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薩麥爾回到水晶天稟報後,上帝沒有因為喬伊斯被惡魔救走的事情責怪熾天使,只是讓他回去養傷。
薩麥爾自己受傷的事情沒打算讓其他天使知道,畢竟既沒有清除那個墮天使,又掉入惡魔的陷阱中受了傷,這種丟臉的事情座天使長也不願意透露啊。但熾天使中不乏經常來第五重天打醬油的家伙,比如貝利亞就喜歡打著來探監的名義溜達在監獄中湊熱鬧,偶爾偷偷幫路西菲爾殿下遞杯水也不錯啊。
在座天使長從大聖堂那里復命回來之前,貝利亞就翻遍了各個監獄的牢房,路西菲爾殿下不在應該是讓天父免除了責罰,但加百列不在就稀奇了,她的懲罰沒有這麼短會接受啊,這才過了幾天啊。
等到了座天使長回來後,已經過了一個下午,貝利亞心中頗為不安的待在宮殿里等他,畢竟加百列的不知所蹤和路西菲爾的臨時放出都透出一種怪異。走進自己作為監獄長的宮殿,薩麥爾疲倦得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貝利亞抓住手腕拖向後殿的寢宮。
一發現了好友身上殘留在黑暗力量,心情本來就緊張的貝利亞腦子里都想著完了完了,該不會薩麥爾也被墮天使牽連了吧。實在是被墮天使事件弄得草木皆兵了,貝利亞二話不說立刻拉起薩麥爾去安靜隱蔽的寢宮,不檢查出哪里有問題他絕對不放薩麥爾走。
貝利亞無法想象如果連薩麥爾都墮落了,那他和其他熾天使會有怎樣的痛苦,哪怕是會被上帝懲罰,如果能夠淨化薩麥爾身上的黑暗,他一定不會讓其他天使發現薩麥爾的問題。
心情浮躁的力天使長直接甩上了寢宮的大門,知道沒有天使會擅自闖入這里,他沒有多想的自己動手檢查。
這一次不論薩麥爾說什麼理由都不行,他在感應能量方面比其他熾天使來得敏銳,所以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但不代表其他熾天使就看不出來了,貝利亞有理由相信一旦他被熾天使長發現了,就是壓進神殿去請罪。
「等等!你在干什麼!」
身體被壓制在牆壁上,肩膀被貝利亞的右手牢牢按住,薩麥爾錯愕的看著對方焦慮無比的眼神,男子的眼中是滿滿的擔憂和惶恐,誰也不能懷疑此刻天使對同伴的關系有多真摯,也讓他不禁放下了心中的警惕。
但是……
男子俊美冷肅的容顏黑了下來,掙扎了一下就被扣住了雙手,禁止了審判之槍出現。貝利亞用膝蓋抵住了他的腿部的活動。
「薩麥爾,還還來問我,身上沾染到黑暗之力都知道,難道你也想墮落不成!」
沒過一會兒天使的身體被模了一變,受困在同伴挾持下的薩麥爾怒了,貝利亞也被他的抵抗弄得不耐煩。淺藍色的眸子瞪著對方,他直接往薩麥爾最敏感的腰部掐了一下,滿意的看見對方臉色扭曲了一秒,不就是檢查一下嗎,何必對他如此不信任。
腰間的傷口在被隔著衣袍的手掐住,剛止住血的地方頓時崩裂,薩麥爾這回不客氣的放出力量來攻擊貝利亞了,暴動的光之聖力在地面撕扯出猙獰的痕跡,力天使長措手不及下後退了幾步,視線在薩麥爾被染濕了的腰間上一滯,默默的抬起頭……尷尬的看著對方眼中的怒火。
皺起眉的座天使長用手按住了傷口,金色的鮮血流出,溫熱的液體從腰間流落到大腿,麻癢和劇痛的感覺匯聚在一起格外難受。
薩麥爾冷冷的盯著貝利亞,不置一詞的向自己寢宮的書房走去,既然已經被看到受傷了,他當然得早點去上藥,貝利亞在掌中凝聚的光明聖力引起了傷口上附著的黑暗之力反噬。
「薩麥爾,你怎麼受傷了,墮天使的力量沒有這麼強啊?」
眨了眨眼,貝利亞把剛才的一絲愧疚拋之腦後,連忙跟了上去,不把事情搞清楚才不走。
貝利亞和薩麥爾的關系很好嗎,平時似乎只能算是普通吧……
上帝看著天使監獄中的這一幕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似乎……貝利亞對薩麥爾的態度太熱衷了,有點像薩麥爾對加百列平時的感覺,但又不能否認這不是同伴之間的關心。金色的神瞳中浮現出困惑,坐在御座上的銀發神祇將視線收回,不再關注第五重天的事情。
為什麼自從封神之後,曾經懂得的感情都遠離了他,神靈對情感的把握只能通過神念來探測,就好像對這些七情六欲都隔了一層障礙,看得清他們所想所知,卻無法分析出這些的來由。
算了,不想這些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了,感情與否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手掌在虛空中一抹,耀眼的神力勾畫在空氣中,隨即下凹的圓形空間顯露出下界的地獄,灰暗苦澀的氣息撲面而來,上帝看著地獄默默無言,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去觀察這個世界的地獄吧。在這個圓形凹陷的空間旁,耶和華依次打開了天堂和凡界的空間窗口,三個顯露出不同世界的窗口都是主世界的一部分。
