女人突然之間流露出來的情緒讓眾人紛紛沉默的放下了酒瓶,雖然她只是一個****,但是同樣有自己的思想跟故事,韓羽倒是有些好奇,一個****的故事到底是怎樣的,當然了,現在很多出來做這行的總會說自己多慘多慘,上有生病的父母,下有上學的弟弟,其實全他娘的扯淡,就是好吃懶做,但這個女人不一樣,那種悲傷跟絕望的情緒是裝不出來的,她一定有故事。
「姑娘,我看你挺慘的,有什麼事就說出來,我們幫你想想辦法!」
韓羽嘆息著說道,其實他知道一般從事這種行業的女人內心都是極度自卑的,****是一條很難回頭的道路,就像吸毒一樣容易上癮,因為錢來的快,人很容易養成好吃懶做的習慣,不願意在去做別的工作,所以這些****們普遍有幾個特點,懶惰、學歷低並且一無是處,但韓羽本能的覺得這個女人好像有點特別。
女人旁邊的劉協下意識悄然的握住對方的手,輕聲說道︰「是啊,有什麼困難就說出來吧!」
或許是從來沒有遇到別人對自己這麼好,女人一下子變得激動了起來,身體微微的顫抖,「哇」一聲就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兩只手捂著眼楮,眼淚從指縫間嘩啦啦的流下來,看的眾人一陣酸楚。
好不容易等到女人的心情平復下來,江塵子醉醺醺的晃了晃酒瓶,慢悠悠的說道︰「姑娘,我看你鼻梁上方與眉眼之下形成一三角,我們道家稱之為「陰陽煞」,想必你之前家庭條件不錯吧?」
「陰陽煞?啥玩意兒?」虎子納悶的問道。
倒是女人聞言驚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江塵子,問道︰「道長,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呵呵,所謂的陰陽煞就是禍福相,我看你眉眼之下三角的兩個點已經變黑,就知道想必是家道中落才流落至此,但是陰陽相生,等到鼻梁之下的三角點在變黑那麼就說明你陰煞已經到頭了,會轉為陽煞,到時候富貴自然就來了!」
女人苦澀的笑了笑沒有說話,江塵子說的不錯,她的確是家道中落才流落至此,但是要說以後能夠在富貴起來那是痴人夢話,所以她並不太相信江塵子的話,江塵子見狀卻是低頭笑而不語,繼續喝酒。
隨即女人開始向眾人娓娓道來,原來她叫蘇惜水,南方人,父母親曾經都是當地著名的地產商人,輝煌的時候家產過千萬,所以蘇惜水一直都是在優越的家庭環境中長大的,畢業于南方著名的一所大學,拿過工商管理碩士,同時還掌握了英語跟法語兩門語言,畢業後就在自己父親的公司上班。
蘇惜水本來有一段美好的人生跟未來,上學,畢業,工作,然後找個門當戶對的高富帥嫁了,天天旅行游玩,這樣的生活想一想都讓人羨慕,可是好景不長,那一年蘇惜水的父親野心勃勃的想要炒高房價,不顧資金的問題跟銀行借貸了上億的資金,使得資金鏈一度膨脹到了一個頂點,可惜生不逢時,剛好那個時候國家出台了新的政策,控制房市,最終蘇惜水的父親清盤破產,但是他不能面對失敗,竟然跟高利貸借錢來償還銀行的利息,拆東牆補西牆,導致最後徹底崩盤。
最後蘇惜水的父親選擇了自殺,她的母親消失的無影無蹤,銀行的人上門來封了所有的資產,高利貸的人拿不到錢就把蘇惜水給綁架了起來,惱羞成怒的債主不僅****了蘇惜水,還把她賣到了洗浴中心,幾經輾轉後來到花都市的這家按摩店,要不是這次劉協等人意外的解救,恐怕她這輩子都要身陷魔窟。
「咕嚕咕嚕!」
訴說完自己遭遇的蘇惜水一口氣干了一瓶酒,雙手捂著眼楮任憑淚水千行,一邊的劉協心酸的摟過對方的肩膀,不知道為什麼,听完蘇惜水遭遇的劉協內心隱隱的疼痛著,摟著對方的手臂也加緊了幾分。
韓羽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嘆息蘇惜水悲慘遭遇的同時也明白了劉協為什麼剛才堅持要帶蘇惜水走了,看來這就是冥冥之中的指引吧,蘇惜水的遭遇跟劉子差不多,兩個人算是萍水相逢中的同病相憐,自然心有靈犀。
虎子等人同樣是嘆息不已,想不到雞窩里面還藏著蘇惜水這只金鳳凰,听起來對方還真是博學多才啊,原本她應該擁有高貴的氣質,過著幸福的生活的,沒想到現在卻流落風塵,果真是世道無常,好在那些遭遇跟場所並沒有改變蘇惜水最內心深處的信仰,她依然保存著屬于自己的那份驕傲,按照她的話說,自己為了生存,出賣的只是身體,不管在怎麼痛苦跟煎熬,她都一直在不斷的學習,這些年不僅沒有忘掉以前的知識,還自學掌握了日語、泰語等多種語言。
