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容晟剛起身去洗手間,桌子上,他的手機便震動了起來。黎曼順手模過來看一眼,屏幕上忽閃著兩個字︰「盛夏」。
按下接听鍵,黎曼還沒說話,那端便傳來嬌滴滴的聲音,媚的能出水︰「阿晟,你在哪里呢?我做了個噩夢,現在好想你,想見你。」
黎曼冷笑一聲,攪拌下咖啡,優雅的喝一口,而後慢條斯理的開了腔︰「你好,我是容晟的未婚妻,不知您是哪位?做個噩夢,要找我未婚夫?」
電話那端,那人明顯怔了一下,轉瞬,有些慌亂的道︰「對不起,打錯了。」電話掛斷,嘟嘟聲不斷。
「曼曼,這半年來,我看到容晟跟一個開花店的女人走的很近,而且,好像還給那女人買了個小公寓。」握著容晟的手機,簡寧昨天跟她說的話一字不漏的浮現在了腦海里。
咖啡店里,巴薩瓦納風格的音樂慵懶的傳來,估模著容晟就快從洗手間里出來了,黎曼麻利的將手機里剛才的通路記錄迅速刪除,而後放回到原地。
容晟出來時,黎曼正在百無聊賴的看娛樂雜志,听到腳步聲,黎曼頭也沒抬,只是嘲諷一笑︰「最近娛樂圈還真亂,不是渣男出軌就是丑男嫖/娼的,嘖嘖,真不知道他們腦子里想些什麼。」看一眼容晟,黎曼放下雜志,嘆口氣,漫不經心的語氣,「且行且珍惜。這單身嫖/娼,還可以理解下,不過,像那種明明有老婆有女朋友還不知足的出軌渣男就可恨了,如果法律允許,應該直接閹了。」抬眼看著容晟,「阿晟,你說對不對?」
容晟臉色一沉,沒有接她的話茬,只是面無表情的走到椅子前拿起他的拼接外套麻利的穿好︰「我們該回家了,我媽應該做好飯等我們了。」順手把桌上的手機放進口袋後,又自覺地幫黎曼提起了包,紳士而周到。
跟容晟戀愛了十年,說實話,做容晟的女朋友是件很輕松愉悅的事情。容晟很大方,每個月,都會給她的賬戶打上一大筆錢作為生活費不說,跟他一同上街的時候,他更是紳士而周到的包攬一切,幫她提著大包小包。
華燈初上,霓紅燈的光芒柔和而溫馨。跟在容晟後面走出咖啡店,坐上車,打開車窗吹著風,黎曼腦袋放空,呆呆看著窗外的風景。讓容晟陪著她逛了一整天,好累。
跟著容晟回到家,剛進門,便聞到了飯香味。
黎曼吸吸鼻子︰「好香。」
「回來了?」他倆回家時,容晟的媽媽曾真正在往餐桌上擺放碗筷,听到聲音,扭頭看著他們,微微一笑,「就等你們回來吃飯了,快洗洗手,馬上開飯。」
看曾真忙碌著上菜,黎曼洗了手,慌忙上前幫忙。
「曼曼,逛了一天了,你先在沙發上休息會,我自己弄就成。」曾真和顏悅色,笑眯眯看著黎曼,「曼曼,咱們東城這兩年來發展很快吧?」
黎曼點頭︰「簡直就是換了個面貌。」她出國兩年,前天剛回國。
曾真做得都是簡單的家常菜,小蔥拌豆腐,回鍋肉,宮保雞丁,魚香肉絲等等,在國外的這兩年,黎曼總想吃家常菜,去那些所謂的中國餐館吧,味道並不正宗,她自己做呢,能做出來,可是味道也並不是很好,此時,吃著曾真做得飯,黎曼滿足一笑︰「好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曾真說著,頻頻往黎曼的碗里夾菜,「等嫁進門後,我天天給你做,你別吃膩了就行。」
黎曼微笑︰「怎麼會吃膩?這麼好吃,百吃不厭。」說著,有意無意的看一眼容晟,卻見容晟臉色蒼白,眉頭緊皺,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黎曼緊張︰「阿晟,你怎麼了?」
曾真皺眉︰「好像是胃病犯了。」慌忙遞給容晟一杯水,曾真著急,「這人老了,就忘事,早上還記得要給阿晟去買胃藥的,這,突然就忘了。」站起身,「我現在得去買藥。」
「我去吧。」說話間,黎曼已經起身,拿起外套出了門。
時間過得還真快。從大學開始創業,到現在,已經有六個年頭了。不過短短六年的時間,容晟卻已經擁有了兩家上市公司。公司上市,知名度提升,而且經過上市融資,擴大了公司原本的規模,特別是最近這兩年,他的公司是越做越大,賺的錢是越來越多,他在東城也慢慢有了名氣,有了身價。
錢有了,身價有了,壓力自然而然更大了。公司要發展,人脈要拓展,免不了要應酬。昏天暗地的應酬,喝酒什麼的,在所難免。這些年,特別是黎曼不在他身邊的這兩年,他經常加班,吃飯也沒規律。久而久之,有了胃病。
藥店並不是很遠,他家樓下對面就有一家,不過,來來回回怎麼著也得十五分鐘吧,不過,黎曼倒是速度,不過十分鐘,便買回了藥。
看著黎曼氣喘吁吁喘著粗氣,曾真明了,她是跑著去跑著回來的。這丫頭,可是整顆心拴在了容晟身上的。
容晟胃病難受,吃過藥,便回臥室休息了。
