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話語如同暗夜綻放的曇花。
窗外雲錦成秋,黃昏之色暴然無余。
一句冰涼涼的話正如它本身,刺進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里。
汐那雙銀白長睫輕輕翕動後很快的垂下了,像個深深的烙印從此印在那顆已經是殘缺不全的心里。
這是不是她的錯?
連她自己都思考……
若不是她的出現,裴希些許能作為另一個存在而活著。
幸福的活著。
她莫不是禍害吧,真如那葉白檸月所言……?
她再怎麼的努力,也確確實實無法挽回任何東西,就連六年辛苦艱營出來的友誼,都霎時間被紅塵亂世所迷散。
……
她是不是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汐……剛剛在想什麼?
一瞬間,四愛的臉色變得蒼白,四色的翅膀停止了揮動,她那雙如銀月般皎潔的雙瞳隱隱約約地在劉海中顫抖。
感覺到了,來自于汐內心不可質疑的晃動。
汐在否認自己。
四愛扭曲的目光復雜地朝汐投去,看的是她長長的銀發,看的是她幽幽的瞳孔里布滿薄薄的水霧,以及那身憔悴。
不要,千萬不要!
汐,我是繼承小蘭她們的意志轉生的……我不願意像她們一樣消失!
四愛隱隱不安的話語如弓上的弦,牽引著仿佛永遠嘆息的繩索穿過汐慢慢陷入譚底的心。
「你在說什麼啊汐!怎麼可能會是這樣的呢!?如果連你都這樣想,那裴希的誕生不就沒意義了嘛!?」
沫那張清秀而好看的小臉頓時扭曲,她也沒想到就是對汐告訴她應該知道的事實,後果也會這麼嚴重。
哎喲t她千之沫的真的是掃把星,真的是待在哪里冷風刮到哪里。
汐薄弱的身子在晚風里隨著銀發飄然,光是背影就足以讓人浮生一股淒涼。
一雙骨骼分明的大手從雪白的絨絲袖下輕輕穿過,在她還沒反映過來時緊緊摟住她平坦的小腰。
汐轉過流眸,冰觸上少年冷冷的臉旁。
薄荷味的氣息掛在她耳垂,他鼻尖呵出的熱氣仿佛水霧。
少女似乎不能明白為什麼這個擁抱來的這麼突然,迷惑地眨著眼楮。
「沒事的……」
汐冰白色的雙瞳伴著朦朧的淚光輕輕合上,感覺到他就只是靜靜的抱著她。
格外的溫柔小心,仿佛懷里藏著一個易碎如玻璃的水晶女圭女圭。
男生特有的氣息,跟隨著夢一樣的場景融入她的記憶。
他的下巴輕輕觸踫著少女的額頭,溫暖著她冰涼的溫度,少年高大的身體緊緊環抱著較小的人兒,仿佛下一秒就會失去她。
「沒事,汐,我沒事……」
只有離他最近的她能感覺到,少年剛毅的話語里隱藏著一絲滄脆。
作為一個出生在上流社會里的大少爺,從小就被種種條約束縛住自由。
沒得玩,沒得休息,只听見大人們都在耳邊喃喃著要從小孩子抓起。
整天各種教養禮德的老師蜂擁的往他家里擠。
學校里面,和他有任何一個接觸過的人都必須接受調查,一旦發現危險就立刻出校。
甚至是連婚姻,都是事先安排好的,為了那幾個破錢。
……
他並不是不喜歡這個女孩兒,她很完美,甚至比自己更完美,他討厭的是兩個孩子在一起的時候大人們偏偏要破壞這份真摯的感情。
那個女孩兒叫千之汐,他牢牢的記住了。
他多少次撫模著她的照片,說她是自己珍藏在陽光下的第一幅畫。
沒見面前,他認為這一定是一個成天使喚人來去來去的傲嬌千金,不想自己的一生被婚姻毀了,他甚至在房梁上面懸了一只水桶。
他就在自己面前懊惱不已得看到了那個女孩兒被淋的感冒的樣子。
無辜的眼楮。
他心碎了般認為她不會再來找他,第二年寒假一開門卻又看到了那張給他拜年的甜笑。
他當場就令人吃驚地把她請了進來。
佣人們說,這是少爺第一次對人這麼歡迎。
——我問你,你是笨蛋麼?
——我才不是,我姐姐才是呢,她比我笨多了,身為智商260的貴族成天在外面玩,都5歲了數數還不會數……
他撲哧一聲笑了。
跟著她,他找到了陽光,認識了沫和陌。
再後來,她就失蹤了。
他先認為她是不願意理他,他拼命去給她寫信送禮物,認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直到那一天,他連邀請函都沒發,親自去她家見她……
沒見到。
……
他發了瘋一樣滿世界找她。
幾年,他拼命對自己說那個女孩兒還在。
只要還在,他就會去找。
……
他怎麼會為這點小事就恨她?
他永遠就是最愛她的。
「沒事,真的沒事……」
少年沉醉般將頭倚在少女的額頭,然後輕輕蹭著少女的發絲。
「真的沒事,相信我……你很累了對不對,早點休息……」
少年用笨拙的話語朝少女表示關心,其中的甜蜜……大概只有她樂意聆听。
早點休息。
這句話直到某個人用干毛巾揉著**的長發躺在大床上時,還在樂津津地捂著臉打滾。
白色的天花板,像白色的夢境,一切都來得太突然,讓她不敢置信。
華麗的房間,真的就像為公主準備的一樣,而她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公主。
公主,要開始復仇。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