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從來沒覺得時間這麼快過,又一周過去了,蘇清西還沒醒來。
沈臣聞這個大忙人今天竟然也抽空來看了蘇清西,說今晚他守一晚上,讓她回家。
這些天總是陰雨綿綿的,從醫院出來,黎曼徑直走到了公交站牌前等公交車。最近不知怎麼的,很怕孤單,總想置身于熱鬧的環境里。所以不想一個人開車;獨自在家的時候,她也總會把電視的聲音開到最大。
在這站等公交車的人很多,而且這條線是通往火車站的,不論什麼時候,人基本上都特多。等車來了,黎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上去,擠上去,幾乎便是人貼人背靠背。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這些天沒有休息好,而且也吃不下飯去的緣故,身體發虛,頭也有些暈乎乎的。
中途,車上突然一片哄亂,一個女人高昂著聲音在罵人,好像是有個男人佔她便宜了,女人很彪悍,直接當場轉身甩了那個咸豬手一巴掌。听著吵吵鬧鬧的聲音,黎曼突然想起了大學時候,某一次跟容晟搭乘公交車時,人很多,把他倆擠散了。中途某一站,她也被人揩了油佔了便宜,容晟看到,急了,直接撥開人群便來到她身邊,給了那混蛋狠狠一拳。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發火動怒打人。
那時候,下了車,容晟揉著她的腦袋說,以後會賺大錢,會買車,車接車送,再也不讓她受一點點的委屈。
黎曼從公交車上下來時,手機突然響起,是簡寧打來的。操心的告訴她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太累了,也別太擔心,把自己累倒了就不劃算了,蘇清西醒了該心疼了。黎曼打起精神一個勁的點頭,說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真是說什麼來什麼。等掛了電話,黎曼只覺得頭暈乎乎的厲害起來,身體有些飄飄的。停住腳步站在原地扶扶額試圖緩解下疲憊時,一輛嶄新嶄新的路虎突然在她身邊停下。
車窗搖下,是容晟。
這人有了錢就是愛騷包,竟然又換車子了。
「曼曼。」說話間,容晟已經下了車,扶住了她,「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黎曼輕輕撥開他扶著她胳膊的手︰「我沒事的,只是有點累而已。」
「去醫院看看吧。」
黎曼搖頭︰「不用了,我剛從醫院出來。」
她剛說完,還沒反應過來,卻被容晟抱了起來,下一秒,容晟已經利落的開了車門,把她塞了進去。
「你這是干什麼?」黎曼瞪他一眼,掙扎的要下車,可是容晟的力氣很大,而且她現在身體虛的要命,根本無從反抗。
容晟先是帶她去了一家私家診所,醫生說她沒啥事兒,不過是沒休息好沒好好吃飯,身體虛而已,好好調養就行了。等從診所出來,容晟又帶她去了一家西餐廳吃飯,點的全是她愛吃的。
「曼曼,你怎麼總是長不大呢?」幫黎曼切好牛排放在她旁邊,容晟頭也不抬的給自己切著牛排,「總是小孩子脾氣,照顧不好自己,總需要人操心。」抬頭看看黎曼,見她一直在瞪著自己,容晟說,「吃啊。」
「阿晟,不要白費力氣了。」直勾勾看著容晟,黎曼把手揚起來,「你應該清楚的,我跟蘇清西原本就要結婚了,只是沒想到」鼻子有些酸酸的,黎曼咬咬唇,「清西他會醒的,醒來我們就會結婚的。」
餐廳里的燈光打在身上柔和的舒服,容晟一直低著頭,手則一直在重復著切牛排的動作。黎曼只覺得鼻子酸的更厲害了,抬頭看看燈光,黎曼笑︰「阿晟,到此為止吧。以後我過得好不好,會不會照顧自己,都是清西該關心的事情,跟你跟你沒關系的。」
「曼曼。」容晟抬頭看看她,討好的語氣,「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好好對你,保證再也不會傷害你了,好不好?」
「不好。」黎曼搖頭,「你打算怎麼好好對我?跟以前一樣,每天變著花樣買禮物來取悅我嗎?阿晟,我們在一起了十年,這十年里,我們也吵過好多次架,不過,表面上每次都是你主動講和,主動討好,給我買禮物哄我開心。特別是你事業有成後,給我買禮物想著討我開心的次數就更多了。可是,阿晟,其實,你在討好我的時候,我也在一直討好你。你買的那些禮物,全是撿著貴的東西買,根本沒有想過我到底喜不喜歡,到底適不適合我每次你買回東西給我,為了不讓你失落,我只能假裝很開心很開心很開心的樣子來討好你,討你歡心。」
