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寒的白光飛閃光影,長劍在黑夜里舞出翻飛的劍花,秦溪手握短刀迎戰,對方劍術偏陰柔,柔中又隱含肅殺之氣,直逼秦溪而來。秦溪自是全力應對,身姿輕盈矯健,靈動自如,在對方只顧全力拼殺之際,她如閃電般的飛身落在黑影背後,短刀的鋒刃便抵在他的後腰間。
「三小姐身手了得,在下甘拜下風。」西揚放下手中劍,聲音里帶著些許笑意。
「回來就回來,偷偷模模潛進我房里做什麼?下次再潛進我閨房,就直接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
手中短刀悄然回袖,屋里的燈光也隨之亮起,坐在桌旁的男子膚色古銅,濃密的劍眉微微上揚,烏木般的黑色瞳仁如夜色里嬌白的月光,星芒盡現攝人心魄,在坐的,便是被西北無數少女為之欽慕秦將軍義子西揚,同時也是將軍府里除了秦溪身邊的人以外唯一一個知道秦溪武功高強的人。
西揚兀自拿著茶壺倒水,與秦溪的親昵可見一般,但眉目間卻隱含嗔怪之意,「我去駐守西塘關半年,你連一封信都不寫,你這小東西良心被狗吃了?」
「我忙得很,沒工夫。」秦溪從他手中搶過茶杯自個兒喝下去。
「虧得我還惦記著你的事,看來,那把愝月刀……」
「你找了?」他的話還沒說完,秦溪就湊過來,沉澈的雙眸瞪著他,滴溜溜的打量著他,「真的被你找到了,快拿出來給我看看!」她露出欣喜之色,對將要拿到手的寶物迫不及待。
「你知道我找到了?」他明明都沒說口,她就確定他找到了?
「廢話,知你莫若我,你若是要撒謊前眼楮就會眨個不停,這都百試不爽了,你別把我當成三歲小孩子行嗎?就算我三歲的時候你也沒騙到過我不是麼,愝月刀在哪兒,快拿出來,不然我就硬搶了!」她作狀一副凶惡狀。
「小東西,你就不會讓我有點成就感麼?」西揚說話間,從背後拿出黑色的布包。
打開布包,一把金色的短刀就呈現在眼前,秦溪握在手中看著刀身流水紋理舒展順暢如水中漣漪蕩漾,臉上便泛著欣喜的笑意,「果然是愝月刀,愝月刀削鐵如泥鋒利無比,是用極上乘的精鋼所制,是再好不過的兵器了。」
西揚看著她一身男裝打扮卻仍然笑顏如花,眼眸里便現出隱隱的笑意,「像這種小玩意兒,也就是適合你用的兵器。」他不會告訴她,為了拿到這把愝月刀他差點把命都丟了。
秦溪姍然一笑,「說吧,要怎麼謝你?」
「謝倒不必,只要下次你別用它在我身上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我就感恩戴德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留意一下看有哪家的好姑娘到了適婚年紀尚未婚配的,你自個兒的事得上點心,府里頭沒人為你張羅,你得自己抓住機會,年紀一大把了還不成個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隱疾呢!」
秦溪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整個府里的人都知道,秦溪和西揚是府里最被漠視的兩人。
西揚雖為秦將軍義子,但無人知曉他的身世,只知道在他出生之日起就被秦將軍抱回來收為義子。西揚從小就是秦家長子秦劍弘的伴讀,他跟著大公子一起讀書,一起練劍,待大公子成年後又追隨他駐守西塘關,成為他的副將。
雖然西揚身為義子並沒得到多少特別禮遇,但是皮相倒生得英姿不凡,近幾年來越成為閨秀們口中的談資,秦劍弘與西揚,如今被列為西北之境並列第一的兩大美男。但秦劍弘已于去年成婚,秦劍弘的成親讓多少閨秀們心碎,現如今仍然光棍一個的西揚每每見到秦溪,總免不得被他挖苦幾句。
西揚倒是早已經習慣,挑眉不以為意,「成親有什麼好?爺現在仗劍天涯風。流瀟灑,不知多逍遙。」
秦溪冷哼一聲︰「仗劍天涯是真,風。流瀟灑就未必了。」
「小小年紀哪有這麼多歪理,跟我說說,這些日子夫人可曾為難你了?」秦溪這個三小姐在府里的處境,西揚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為難我才是正常的,不過,她哪次贏了?還不是自取其辱。」
「這倒是,你的惡名都要傳遍整個西北了,到時候看誰還敢娶你這個悍婦過門。」
「他們想娶也得看看我願不願嫁!」秦溪把玩著手中的愝月刀,絲毫不在意日後她將許配給誰,轉而話鋒一轉的說︰「你這次回來幾日?」
西揚臉上掠過一絲淺淡的笑意,「我要去一趟平州,你願不願意一同前往?」
「你要去平州?」秦溪眼里浮現出明亮之色。
「有些公務要與易將軍商議,若你想去,我明日去回稟義父,你也許久不曾見過易將軍了不是?」她的心思西揚是最為清楚的,從秦溪出生到三歲,她都是在平州城她舅舅易將軍府生活,之後被秦將軍接回梁城,雖然易將軍偶爾會來梁城,但也是幾年難見一次,這次的機會西揚斷然是不會讓她錯過的。
秦溪露出清冽的笑容,「當然要去,回頭我問問舅母看有沒有待字閨中的絕色佳人適合你……」
西揚一臉黑線,這丫頭如此操心他的婚姻大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