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大夫想起林風之後,便有些為難,林風是師父的獨子,可是眼下對方卻成了藥人,師父看見了,不曉得會有多難過。
他皺著眉,找來鐵大,尋問對方該怎麼辦。
鐵大听了之後,也覺得有些難辦,當初他入谷時,谷內已經大亂,他救了師父之後,還順便救了幾個護著師父的藥谷弟子。
據那些弟子說,林風成了藥人之後,趁著師父不備,打傷了師父便逃出谷。而師父明知道他守在谷外,在他面前卻絕口不提林風,想必是被傷透了心。
可是要瞞著師父也不是,過些時候離開離山時,師父也會看見林風,與其讓師父在沒有心理準備下和林風見面,不如先透個底,讓師父心里有數了才好。
決定了之後,顏大夫便進了房,準備向師父提起林風的事。陶悠看出顏大夫和谷主有話要談,識趣的先退出了房間。
沒多久,顏大夫便又走了出來,然後對陶悠說道︰「讓柳習將林風帶過來吧。」陶悠點點頭,前去找柳老板,請他幫忙將林風從柴房帶過來。
林風被關了好幾日,終于得以重見天日,還來不及感嘆,就被柳習提到了谷主所在的房外。敲開房門後,柳習將林風一丟,轉身又走了。
顏大夫拉起林風,將他帶入房內,林風身上的穴道未解,剛才又被點了啞穴,只能憤恨的瞪著顏大夫。可是當他被拖到床前時,表情瞬間就僵住了。
藥谷的谷主躺在床榻上,閉著眼楮臉色蒼白,听見有聲響,便緩緩的睜開眼楮。當他看清站在床榻邊的人時,眉頭一皺,怒喝一聲,「逆子!」
「師父息怒,身子骨要緊。」顏大夫見師父想坐起身來,趕緊上前攙扶對方,谷主氣喘吁吁的坐好後,向顏大夫問道︰「你帶他來做什麼?」
顏大夫這才將解毒的事說了一遍,谷主听完後,淡淡的說道︰「我身上的毒沒有大礙,倒是你說你的小徒弟,想要解開他身上的毒?」
「是的。」顏大夫笑著點點頭,谷主輕咳了幾聲,開口說道︰「想法不錯,也是個大膽的,你收了一個好徒弟。」
顏大夫笑了笑沒答腔,谷主從懷中掏了一個瓷瓶出來,倒出一粒藥丸吞下去,不久後伸出一只手,顏大夫會意,立刻搭上手腕把脈。
隨後驚訝的挑了挑眉,師父有這等上好的解毒丸,為何不早拿出來,害得他和陶悠為了師父身上的毒,幾乎愁白了頭發。
「我這是在考驗你。」谷主振振有詞的說道,然後一把拉起林風的手,細細把起脈來。
既然谷主的傷勢已無大礙,身上的毒也解了,他們便可以上路了。因此眾人快速的收拾一下,在鐵大的帶領之下,從土匪窩的另一邊,悄然的離開了。
可憐師叔還不知道,他想捉的人早就跑了個沒影,還在焦急地等著藥谷弟子破陣。……
鐘離煌一行人下山之後,快馬加鞭的離開了山腳下,小山村已經沒了,附近的城鎮還被封鎖著,所以眾人不打算回到小山村。
經過一個小城鎮時,青山弄來了兩輛馬車,一輛給鐘離煌和陶悠,另一輛給谷主和花二娘,其余人騎馬或坐在車轅上。
他們打算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再來打算以後的路該怎麼辦。
走了一天一夜之後,他們才在一個縣城停下來,入了城之後,青山去打點住的地方,很快的就找到了一間合適的院落。
租下院子之後,鐘離煌一行人便住了進去,青山遣了幾個廝兒去置辦需要的物事,然後又派了侍衛去打探一下附近城鎮的消息。
小主子暫時是不會回京城了,他們被困在離山上一些時日,得趕緊打听一下,王爺有沒有什麼動作,順便和小主子在京城的手下聯系一下。
想必小主子失蹤的這段時日,他們肯定很著急,尤其是柳生。
就如青山所料的,柳生在京城簡直都快急瘋了,小山村被消滅的消息他也有听說,心里自然是涼了一下,就怕顏大夫出事了。
因此得知鐘離煌要離開京城時,他本來也想跟著走,可是鐘離煌的勢力和產業不能沒有人看著,再加上他現在是有官職在身的,不能隨便離京。
所以他只能按捺下焦急,送鐘離煌離開,可沒成想,鐘離煌這一去,沒多久後就斷了消息。柳生在京城里,可以說是度日如年,恨不能插翅飛到顏大夫身邊。
就在他快等不下去時,好不容易終于收到了青山的消息,知道鐘離煌一行人,尤其是顏大夫平安無事之後,他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去打探消息的侍衛很快就回來了,他們說沒听到有關于京城的任何風聲,也沒有听說任何尋人的消息,青山听罷皺了皺眉。
