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陰雨天,容晟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到家,黎曼剛打開門,容晟便撲在了她的身上。容晟身上的酒味很濃烈,濃烈的讓她一陣作嘔。幫容晟換下衣服,而後幫容晟煮了醒酒湯喂給他喝後,黎曼拿起容晟的衣服準備丟進洗衣機里洗,可是,卻在衣服上看到了口紅印。
口紅顏色看起來挺不錯,鮮艷亮麗,不過,可惜了,不是她用的款。看著口紅,再看看倒在床上爛醉如泥的容晟,黎曼冷冷一笑,突然就拿起抱枕砸在了容晟的身上︰「你給我起來!」
容晟喝的醉暈暈的,頭疼的厲害,只想睡覺,朦朧著眼楮看著黎曼︰「曼曼,怎麼了嗎?」強撐著困意,容晟勉強擠出一絲笑看著黎曼,捏捏她的臉,「怎麼那麼凶?我喝多了,抱歉啊。」說著,又閉上了眼楮。
「不許睡。」有些氣急敗壞的,黎曼突然拿起旁邊桌子上的水潑在了容晟的臉上,「不許睡!」有些崩潰的把衣服扔在容晟臉上,黎曼歇斯底里,「為什麼你的衣服上會有口紅印?告訴我,你是不是又跟盛夏搞床上去了?」
容晟的頭疼的厲害,此時听著黎曼在耳邊發怒,還莫名其妙的說什麼口紅印,只覺得心煩意亂,不想跟她吵,容晟干脆用被子蒙住頭︰「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我很困也很累。」
「容晟,你他媽的就是個混蛋。」說罷,摔門而去。黎曼出了家門時,外面正在下雨,在雨中走了不過幾步,黎曼突然蹲抱膝哭起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上方突然多了把傘,黎曼抬頭,看到了盛夏。
讓小三看到自己在雨中哭的狼狽,這也太沒面子了。擦擦眼淚,黎曼猩紅著眼楮站起身,沉默著從盛夏身邊擦身要走。
「怎麼?跟阿晟吵架了?」盛夏的聲音依舊是嬌嬌嗲嗲,柔聲柔氣,她的臉上,依舊是一臉的無辜與委屈,楚楚可憐,「快回家吧,阿晟找不到你會著急的,阿晟這個人,偶爾是有些不可理喻,但是他很會疼人的,你不回家,他一定會擔心的。」
呵呵呵,黎曼冷笑︰「阿晟阿晟的,叫的還真是上口啊。」而且,容晟是什麼人,她不比她清楚,還需要她告知她,容晟是什麼人嗎?好一朵楚楚可憐的白蓮花,有些作嘔,黎曼本不想再搭理她直接走掉的,可是,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黎曼突然從口袋里掏出紙巾在盛夏嘴巴上擦了擦。
看看盛夏的口紅顏色,跟容晟衣服上的口紅不一樣呢?看完,黎曼冷笑著把紙巾丟進路邊的垃圾桶,扭頭,對著盛夏一臉的嫌棄︰「我建議你,以後不要涂口紅,你那張嘴讓我看了就惡心,涂上口紅更惡心。」
「你!」盛夏一直都是以柔柔弱弱楚楚可憐的形象示人,久而久之,反應有點慢,被黎曼堵得沒話說,只是看著黎曼離去的背影,咬咬唇,干著急。
雨好像是越下越大了,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遠方突然有亮光射向她的眼楮,黎曼抬手擋住,等亮光散去,看到蘇清西的車子停在了她的身邊。蘇清西這是剛做完手術從醫院趕回家呢,揚手看看腕表,現在十二點整。
這大晚上的,看著黎曼淋成了落湯雞,眼圈還紅紅的,蘇清西微蹙眉︰「上車。」
雖然空氣中的溫度很高,可是淋雨淋得衣服貼在身上,很難受,點點頭,黎曼打開車子的後車門要坐進去,卻被蘇清西呵斥了︰「你當我這是出租車呢?坐前面來。」
黎曼呆呆的看了蘇清西一眼,听話的坐進了副駕駛。
「怎麼?跟容晟吵架了?那孫子又對不起你了?」蘇清西深深看她一眼,「就算吵架,也不能淋雨啊,你淋雨倒是沒什麼事,可你得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嘆口氣,蘇清西語調中生氣的味道顯而易見,「都結婚了,不是小孩了,別那麼任性,糟蹋自己,不劃算。對寶寶也不好。」用紙巾幫黎曼擦著臉,半晌,蘇清西突然大手附在了黎曼的肚子上,「寶貝,等生下來,叔叔給你做干爹好不好?」
「我沒有懷孕。」拿開蘇清西的手,黎曼扭頭看一眼蘇清西,重復著,「我根本沒有懷孕。」
「什麼?」蘇清西皺眉,「你騙他?」
「對呀,我騙他,要是我不騙他有了孩子,我們怎麼奉子成婚啊?」
「黎曼,你,你真是瘋了!」有些不可思議的狠狠瞪黎曼一眼,蘇清西頗為惱怒,「你怎麼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呢?這種事情根本騙不了多久的,等容晟知道了事情真相,你怎麼辦?他雖然之前出過軌對不起你,可是你現在又欺騙他,你們兩個之間,以後會無形中產生隔閡的。暫且不說容晟,那你想過怎麼面對容晟的媽媽,還有你爸爸了嗎?他們知道你拿孩子做欺騙,會多傷心?」
蘇清西惱怒,黎曼倒是淡定的很,拿手在玻璃窗上比劃著什麼︰「我跟容晟要復合,爸爸並沒有反對,而是告訴我,選擇了原諒,就要學著淡忘,學著寬容,學著信任,我以為我可以,可是根本不可能。我經常會控制不住的去胡思亂想,想他是不是跟盛夏還糾纏著,想他除了盛夏會不會還有其他女人。結婚後的這段時間,我們的關系看起來好像比以前更好了,每天甜甜蜜蜜,可是無形中,有一堵牆橫在心中,我跟他的心,正在慢慢的變遠變淡變陌生。他好像也知道我在懷疑他,所以,在他下班晚的時候,經常給我解釋他去做了什麼。」說著,黎曼突然扭頭看蘇清西一眼,「他越解釋,我卻越覺得他心里有鬼,而我還得裝模作樣的表示理解。哼哼,有時候我都覺得我自己活得像個笑話。呵呵,真好,我終于把我自己變成了我曾經最厭惡的那種人。」眼角突然有眼淚滑出,黎曼抹掉,頭倚在車背上看向窗外,「你知道那種跟自己最在乎最愛的人關系慢慢變遠變淡變陌生的過程,是什麼感覺嗎?」
疼,疼的要死。
「既然跟他在一起那麼痛苦,不如放手。」蘇清西淡淡看她一眼,「干嘛要自找苦吃呢?