說完,黎曼突然明白了,他們之前一直都在錯位。一直都在努力的討好著對方,卻從來沒有去了解彼此真正需要什麼。
就像在法蘭克福時,他讓她回國,她卻一直固執已見。直到後來,他背叛,一系列事情才接踵而至。
從餐桌上起身,黎曼說︰「到此為止吧。祝你幸福。」
看著黎曼的背影,容晟想說什麼,可卻什麼都沒說,只是握著刀叉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出餐廳時,外面正在下雨。
黎曼在附件的小店里買了把傘,踱步走進了雨中。
***
容晟冒雨回到家時,Aimee正在他家門口等他。
不知道這個Aimee今天發生什麼神經,下著雨竟然沒打傘,全身淋得濕漉漉的。
「怎麼搞的?不怕感冒?」容晟的眼神在她身上停頓片刻,開門,Aimee跟著他進屋,而後突然從他身後抱住了他,「阿晟,我在你家門口等了你足足兩個小時了,今天是你生日。」
容晟點頭︰「嗯。」
今天是他的生日,所以想跟黎曼一起過,想許個願望是能夠破鏡重圓,沒想到,彼此的關系卻越推越遠。輕輕掰開Aimee環住他腰的手,容晟冷淡的看她一眼,「謝謝你還記得我的生日,沒什麼事就回去吧。傘就在門口,別淋雨了。」說罷,上樓。
看著容晟的背影,Aimee突然想起了半年前,她生日的時候。
她的生日是跟容晟一起過的,那天,容晟給她預定了一個大大的蛋糕,那天的生日是在她家過的,只有他們兩個。她穿著容晟的T恤,光著腳丫去廚房說要做飯給他吃。沒想到,沒做成飯,卻燙傷了手。
「天啊,怎麼大明星會這麼笨啊。」那天,容晟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拎出了廚房,而後挽起了袖口,「還是我做飯給你吃吧,我的廚藝超棒的。」他穿著做工精良的衣服,挽起袖口,襯衫上的扣子只系了兩顆,露著胸口,性感極了,也居家極了。
這個男人,秀色可餐。
上得廳堂,入得廚房。長得還帥,身價還高。真的就徹底俘獲了她的心。
那天,她許願說︰「我的生日願望,就是有一天,你能栽在我的手里。」
「生日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他往她鼻子上抹著蛋糕,眼楮亮亮的,「果真是城堡里長大的小公主,真天真。」
「阿晟。」Aimee叫住他,「蘇清西被車撞真的不是你指使的嗎?」
容晟轉身看著她︰「你什麼意思?」
「阿晟,你不要鋌而走險。那個肇事司機,我見過他的,在你身邊見過他。」
「那有怎樣?」容晟不以為意的笑,「那司機喝了酒開車撞了人,這種喝酒撞人的事故經常發生啊,不能因為我認識他,就要歸在我身上吧?」
Aimee點頭︰「我只是害怕,只是擔心你。」咬咬唇,Aimee說,「阿晟,我現在真的有點搞不懂你,也有點怕你。我不知道黎曼到底有什麼好?你為什麼突然回頭想要挽回她了呢?以前為什麼不去爭取呢?」
容晟愣了一下︰「因為我以前太懦弱,太優柔寡斷也太自私。遇到問題首先想到的是逃避。」
上樓,打開臥室門,而後狠狠關上了門。
閉上眼躺在床上小憩了一會,容晟忽然又睜開了眼,掃視了一周自己的臥室。
臥室大的要命,里面的東西也都貴的要命。牆上一幅畫,就好幾百萬。連個不起眼的花瓶,基本上都是幾十萬。他現在真的好有錢的,在東城,有身價,有名氣。他算是人生贏家了,什麼都不缺。前些日子,某個無聊的雜志發起了一個活動,票選東城最想嫁的黃金單身漢,他名列第一。
呵呵,他只要想要,很多女人對他投懷送抱。
可是,有意思嗎?
沒意思,一點意思都沒有。
那種女人投懷送抱,被追捧的日子,這兩年來,他真的過夠了,也過煩了。
再次閉上眼,容晟突然想起前些天,東城有位很有名望的名流自殺了,那個人自殺的時候,留下遺書說︰「因為人生已經沒有了生趣,內心沒有了依托,心里有的只是空茫感和絕望感」
也許吧,有時候人可以為生理上的痛苦而堅強活下去,卻無法承受精神上的痛苦。
容晟嘆口氣,他創業的動力,是想媽媽和黎曼過上好日子。
他的媽媽已經離他而去了,黎曼也已經離他而去了。他現在華麗麗的一切,高大上的身價,卻只能留給自己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情人節快樂~~~
PS:結局走向很明顯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