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日王紫離開方丈院便直接回到她的屋子,一下午都不曾出門,這會兒已近凌晨,司馬戍一只鬼在王紫小院中飄來飄去,王紫今天上午回來就沒有吸收過草藥,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叫王紫起來。
司馬戍這兩天一直跟著王紫,看著她做著一件件顛覆他千年來認知的事情,對她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敬畏與擋不住的好奇心,讓他時刻等著王紫的召喚,她似乎對華夏歷史一無所知。
而作為史官的他很高興能夠為她做些事情,每天都會講些華夏的事,王紫只是默默地的听著,偶爾的發問卻讓他一個通曉歷史的史官斟酌良久才敢謹慎回答。
那夜王紫派他把風,見她急速的奔進夜色中朝著萬清寺而去,當時可把他嚇壞了(他從一開始就誤會王紫是借尸還魂),但他深知王紫不是輕易做決定的人,便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他是鬼魂,黑暗對于他來說才是真正的空氣,而王紫作為一個凡人卻視黑暗為無物,讓他著實驚訝不小。
等他看著王紫的身影再度從夜幕中返回時,他那顆高高提起的心才放回原地,待她走近,他飄過去恭敬的在她身後告辭時,卻見她突然回過頭來,他沒有看她的神情,因為她接下來的話讓他的神經暫時性的短路了,記得她說︰
「司馬先生,明天我早晨會去萬清寺,你幫我看著曉青,曉環和曉煙,有事就來方丈院外,不會有人攔你」
他的腦海中一直回蕩著司馬先生、司馬先生…先生、先生……他竟然會覺得受寵若驚,似乎他直接听從指令才是應該的,以至于當他回過神反映過後面那些話的意思時,大腦又一次癱瘓了,那可是萬清寺、萬清寺!真的不會有事嗎?還是方丈院,那個傳說中的方丈,他真的不會被被一道金光照的魂飛魄散?
司馬戍無神的向遠處飄去,卻在半途中突然見到萬清寺中有金光射出,漸漸成蓮花狀盤旋,佛光是鬼怪的克星,他看了一眼便渾身顫抖著匍匐著身體落在地面上方,他身前多積善業,死後也不曾做什麼為禍人類的惡事,才能在如此近距離之下保得小命。
盡管他極度恐懼顫抖,但仍然可以听見幾聲慘叫聲,聲音透露著恐懼和垂死掙扎,一定是哪些個小鬼就此魂飛魄散了。
待金光散去,黑暗重新覆蓋時,他才顫抖著起身,心有余悸的在厚厚的本子上記下今日之事。
且說王紫,自從上午回到屋里,腦海中翻涌的都是慧遠方丈的話,世界之奇竟到了如斯地步。
而且據慧遠方丈所說,曉竹四人是藥堂悉心栽培的弟子,成莊對‘曉竹’這次能夠醒來頗為懷疑,從小用藥物堆積的靈力不翼而飛,身體看似無力回天,卻一再從死神的手中逃出,成莊想不出為何,卻也樂意把她控制在自己的掌心之內。
「丫頭,你如今並不能修習法術,前路多半危險重重,你可還是要繼續走下去,不問結果?」
「對,不走怎知前路如何?」
「又或許前路漫漫,十年二十年你仍舊碌碌無為,並且拖著副殘病的身體,你可還是要執意如此?」
「對」
「那即使你這副身軀甚至拖不過這個春天,靈魂再入輪回道,你可願喝下忘川水,做個平凡之人,不再背負沉沉苦難?」
「不願,我不做逃避之人」
「呵呵,呵呵,好!好!丫頭,既如此,你便走吧,佛頂山不是久留之地,修真之人講求機遇,要有逆水行舟、乘風破浪的勇氣,決定了就去做吧!」
慧遠方丈也說讓她離開佛頂山,不能引起青城藥堂的懷疑,又要解決那些靈植的問題……
「呼……」王紫翻身坐起,長吁了一口氣,走出房門
「司馬先生,你不必在這看著了」王紫對司馬戍說道,她早就知道司馬戍在外面徘徊,只是她一時半會理不清頭緒,她暫時不需要那些靈植,因為昨天晚上在慧遠方丈那你吸收的靈氣效果要好很多,而且比靈植來的方便。
「……是」司馬戍愣了一下趕忙應道,他實在是有些不敢接受王紫的這一聲先生
半個小時後,王紫出現在後山的竹林中,借著月光可以看到王紫腳邊散落著一些灰色的石塊,今晚的夜不似昨晚黑沉沉的,滿天的繁星預示了明天是個好天氣,佛頂山的夜空似乎特別的低,低的讓人懷疑伸出手是不是能夠得到那璀璨的星星。
突然王紫抬頭,慧遠方丈左手執佛珠緩步走來,眨眼間便停在王紫面前。
「你遲到了」王紫道
「額,不就才幾分鐘嗎,貧僧老人家了,走得慢」慧遠方丈打著哈哈,說謊話不眨眼,老人家能縮地成寸、一步若百步嗎?
