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呢?」千落拿起另一個竹筒,準備打開。
宋青兒趕緊阻止千落,「小心,這蠱叫心灰意冷,是外用的。如果寄主心灰了,蠱就發動,只要一見血就會被吸干。」
千落起了興趣,「這麼有意思?」
「有意思?這可是分分鐘要人命的東西。」宋青兒放好竹筒,「對了,以後我的東西你最好不要亂踫,不是嫌棄你,而是怕你踫到什麼難纏的東西。」
「不是有你呢嗎?」
宋青兒有些尷尬,「我剛開始學,技術還不嫻熟呢。」
千落盯著那個竹筒,問︰「你不用人實驗嗎?」
「我也想啊,可是我怕萬一控制不住這些蟲子,後果太嚴重。」
「這樣吧,你把心灰意冷蠱種到我身上,這樣你可以知道種蠱之後的所有事情了。」
宋青兒嗤鼻,「不可能。我再怎麼想了解蠱術也不會拿你當小白鼠。」
千落沒有強求。
宋青兒把鈴鐺蠱放進一個水筒里,那個小蟲子見水竟然消失了,沒有任何痕跡。
宋青兒叫了紅袖進來,說︰「今晚之前,把這個給張燾喝了。」
紅袖接過去,轉身出去了。
「真的沒有商量的余地嗎?我可以答應你,萬一你以後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怎麼樣?交易誘人吧。」
宋青兒轉過身,對千落說︰「你趁早死了這份心,這事,沒得商量。」
「……」千落抿抿唇,看來得想其他辦法。
因為星闌他們今天收獲頗豐,所以晚宴也比以往。
宋青兒攜千落坐在皇帝身邊的案上,其他人分列左右。
千落注意到,宋青兒腕上多了一串銀色的鈴鐺,花式復古,很漂亮。
「這個,是凶器?」
宋青兒點頭,「沒錯。今晚你就等著看張燾出丑吧。」
「你還是太善良。」
千落拿起酒杯,輕輕的抿了口酒。
宋青兒愣了愣,希望她這善良沒有錯吧。
「今夜不分君臣,各位不醉不歸。」
星闌舉起酒,眾人陪著,一飲而盡。
「如此良宵美景,怎麼能沒有事情助興呢?」宋青兒站起身,「皇上,臣妾新學了一支舞,就借此機會炫耀一番吧。」
「倒是沒有見過你跳舞,且試試,跳不好可是要罰的。」
宋青兒站起來,行禮。
千落絲毫不擔心宋青兒,這一個多月,宋青兒幾乎把清風閣的人都*瘋了,沒日沒夜的跳這個舞蹈,讓旁人三四日也就學會了,可偏偏宋青兒沒有慧根,一個月來大家都是水深火熱,後來一听到這個曲子就想吐。
宋青兒換了件衣服,小碎步跺過來,也像模像樣。
音樂起,宋青兒挽起袖子,跟著節奏踩著步子,可眼楮偷偷瞄著張燾的方向。
張燾自然不知道這是宋青兒給他的一份大禮,雖然看到宋青兒出風頭,心里很不甘,但也不能發作,恨恨的喝著酒。
隨著音樂越來越高亢,宋青兒的步伐也越來越急促,而她手上的鈴鐺,自然是配合的跳躍著。
張燾覺得不舒服,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只能如坐針氈面帶微笑。隨著宋青兒手腕上的響聲越來越歡快,張燾的疼痛越來越明顯,額頭上出了細密的汗。
宋青兒暗笑,讓你不知好歹的整我!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千落坐在星闌旁邊,靜靜地喝著茶。畢竟她和星闌之間,還很尷尬。
「千落,今晚陪朕出去走走。」
星闌給她夾了菜,語氣很柔和。
「我晚上一般不出門。」千落想了想,繼續說道︰「不過看看草原的星空也不錯。」
「你應該不會騎馬吧,今晚朕教你。」
「好。」
與此同時,周辰逸和雨澈的心思也沒有在宋青兒的舞蹈上。
「讓趙揚風吃了這麼大的虧,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可要小心。」雨澈給周辰逸斟了杯酒。
周辰逸看著宋青兒滿臉奸計得逞的表情,心里也不由得高興起來,「四王爺放心,他還沒有那個膽子動我。」
