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的航程中衛旭始終保持著與之前完全一致的沉默，徐凌很想立刻就知道他的腦袋里究竟在想些什麼，詢問的話語幾次差點從口中說出但是徐凌還是忍住了，直覺告訴他衛旭確實在思考某些重要的事情，因為他的眉頭從一開始就緊緊的鎖著，並且始終保持著同樣的姿勢一動一動。
這在其他人看來已經難以用怪異來形容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年輕人，幸好在臨近下機前，衛旭終于開口了。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你來四川？」
徐凌笑了笑道︰「你完全可以繼續保持現在的神秘感。」
這句話帶著些諷刺，但衛旭似乎完全沒有在意，自顧自的說道︰「我想通了一件事，關于韓飛的目的。」
「哦？」徐凌忽然來了興趣，韓飛給他的感覺一直有些詭異，相處的時間長了，甚至讓人無法相信他哪一面才算是真正的自己，全然有些人格分裂的模樣。
衛旭托了托鏡框，說道︰「其實很早以前十三科內部就對韓飛有些懷疑了，他似乎在完成某件任務之後隱瞞了一些什麼情報，幾次申請離開十三科。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麼事會讓他那麼急于表現出月兌離十三科的情緒，這對于一個接受過嚴格訓練的成員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我的意思是，就算他想要離開，也不用表現出來，這只是適得其反不是嗎？」
徐凌拱了拱肩，對于衛旭的說法表示了理解。隨後說道︰「這應該不是你浪費了差不多五個小時得出的全部結論吧？」
「當然。」衛旭的語氣依舊還是那樣平淡，幾乎沒有絲毫起伏，「我們一共給他進行了三次記憶清除，但都沒有成功。對于熟悉十三科一切事物的他來說，如果在接受了記憶清除之後稍作偽裝，我們未必能夠看穿。但韓飛沒有這麼做，他毫無掩蓋的表現出了他能夠使用自己的能力避免記憶被儀器清除。你覺得這說明了什麼？」
「這要看你希望我給你什麼答案。」徐凌想了想後，說道。
「一個符合正常邏輯的答案。韓飛的表現明顯的偏離了一個正常人的思維邏輯，但他的精神並沒有任何問題，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作為一個特工你會怎麼想？」
徐凌愣了愣，隨後不假思索的說道︰「這很簡單，他有絕不能說的秘密，但又希望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于是，這就是答案了。韓飛認為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有必要讓十三科知道，但他卻不能說。這說明這件事和十三科內部有著某種關聯。在抹殺韓飛的決議被半數否決後，他開始獨自行動。隨後在刻意救下你們之後，故意利用報刊引來了殺手。我猜他還引你查看了spm的資料，隨後發現了歐陽正銘過去留下的那首詩。」
「你確定你這是在推理而沒有全程監控我們的行動嗎？」徐凌忽然有些無法接受衛旭這種可怕的猜測了。
衛旭略帶不屑的搖了搖頭，道︰「這不需要監視，spm的數據庫對于十三科來說就像是自家的花園一樣。spm的行動也不可能瞞過我們的眼楮，如果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你的身份，只憑韓飛那些信息，我怎麼可能和你一起行動？根據我的推斷，韓飛的目的應該並非是歐陽世家的古宅，很可能從一開始就是那個洞穴才對。」
徐凌呆呆的有些發愣，他在spm中的智商測試結果是112，相比正常人來說是一個很高的數值了，但此時他卻發現自己有些跟不上衛旭的思維速度，這發現讓人很難接受，但徐凌卻不得不打斷他的話，問道︰「對不起，你的意思是想說雪山上的爆炸還有那些好像是狼人一樣的生物都是韓飛策劃的？」
衛旭的眼楮忽然轉了過來，直直的看著徐凌。在此之前他的目光一直是聚焦在面前旅游指南之上的，此刻他換上了一副不可思議的眼神，仿佛是在說「你是個白痴吧？」
「咳。」衛旭清了清喉嚨，「我沒想到spm的資料會這麼落後。事實上從1984年開始前蘇聯就已經開始了人體生化研究，雖然這項研究在七年後被政府強迫制止，但負責研究的科學家卻神秘失蹤了，那時候正巧遇上蘇聯解體，據說他是從烏克蘭逃亡到了波蘭，最後行蹤不明。不過我相信對于這項研究感興趣的人不在少數，保守估計在這之後的二十年里，人體生化研究的進展就算不能把人變成神，但搞成狼人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徐凌徹底服了，雖然他極不情願在衛旭的面前做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但衛旭說出的話確實讓他震驚的無言以對。
「…你確定這些事告訴我沒問題嗎？」