「石頭」王紫道,眼神示意他看腳邊的石頭
「哦哦,丫頭,貧僧可不相信你只是還石頭的啊?」慧遠方丈笑道
王紫並沒有答話,而是彎腰撿起幾塊石頭,退後幾步將石頭擺開,起身看向慧遠方丈道︰
「為何沒有產生靈氣?」
卻見慧遠方丈直直的看著王紫擺的石頭,瞪大的眼楮明顯寫著驚愕,半晌道
「丫頭,你識得五行?這陣法誰較你布的?」
「昨天在你的院子里見過」
「什麼?昨天你就那麼瞧了幾眼就記住了?」
「對」
慧遠方丈頓時雙眼放光的看著王紫,了不得啊!雖說這只是個最簡單的小聚靈陣,修真之人沒有人不會擺的,但也很有講究的啊!
「丫頭啊,這個陣法叫做五行聚靈陣,凡間界內靈氣分散且不充裕,必須擺此陣法方能聚集靈氣,此陣據五行而成,五行即金、木、水、火、土」
「五行木歸東方,火歸南方,金歸西方,水歸北方,土歸中央」
「陰陽五行不停變化運轉,布陣之人需通曉五行變化之理,方能精準布陣。」
「修真之人能感知五行,但凡人不可以,而丫頭你這八枚陣石方位絲毫不差,精準之至,你是如何做到的?」
「也許,我可以感知你所說的五行」
王紫想了一下說道,她的確不清楚什麼五行,只是依照昨天晚上慧遠方丈所布陣法依樣畫葫蘆,只是將原來的方位做了微小的調整,按照慧遠方丈所說的話,那麼她參照的應該就是就是五行了。
「什麼?你可以感知五行?」
慧遠方丈失控的喊道,一個修真人士感知五行最少也得五至十年,而且所謂的感知五行只是感知金、木、水、火、土五種性質其中之一二,一般人只能感知到與自己靈根一致的五行屬性,而王紫……
「我可以看到很多東西,也可以感知到很多東西」
「那…那你可以感知到什麼屬性?」
「木」王紫偏頭想了想答道,復又繼續說道︰「我能吸收靈植中的靈氣,靈精」
「但這並不能代表你感知了五行,修真所說感知五行代表著五行之力願為你所用,前提是覺醒了靈根,輔以功法符咒修行,陰陽五行,生生不息,這也是修真之人的能源根本所在!」
「願為我所用?」王紫重復著這句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慢慢閉上眼楮,緩緩抬起右手。
慧遠方丈不知道王紫怎麼了,但見她突然地神情動作倒像是修真之人頓悟的情形,心下疑惑但並不出聲,靜靜等著,但馬上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驚愕的大張著嘴,白胡須一抖一抖的,顫顫巍巍的指著王紫說不出話來!
只見王紫星光下仍見蒼白的食指指尖突然生出小指粗細的綠色藤蔓,以緩慢的速度增長,直到長至一尺來長方才停下,小藤蔓在王紫的指尖上來回轉了兩圈,似乎很高興。
王紫睜開眼楮,看到手中的藤蔓也有點不可思議,又見到慧遠方丈抖得篩糠子似的手,淡漠的眼楮里迅速劃過一絲笑意,燦若星辰,仍在驚愕中的慧遠方丈怎麼也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看到王紫不一樣的神情,如此就錯過了。
「丫、丫……丫頭!你別告訴貧僧這是你弄出來的啊?」
「就是我弄出來的!」
「什麼?你、你……你沒有靈根,不曾修煉木系功法,沒人教你如何感知五行,你如何操控這木之靈?」
「這,我的確不知,是木之靈願意為我所用的」
「你真的感知到了木之靈,真的!以一個凡人之軀!」慧遠方丈輕聲說道,眼眸身處神色翻涌。
王紫只是專心的看著手中的藤蔓,看它順著王紫的手腕纏在了她的小臂上,它似乎真的很高心,只是,王紫感到腦海中忽然有些眩暈,她只是單純的倚靠精神力召喚了木之靈,不停支出的精神力讓她有些不適應。
王紫集中精神收回藤蔓,只見藤蔓離開她的手腕,似乎戀戀不舍得擺動兩下,很快便消失在王紫的指尖。
王紫看向慧遠方丈,他已經不像剛才那般失態了,恢復了笑眯眯的神態,幽幽的轉動著佛珠,看著王紫卻不說話。
慧遠方丈的確被方才的情景驚呆了,這放在任何一個修真之人手中,根本連個毛都不算,五歲小孩拿來玩的把戲,可是放在王紫這兒,這根本不科學!他親眼所見王紫並沒有靈根,而此刻類似木靈根的表現卻怎麼解釋!
不覺醒靈根,就算能夠感知到木之靈也是白搭,看一眼王紫,她正在那擺弄聚靈陣呢,她絕對是知道的,但還是按部就班的做該做的,似乎並沒有為未來的事情煩心,呵呵……自己這是在干嘛,修真之人最忌畏首畏尾,瞻前顧後,只怪這個丫頭太過深沉,明明是一個小孩子,害他老人家不自覺擔心了……
看著王紫手下快要成型的聚靈陣,慧遠方丈暗暗驚訝,這丫頭不是靠功法使出藤蔓,那就只能是神識了,能把神識運用到這個地步,真是、四個字——匪夷所思!
半晌,慧遠方丈開口問了,盡管笑著,但語氣著實充滿認真
「丫頭,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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