知道這兩年她不在,容晟有了胃病,黎曼挺心疼,雖然飯才吃了一半,還沒吃飽,可是,重新坐在飯桌上,卻怎麼也吃不下去了。看著對面曾真好像也沒什麼心情吃飯了,黎曼只得找了個時機,告辭回家。
黎曼走後,收拾完餐桌,曾真輕手輕腳的推開容晟的門,走了進去。
容晟正在睡覺,可是眉頭卻是緊蹙著的,曾真拿手幫他撫撫緊蹙著的眉頭,長嘆一口氣。
「媽,好端端的嘆什麼氣?」雖然已經吃了胃藥,可是胃還是難受的厲害,根本睡不著。容晟睜開眼,看著曾真,以為她嘆氣是因為他的胃病,于是乎,握了握曾真的手,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媽,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
「我不是擔心你,我是擔心曼曼。」看著容晟,曾真語氣突然有些憤怒,「容晟,你是不是背著曼曼跟個花店里工作的女人勾搭上了?」前幾天,黎曼還沒回國的時候,她上街買菜,不經意間看到容晟進了一花店,遠遠觀望,透過花店玻璃窗,她看到容晟嬉笑著抱了一個女人,抱了一會,就看到兩人接起了吻。這些天,她一直想問容晟怎麼回事來著,可總不知道怎麼問,糾糾結結的,今天,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容晟微蹙眉,表情不悅︰「什麼叫勾搭?媽,您注意用詞。」
「注意用詞?」曾真瞪一眼容晟,語氣尖刻,「背著曼曼跟別的女人擁抱接吻相處,不是勾搭是什麼?」再次長嘆口氣,曾真語氣突然軟了下來,「阿晟啊,曼曼跟了你十年啊,對你好的是沒話說,以前她在你身邊的時候,把你的生活打理的是妥妥帖帖的。你大學畢業後創業,曼曼是不怕苦不怕累的在你身邊幫你支持你。她這次出國了兩年,不也是為了你,為了你們的將來?她想做你的賢內助,想在事業上更好的幫助你,所以去國外深造學習。不說以前,那你再想想剛才,見你胃病犯了,二話沒說著急的就跑著去買藥。阿晟,人要有良心啊,別對不起曼曼啊,別稍微有點小成功小成績,就忘了自己是誰,就一腳踹開曾經對你幫助最大的人,否則,你是在作孽啊。」
「我知道。」容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轉瞬,閉上了眼楮。
「知道的話,就在曼曼沒發現這件事之前,跟那個花店里的女人斷了。」想到那天看到容晟跟別的女人接吻,曾真都覺得惡心。見容晟沒回應,曾真突然狠心在容晟腰上狠狠一扭︰「你听到了嗎?跟那個女人斷了。」
「嗯。」用鼻音發出個嗯字,容晟扯著被子蓋上腦袋,語氣有些不耐煩,「媽,我累了,要休息。」
看著容晟捂著腦袋,曾真嘆口氣,離開。
***
從容晟家出來後,黎曼並沒有著急回家,而是招了輛出租車,讓司機拉著她圍繞著整個城市穿梭著。東城這兩年的發展的確是飛速,摩天大樓接踵,道路干淨而寬闊,夜景漂亮而迷離。
打開車窗吹著風,腦海里不斷的浮現著白天的一幕幕。白天,容晟也是這樣拉著她在城市穿梭,偶爾會在某處停留,告訴她那里有什麼好玩的,或者是好吃的。
雖然一整天,容晟對她都是笑容可掬,看起來熱情的不得了,好像他還愛著她,他們還是男女朋友關系。可是,她知道,容晟的心已經對她疏離了。她主動吻他的時候,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抱著她,狠狠地回應她的吻了,而是尷尬一笑,找各種理由躲開,唯恐避之不及。中午在某家餐廳用餐,她喂給他吃,他揮揮手,拒絕。她跟他說話,偶爾他會走神,不知道在想什麼,甚至,他叫錯了她的名字。
黎曼揉揉腦袋,他今天好像有叫她「夏夏」。想著容晟上洗手間時,她有接過一個電話,上面的署名是「盛夏」。想來,那個夏夏就是盛夏了,就是那個開花店的女人了。
那個開花店的女人的照片,她見過的。她人緣好,朋友多,回國後,自然得跟朋友聚聚。昨天跟她的朋友們聚會,在聚會快結束的時候,她最好的朋友簡寧給了她一沓照片,說是容晟變心了。那一沓照片,全是容晟跟一個女人的合影,照片上的女人長相說不上太漂亮,但勝在氣質溫順,齊耳短發,嘴角有淺淺的梨渦。
照片上的兩個人,笑的特別甜,特別幸福,幸福的刺眼。
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濕潤了,有眼淚滑向臉頰,伸手去抹掉,無奈卻越抹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