凡界主要是精靈和龍族生存的地方,那里經常看到的就是參天古木和高山峽谷,空中時常可以看見巨龍暢快的飛翔,精靈在樹枝上優雅的跳躍,典雅的建築落座于隱蔽的森林和峽谷當中,無數沒有開蒙的生靈在這里安靜的生存著,沒有人類的世界反而和平的不可思議。
可是地獄就不一樣了,別說是和天堂比繁榮程度,就算是凡界也比不過,在這里連生存都成了大多數惡魔的難題。
低等魔物在貧瘠的地獄上層掙扎求生,沒有長輩保護著的小惡魔在剛誕生的時候都會面臨著被吃的風險,充滿血腥味道的樹木在這個干枯的土地扎根,墨色的葉子朝著地獄魔月的方向伸展,吸收著每一絲珍貴的力量。
這里的天是灰暗的,所有的光線都來自于上方懸掛的魔月。這里的風是陰冷的,岩漿中流動的硫磺氣味在空氣中被吹散開來。一切的景象都是黑暗而森冷刺骨,看不見半點希望和光明,這是上帝最厭惡的環境。
哪怕是凡界,上帝偶爾都會去看看風景,唯獨著地獄……你讓一個光明神去看什麼東西!
眼神凝視著地獄,將那一層一層的空間都粗略的看了一遍,然後他的視線停留在了九層地獄的最底部——混沌深淵。那是無盡黑暗之中唯一閃爍著一抹光的地方,好似極致之中反生光明,但這個世界可沒有所謂的陰極生陽之說,光明與黑暗的對立從創世之前就行成了。
所有的黑暗成為不了上帝的阻礙,仔細一看,他便注意到了其中是自己落下的那滴眼淚。耶和華向空間的位置伸出了手,想要撿回那滴凝聚成寶石的眼淚,他的東西怎麼能遺落在地獄。
手指還沒有接觸到那個金晶,就被它柔和的拒絕了。
「這份慈悲和割舍……竟然是我對黑暗和原罪的,難道你想要守護地獄?」
耶和華一怔,對于晶石上感受到的情緒波動,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悵然,曾幾何時自己也將光明和黑暗一視同仁,沒有信仰的人類何嘗在乎過什麼光明黑暗。在光之領域錘煉靈魂的時候他就想過……如果成為了創世神後會做什麼,答案卻是無果。
那個時候的自己無論怎麼猜測都想不到此時的心境,但他卻似乎堅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要當一個不遜于後世流傳的那位至高神。
「是我太在意光暗的區別了嗎。」
虛幻的喃語從創世神的嘴中說出,純粹無瑕的金瞳中破天荒的出現了動搖,耶和華修長的眉宇微微皺起,站起身緩緩的走下御座,來到了大聖堂的門口。
天堂的純白和聖潔都在水晶天中完美展露出來,極致的光明演繹出極致的色彩,手臂靠在輝煌的大殿門沿上,神靈用著單純的視線眺望著大聖堂外的風景。空氣中仿佛都散發著美好的氣息,聖池中的水聲潺潺然而上帝就這麼看著天堂,似乎陷入了一種異樣的沉默。
「明明……我都不踏出宮殿了,原來我的心態還是影響了世界。」
外面的世界就在一步之遙的位置,可是神卻止步于此,寂靜的大聖堂和祥和的水晶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耶和華忽然感到不是滋味,手指摳入了大門的金屬當中,就好像自己明明已經付出了,卻被嫌棄付出的太少了。
這又是誰的錯,不過是神靈的意念太強了,哪怕是單純的偏好也會讓天堂的勢力越發強盛,從而令地獄被壓制得更加過分。有的時候連想都不能想,有的時候連喜歡也不能表現出來,他是神……代表著天下的至公,怎能偏頗于光明。
就在這個時候,第五重天內的薩麥爾也被貝利亞給說動了,打算召集幾個同伴去地獄找回面子,畢竟這次著實是丟了天使的臉面。
薩麥爾站在監獄門口等著同伴,過了幾分鐘,貝利亞成功拉著阿斯蒙蒂斯一起溜出天堂。
他們的身影就在眼底,上帝怎麼會不知道他們是想要去干什麼,可是他們的作為會影響到日後的天堂,哪怕是逞一時之能也不該去地獄,可是……剛想要阻止的話語還沒有說出來就咽了下去。
天使和惡魔的分歧早已造成,伊西多當初對喬伊斯的心思充分表明了深淵惡魔對天使的看法,耶和華也無力去調解他們的仇怨,既然無法調解……總要面對這個自己導致的後果。
如今已無法挽回局面,那麼就在今後彌補吧……上帝嘆息的想道,第一次反省了自己的過失。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碧落鎏華扔了一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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