打發侍衛去休息之後,他走向了鐘離煌的房間,他不相信王爺會任由世子離京,現在王爺沒有動作,如果不是王府出事了,那麼就是王爺被人絆住了。
鐘離煌听完了青山的報告,沉吟一會,「先不用急,等柳生的消息來了再說。」
過了幾日,柳生的消息來了,京城一切安好,沒有異動,只是王府近日似有喜事,但是因為王爺很低調,竟是沒有任何風聲傳出來。
鐘離煌收到消息後,沉思一會,提筆寫了封信箋,又派人傳回去給柳生。對于柳生所說的王府喜事,他有些上心,直覺可能與王爺有關,因此吩咐柳生密切注意王府的動向。
交代完事情後,他便起身來到陶悠的房間,院落里房間挺多的,最大的一間給了谷主,接下來便是鐘離煌,陶悠的房間則被安排在他的隔壁。
抬手敲了敲門,不一會陶悠就開門了,鐘離煌探頭一看,房內的桌上擺滿了醫書,還有許多紙張,一看上面都寫滿了字。
「悠兒在忙嗎?」鐘離煌溫聲問道,陶悠搖搖頭,將他拉入房里,嘆了一口氣說道︰「不算忙,只是我們試了好多方法,都無法解了林風身上的毒。」
「慢慢來,若是他身上的毒這麼容易解,藥谷也不用將煉制藥人的法子給禁了。」鐘離煌模模他的腦袋,安慰道。
兩人說了一會話,顏大夫便差人過來喊陶悠,陶悠對鐘離煌歉然的笑了笑,「師父找我,我先過去了。」
「嗯,去吧。」鐘離煌親了陶悠一口,便放他離開。
望著陶悠的背影,他輕嘆了一口氣,有些苦笑的撐著額頭,這樣的日子真是甜蜜又痛苦,他還得再熬兩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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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王府
王爺府內張燈結彩,看起來喜氣洋洋,可是二娘和三娘的院落卻安靜得很,彷佛王府的喜事和她們沒有任何關系。
不僅如此,二娘的院落還隱約能听得見,二娘在破口大罵的聲音,三娘的院落則是傳出一陣隱約的哭泣聲,讓經過的廝兒們都有些起雞皮疙瘩。
府內的廝兒和丫鬟們,知道二娘和三娘為何一個罵一個哭,自然是因為王爺又要納妾了。
不過王爺很低調,只是將王府里布置一下,府外一點都看不出苗頭,然後選定的吉日當天,一頂小轎子從王府的後門被抬進來,一路直接抬到了王爺的院落。
當二娘得知,新進府的四娘竟然第一晚就睡在王爺院落時,嫉妒的摔了滿屋子的瓷器,她喘著粗氣,雙眼通紅,心里發酸的厲害。
一旁的丫鬟趕緊勸著,就怕主子氣出個好歹來,到時候王爺還是拿她們侍候的人開刀。只是二娘正在氣頭上,哪里容得了旁人的勸,一發起火來,便遷怒到丫鬟身上。
她的院落鬧出大動靜,平日王爺知道了,必然會前來看一看,可是今日,王爺連問都不問一聲,只是遣了大管事過來,讓她安靜一些。
二娘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可是到底不敢拂逆了王爺,只得關上門來,死命的折騰自己院中的丫鬟和廝兒。
可憐二娘院中服侍的下人,不是被打得去了半條命,就是直接被二娘給折磨死了。終于出了氣的二娘眼都不眨一下,只吩咐一句,「把尸體處理了。」然後就轉身回房去了。
三娘听說了之後,皺眉冷哼一聲,「造孽。」
三娘身後的丫鬟,低聲說道︰「可不是嗎?三娘您不曉得,二娘的院子里,換了多少侍候的人,要不傷了殘了,要不就直接消失了。」
「這事兒王爺知道嗎?」三娘淡淡的問了一句。
「三娘您說笑呢,王爺怎麼會不知道,本來要追究,可是架不住二娘在跟前哭一句,王爺就心軟了。」丫鬟撇撇嘴,頗為不以為然。
「哼,以前王爺會心軟,現下看王爺倒還會不會憐香惜玉。」三娘眸中閃過一絲冷凝,唇角勾了勾,心里盤算著整死二娘的念頭。
不過轉念想到新進府的四娘,三娘的眉間又添了一抹憂愁,斗垮了二娘又如何,她總歸不是王爺的心頭肉。以前二娘壓了她一頭,現在連新進府的四娘都比她得寵。
三娘攥緊繡帕,心里實在不甘心,論姿色容貌,她並不比二娘差;論才情學識,她也不輸二娘,可偏偏身世輸了一截,就注定了她的地位矮人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