「話雖如此,小心為上。」
周辰逸頷首,干了一杯酒。
「說來是本王拉你趟這趟混水,你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本王過意不去。」
周辰逸給雨澈倒酒,「你我都清楚,是我自己闖進來的,所有的後果我自己承擔。」
雨澈沉默了會,「可以告訴我你的目的嗎?我不相信一個商人會不求回報的幫助別人。」
「不是不想說,還不是時候。四王爺是個明白人,在還能利用我的時候要好好利用,不要愧疚,因為我在以後會拿回來的。」
雨澈和周辰逸又干了一杯。
張燾此時已經難受的躺了下去,臉色慘白,星闌連忙派人詢問,宋青兒本應該停下來,可她的反叛心理卻不允許這麼簡單放過張燾,所以她狠命的晃動手腕,鈴鐺聲悅耳。
「來人,送張將軍回去,讓御醫診治。」
「是。」
宋青兒見張燾走了,也沒有心思跳什麼舞了,把鈴鐺摘下來,扔給紅袖,「去掛到馬脖子上。」
紅袖接過去,轉身下去了。
千落搖搖頭,「我要是他,就自裁了。」
「他貪戀權勢,不會那麼容易去死。」
「是啊,愛錢的人反而更知道生命的可貴。」
是夜。
宋青兒趁人不備,一個人偷偷的跑到了馬廄里,左挑挑右看看的選了一匹看起來不難對付也不弱的馬。
宋青兒邊解繩子邊對馬念叨︰「馬兄,你既然已經是馬了,就要接受被人騎的事實。而且我比那些大老爺們了輕多了,所以,馬兄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看在我可憐可愛的份上,讓我平安的騎一回吧。」
看馬哼哧了一聲,宋青兒接著說到︰「你以為我不想白天光明正大的騎你嗎?因為我是妃嬪,我代表的是皇家尊嚴,而且就我那技術不笑死他們的大牙才怪。」宋青兒沮喪了一會,揮揮手,「不說了不說了,你如果今晚讓我平安的回來了,我一定讓他們給你喂97的草,怎麼樣?」
馬兒不理宋青兒,反而專心的吃草,不願意走的樣子。
「好馬兒,你快快到碗里來。」
對于宋青兒生啦硬拽,馬兒反而有些不耐煩,抬起頭吼了一聲。
宋青兒立刻驚嚇的抱住馬兒的頭,「噓!祖宗,你這是在害我知道嗎?抓緊的啊,你現在靜靜的跟我走啥事沒有,如果你要是再叫喚,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這次馬兒竟然安靜了,低垂下頭。
宋青兒撫模它,「這樣才乖嗎。來來來,跟姐姐出去玩咯!」
本以為馬兒會順從的由著宋青兒牽走,誰知道馬兒竟然掙月兌了宋青兒,一路小跑跑出了馬廄。
宋青兒那個汗啊,這馬居然懂兵法,知道什麼是緩兵之計。
追到樹林里的時候,隱約可以听到馬兒的叫聲了,宋青兒循著聲音走過去,竟然看到除馬之外的人。
宋青兒趕緊把身子掩到大樹後面,探出頭打量是誰撿了她的馬。
月色如水,只見一個青衫男子手里牽著韁繩,撫模馬兒的鬃毛。只是背影,宋青兒理解了什麼叫做歲月靜好。
宋青兒想,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居然能讓馬兒那麼馴服,最主要的是能讓宋青兒這根木頭有一種詩意的感覺。
男子注意到宋青兒的呼吸,臉色變得嚴峻起來,「誰?」
宋青兒邁出來,一臉不知情的樣子,「今晚天氣真好呢。」
男子回頭,見是宋青兒,神情沒有那麼嚴肅了。
宋青兒看到,那個男人居然是四王爺,著實嚇了一大跳。沒有想到一向憂國憂民的四王爺雨澈也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流露出溫柔的一面。
「那個……我出來散散步,睡不著。」
雨澈挑挑眉,「夫人散步倒是挺遠的。」
宋青兒嘿嘿笑,想打諢過關。「出來跑跑,晚上睡得香。」
雨澈沒有難為她,準備牽著馬離開。
「等等。」宋青兒攔住他,「那個,你會騎馬嗎?」
宋青兒暈,這不是廢話嗎?