「這只是一些背景資料而已。」衛旭毫不在意的說道，「可惜我們目前還無法了解黃泉道究竟是一個組織還是一個地名，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他們正在進行某些計劃，而這個計劃的核心韓飛似乎是略有所知的，他費心的把你們帶進了山洞，並且在最危險的時候發出了求救的信號留下了你的信息，最後又獨自帶著那個女孩離開，我想目的就是剩下的那五塊石碑了。另外，他應該也確認了十三科有內奸的事實。」
飛機已經成功的降落，衛旭解開了安全帶順手把手機遞到了徐凌的手中，這上面有著一條未讀短信提示。徐凌疑惑的打開了手機，短信是肖寬發來的，里面只有簡短的一句話︰「分部發生爆炸，大廈徹底坍塌。」
「喂…」
徐凌急忙追上了衛旭，神情嚴肅的說道︰「你早就知道會這樣？那大廈里還有很多平民。而且，難道肖寬就不會是內奸嗎？」
「你是個特工，不是耶穌。」
衛旭緩緩將手機塞進了懷里，末了又補充了一句︰「肖寬不會是內奸的，他的主要身份是我的管家。」
徐凌的下巴差點驚訝的砸到了地面，然而更驚訝的事情還發生在後面，他跟著衛旭一同離開了機場，隨後在機場旁的麥當勞里看見了一個戴著墨鏡的男子。
徐凌當時就像沖上前去把自己的拳頭狠狠的砸在那個男人的臉上，不過他還是忍住了這種不良的沖動，站在了那個人的面前，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們是在演戲給我看嗎？」
「不不。」那個男人連忙擺手，隨即摘下了那副超大墨鏡，赫然露出了那張略帶猥瑣的嘴臉，「我只是知道你們會來而已，要知道你旁邊的那家伙根本不是人類，很可能是猴子和外星人的雜交品種，目前為止我還沒見過可以瞞過他的事情。而且我走的時候安全閥門根本就是開著的。」
「那你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徐凌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很顯然他快要爆發了。
一旁的衛旭忽然開口說道︰「這不能怪他，因為當時我把你的房門給鎖了。」
「那你他媽從和我見面開始到底是在說些什麼東西？你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一切了嗎？！」
徐凌終于爆發了，這好像是他很多年來第一次開口說出髒字，顯然衛旭把他惹的不輕，不過衛旭本人倒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說道︰「其實韓飛留下的信息只是說你可以信任，之後的一切只是對你的智商進行一個小小的測試。」
徐凌幾乎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那測試的結果是什麼。」
「恭喜你，過關了。」衛旭笑了笑，隨後他忽然瞥見擺放在桌面上的快餐盤子竟然毫無征兆的變成了一灘粉末，從徐凌身上陡然傳來一陣濃郁的殺氣。
「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個家伙很可惡？」韓飛忽然插嘴道，「其實這家伙除了腦子好使一點，其他地方可能連正常人都比不上，你不如直接殺了他吧，到時候我就說沒看見。」
「這可不行。」衛旭擺了擺手，隨後從懷中拿出了一塊懷表，「距離爆炸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你們沒死的消息會在一個小時候泄露，而我們的行程也會被同時暴露。距離那些殺手出現應該還有四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必須趕在他們之前找到下一塊石碑上的線索。」
「鳳鳴在哪？」
相比另兩人的淡定，徐凌的忍耐幾乎已經到達了極限，這種被人耍弄的感覺絕不好受，但他無法否認衛旭的思維能力確實已經超過了自己，徐凌不想在繼續和這兩個滿口不知真假的家伙繼續浪費時間，他唯一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鳳鳴，但隨後韓飛的一句話徹底將徐凌打入了谷底。
「她還在甘肅。」韓飛收斂起了玩笑的表情，他知道這個答案會讓徐凌發生怎樣的轉變，于是在這之前他急忙補充道，「她缺氧過度沒有蘇醒，我把她安排在了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而且還雇了一個女孩用她的身份陪我登機，相信我這絕對比你將她帶在身邊更安全。」
徐凌深深的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隨後問出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沒有鳳鳴你們怎麼開啟石碑？」
「所以才要你一起來，保護我把石碑開啟。」衛旭理所當然的解釋道。
韓飛拱了拱肩，無奈的擺了擺手︰「我說了他比普通人還不如，你要知道保護一個普通人不被殺手干掉簡直比同十個殺手戰斗還要艱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