「惜水,干脆這樣,以後你就跟著劉子他們一起干活,雖然苦點累點,但是最起碼活的有尊嚴!」韓羽大手一揮就提議道。
一旁的虎子點頭贊同道︰「就是就是,他娘的,以後誰敢欺負你,老子剁死他全家!」
「不行!做工程那麼累,她一個女孩子怎麼受得了,絕對不行!」劉協直接搖頭拒絕。
蘇惜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忽然「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這下子所有人都急了,急忙安慰她,韓羽一陣嘆息,估計這丫頭是很久沒有遇到這麼多好人關心自己了,一下子太感動了所以才哭了。
苗哥被這丫頭哭的有些急了,豪氣一上來直接拍桌子道︰「行了,女乃女乃個熊扯那些玩意兒作甚,妹子,以後就跟哥在這烤肉,輕松又快活,誰敢欺負你老子一刀砍死他!」
這個提議很快被眾人通過,苗哥這里雖然忙一點但是跟做工程比起來輕松很多,畢竟蘇惜水一個女孩子干那些重活兒不閑事,還不如留在這里烤烤肉串。
「謝謝你們大家,謝謝!」蘇惜水哭著感謝眾人。
江塵子聞言翻了翻白眼,又消滅了最後一串羊肉串,嘟囔著說道︰「我都還沒說呢,跟著我算命不是挺好,坐著就能收錢!」
「滾蛋!」
眾人聞言一起對江塵子豎起了中指,要是跟著這個家伙的話保證沒三天就被他的大嘴巴害死。
遇到這麼多熱心的人關心,蘇惜水的心情好了許多,剛才的那些訴說好像將這些年的不幸遭遇都一吐為快了,漸漸的就跟眾人喝嗨了起來,推杯換盞的一瓶接著一瓶的干,喝的好不自在。
其實蘇惜水的內心深處真的是很感動,這些年來她從來沒有遇到別人對她這麼好,不僅沒有嫌棄自己是一個****,而且還幫助自己重新生活,這份大恩大德她銘記于心。
「惜水,你會唱歌不?來一首唄?」虎子喝的晃晃悠悠的,口齒不清的提議道。
蘇惜水點了點頭,就在開始唱,這個時候苗哥起身一拍桌子,喊道︰「等會兒!哥這有家伙!」
言罷苗哥就屁顛屁顛的跑會攤位後面臨時搭建的小帳篷內,不一會兒就抱出了一把灰色的吉他,吉他擦拭的很干淨,只是有點老舊,韓羽疑惑的問道︰「苗哥,你咋有這東西?」
苗哥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娘的,那天一個小子喝醉了在這里跟人打架砸了我不少東西,本來老子要砍死他的,後來他就賠給了我這個吉他,我也不大懂,沒事就擦擦!」
這個時候江塵子忽然興奮的狼嚎了一聲,一股腦沖上去抱著吉他就開始「當當當」的彈了起來,那聲音真的是天崩地裂,鬼哭狼嚎!
虎子受不了了,上去一**揣在江塵子的**上,反手奪過吉他,罵道︰「娘的滾蛋!唱的什麼玩意兒啊!」
隨即將手中的吉他交給劉協,嘿嘿笑道︰「劉哥,俺知道你會彈這個玩意兒!」
韓羽見狀疑惑的看了劉協一眼,不知道這小子什麼時候竟然學會玩吉他這種高雅的東西了。
劉協卻是當仁不讓的接了過來,細細的梳理了一下琴弦,贊嘆道︰「不錯,是十年前英國查克瑞的手工作品,苗哥,你撿到寶貝了!」
「我就是瞎捉模,也不大懂!」苗哥搓了搓手說道。
一旁的韓羽聞言暗自心驚,這查克瑞可是英國著名的鋼琴廠家,以手工鋼琴而著名,沒想到苗哥這里竟然還有珍藏。
「惜水你會唱什麼歌兒?」
蘇惜水喝的暈乎乎的了,趴在劉協的肩膀上輕輕的開始唱到︰「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程誤,花開花落自有時,總賴東君主,去也如何去,住也如何住,待到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旋律緩緩的響起,蘇惜水枕著劉協的肩膀幽幽的唱著一首古典的《卜算子》,那聲音婉轉空靈,在黑夜中久久的盤旋回蕩著,听的眾人如痴如醉,那帶著淡淡哀傷的聲音,好像一個女子在低聲訴說著自己的風塵往事,帶著回憶,帶著酸楚,帶著那麼一絲的哀怨。
韓羽默默的听著,听著劉協彈,蘇惜水唱,「不是愛風塵,似被前身誤……」,暗道劉子跟這個蘇惜水可能真的是有緣分。
韓羽、劉協、虎子、蘇惜水、江塵子還有苗哥,這在場的六個人或許並沒有想到,今天晚上的聚首等于是為他們的將來鋪就了一條輝煌的道路,時隔多年,他們都會想起今天晚上這離奇卻又注定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