「我的意思是,不如你教我騎馬吧。你也知道,我素來貪玩,所以得罪的人也不少,我怕那一天他們想讓我出丑,*我騎馬我沒有準備……」
「上來。」雨澈打斷她,不想听她的碎碎念,上了馬對宋青兒伸出手,示意她上馬。
宋青兒受寵若驚,難以置信的問︰「你答應教我騎馬了?真的嗎?」
雨澈點頭。
宋青兒興高采烈,沒有絲毫扭捏的扶著雨澈坐到馬上。
「這里樹太多,不適合騎馬。我們去空曠的地方。」
「好的呀好的呀,」宋青兒拍手,「不如去草原吧,我記得北面不遠就有。」
雨澈笑笑,「好。」
策馬而行,宋青兒覺得被顛簸也是好幸福的。
千落和星闌二人一馬信步在草原上,周圍很安靜,可以听到大自然的聲音,有的是昆蟲,有的是風吹過草原,朦朧中,千落覺得自己听到了星闌的心聲,一下又一下,鏗鏘有力。
千落靠在星闌的胸膛上,一副不管塵世紛爭的樣子。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說完千落自己也覺得不可能,「人呢,就是在幸福的時候想要一直幸福,不知足。」
星闌一只手抱住千落,低頭吻在了千落發際。
「雖然不能時時刻刻陪你騎馬看風景,但我答應你,我會經常陪你的。」
千落笑,他說的是我,而不是朕。
「你是一國之君,所作所為必須以大局為重,我會盡力去理解你。」
星闌下馬,把千落扶下來,放了韁繩讓馬自己走。
「千落,你知道嗎?」星闌扶著千落的肩,很認真的說,「如果可以選擇,我不要這江山,不要萬人之上,我只想要一個紅顏知己,紅袖添香。」
千落知道他說的是心里話,不由得一陣心酸,可是她不能在星闌面前表現出來,這只會讓星闌更覺得沮喪「也許你會覺得我的承諾微不足道,可是星闌,我想陪在你身邊,直到你趕我走。」
星闌抱住千落,「我不會趕你走的,永遠不會。」
不會嗎?可是,如果那個女人回來了呢?也不會嗎?
星闌附在千落耳邊說︰「周圍有人。」
「多少?」
「兩個。」
「你是否可以應對?」
「放心。」
千落不在意的看了看四周,沒有見到有人,但是一聲馬鳴告訴了她,星闌是對的。
星闌此刻已經嚴陣以待了,他的手緊緊握住千落,保護著他現在的紅顏。
「真沒意思啊,你們這些學武的,干嘛人家還在老遠之外,就蹦起神經準備大干一場,4還得我一句私密的話都沒有听到。」
宋青兒和雨澈走出來,宋青兒臉上有濃濃的不甘。
千落見是宋青兒,松了一口氣,「你怎麼跑出來了?還和四王爺一起。」
星闌看了眼二人,心里不知道想什麼。
「臣弟偶遇宋夫人,本想教她騎馬,沒想到踫到了皇兄和千落姑娘。」雨澈作揖。
星闌的臉色緩和些,「既然踫到了,就一起吧。」
宋青兒見有千落在,膽子也大了不少,「那可不能,你們二人花前月下,我們湊什麼熱鬧?我看,我還是讓四王爺教我騎馬吧。省的當電燈泡。」
「電燈泡?」
星闌和雨澈不明白,疑惑的看著宋青兒。
「啊,就是那個,我以前啊,在民間混,學了不少有意思的話呢,比如什麼扯啦,上廁所啊,」
星闌沒有想細追究下去,倒是雨澈有深意的看宋青兒。
宋青兒急了,「不信你問千落,我和她相處時間最長,常常會蹦出什麼听不懂的東西,倒是千落能懂我。」
千落點頭,「也許這就是我和她之間的默契。」
沒有千落還好,現在千落一加進來,雨澈更加憂心了,只有他知道千落來歷不明,所以他懷疑,宋青兒和千落,有什麼目的。
「好了,我們四人聚在一起不容易,等回宮之後就更難了。大家一起走走吧。」
雨澈行禮,「是。」
四人說是並排也沒有並排走著,星闌在中間,千落倒是和他一起,雨澈刻意落下一步,而宋青兒,一會前一會後,忙的不亦樂乎。
星闌和雨澈有意不聊朝堂上的事情,可一個皇帝一個王爺,也不由自主的聊到了國家大事。
「這次中秋晚宴我已經派人準備妥當,不算是隆重,但也不失禮數。」
「四弟,你辦事我放心。」
「至于兩個月後太後壽宴的請柬,現在要發出去嗎?」
「回去之後你就著手準備吧,畢竟東耳國距離偏院,需要來回時間。」
「東耳國?」宋青兒听了一耳朵,「東耳國會派誰來?」
星闌看她好奇,示意雨澈說出來。
「近來東耳內部不太穩定,皇帝身體日漸衰微,各路勢力蠢蠢欲動,尤其是國母一派,幾乎把持整個朝政。王子夜雪雖然資歷卓越,可重掌朝政不是件容易事,這次壽宴恐怕只有使臣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