黎曼沒有回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黎曼再次扭頭看看蘇清西︰「幫我個忙可以嗎?」對上蘇清西的目光,黎曼撫撫肚子,「你跟你們醫院婦產科醫生有沒有關系很好的?我想哪天故意不小心摔一跤,把這個根本沒有的孩子摔沒了。」
這次,蘇清西沒有說話,只是眼神復雜的看一眼黎曼,問︰「現在送你去哪里?」
「回家吧。」
賭氣在外面淋了雨,最終卻還是要回家。回家,去浴室洗完澡,黎曼穿著容晟寬大的T恤出了浴室,泡了杯咖啡後,黎曼坐在沙發上怔怔的看著沙發發著呆。
她現在坐著的沙發就是容晟所謂的他們發生第一次的沙發,是結婚後從她家特意搬這里來的的。
她媽媽去世的早,黎耀陽一直很愛她很寵她,從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東西,黎耀陽基本上都會滿足她。這個沙發是她大一暑假時,陪著黎耀陽去宜家閑逛時看上的,看上後便央求黎耀陽買下來,黎耀陽二話沒說便買了下來。黎耀陽是東城大學文學系系主任,忙的很,有天晚上下著大雨,黎耀陽從學校打了電話回來說不回家了,讓她早早睡覺,她乖乖點頭。她的膝蓋在下雨時會疼,那天,下雨下的太大,腿疼的厲害。跟所有情侶一樣,她跟容晟睡覺前也有打電話道晚安的習慣。在她抱著膝蓋疼的打滾時,突然接到了容晟的電話。戀愛的時候,女孩就是希望被關心被安慰,所以,接听電話後,她給容晟說了她腿疼,容晟在電話里安慰了她幾句便掛了電話。
容晟不過安慰她幾句就掛電話,她有些生氣。可是,半個小時後,卻听到家里的門鈴響起,開門,看到容晟雖撐著傘還是淋成了落湯雞站在了門外,手里還拿著她最愛吃的意大利面,還有costa咖啡,討好的對著她笑。
那天,容晟全身濕漉漉,狼狽的不像樣,不過,她卻覺得他帥爆了,她也幸福爆了。
那時候,她特別喜歡欺負容晟,在容晟洗完澡出來後,她在沙發上吃著意大利面喝著咖啡的同時,突然把兩條腿伸進了容晟的懷里,頤指氣使的讓他抱著她的腿,給她暖暖,給她揉揉,容晟乖乖照做。她很愛意面,那天,吃完面後,她意猶未盡的舌忝舌忝嘴巴,舌忝完嘴巴看看容晟,見他正頗為認真的幫她揉腿。容晟的頭發還沒干,小水珠矗立在發間,別有誘惑力。而且,容晟洗完澡在腰間只系了條浴巾,黎曼看了,只覺得全身麻酥酥的。
不知道是不是下雨太大,哪地方漏了電,她看容晟看的出神時,突然停了電,黑暗中,她不老實的伸伸腿,往容晟身邊湊了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黎曼的呼吸聲開始有些紊亂,而且她也听到容晟的呼吸在也紊亂,下一秒,她感覺容晟伸手抱住了她。
容晟很愛干淨,身上總會有香香的味道,他把她抱在懷里,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體溫,很燙很燙。下一刻,容晟低頭吻了她。*,一點就著。吻著吻著,一切都發生了。
第二天,她是在他懷里醒來的,醒來後,就看到容晟在對她笑,寵溺的撫撫她的頭發,說會對她好一輩子的。說實在的,在她成了容晟的人後,她曾經挺擔心容晟得到了她會不會就對她不好了,可是,事實證明,她想多了,容晟對她甚至比以前更好了。
黎曼不知道在沙發上呆坐了多久,等她抬頭看向窗外時,天已經快要亮了。視線從窗外再次轉移到室內,這個家是她曾找人裝修設計的,客廳里的擺設跟以前是一模一樣。明亮的客廳,大理石地面干淨的仿佛一塵不染。看看牆上的布谷掛鐘,凌晨四點。
放不下他,跟他彼此折磨,到底是因為愛?還是因為曾經記憶太美好?所以不甘心就此放下?
可那所謂的愛,究竟是什麼?誰能說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