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畝田實在是太旱了,即便是到了雨季,那也是個澇不著的地兒,如果不是這天天的往地里倒水澆灌,那地里的糧食怕是早就旱死了。
可要因為這個就帶著譚雲去深山打獵,譚有昌又確實不願意。
一時間,譚雲的期待,安氏的無奈,還有譚有昌的沉默讓家里整個的氣氛再次沉重起來。
「爹,你就別擔心了,我怎麼說也十歲了,別的不說,遇到危險會逃跑這個本能還是有的。你只要打你的獵,我找個安全的地方在那采野菜就行。爹,你就應了我吧!」譚雲無奈,只能再次使出無敵耍賴賣萌的絕招。
如此反復幾次下來,譚有昌的臉上終于有了松動。
譚雲一看這事有譜,趕忙轉身向安氏說道︰「娘,明天你給我準備個大點的布袋子。布袋子輕巧,和背簍比起來,裝的東西多不說,還省地方,我能多背點野菜回來呢!」
「啊?」安氏愣住了,布袋子?家里還有布做袋子用嗎?
看著安氏那一臉的錯愕,譚雲瞬間明白了,趕忙改口說道︰「也不用是布袋子,您多給我找幾根繩子就行,回頭我用樹葉墊在里面,一樣可以當袋子用。」
「哦,好的。」安氏下意識的點頭應下,而手里舀水的動作卻沒停下。
譚有昌一看這事就這麼被定下來了,沒再說什麼,只是深深的嘆氣。
一家人洗漱完畢之後,也都沒再多說什麼,各自回了各自的被窩,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譚雲就從被窩里爬了起來,好在昨天的活計沒那麼多,身體也不如前兩天那麼累了,如此狀態去上山,倒也不算是件壞事。
家里沒有那麼多的米面做干飯或者是餑餑之類的東西,安氏只能是給譚有昌和譚雲裝了些生米,又用黃紙包了些鹽面,還往他們父女二人的身上各自包了一個打火石,這才像是十八里相送那樣,站在房頭看著他們父女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身後的月生山里。
直到再也看不見了,安氏這才擦著眼角的眼淚,招呼著譚雨和譚月起床,又叮囑譚雨看家,安氏則是將譚月送到了古婆婆家里。
好在古婆婆了解譚家的情況,只說每日早上送譚月過來,傍晚再接回去,其他的就什麼都不用管了。安氏本想著送午飯過來,可古婆婆卻說她家不缺一個女娃的飯菜,要是安氏再堅持什麼,那索性就把人接回去,再不用送來了。
無奈,安氏只能是應下,心里卻想著如果譚有昌回來的時候真能打到獵物,就多分給古婆婆些。
再說譚雲跟著爹爹上山之後,才發現父女二人走的路線依舊是往日里砍柴的路線,心下不由得多留意了些路邊的那些野生茄子。
經過這近一個月的成長,不少當初的小茄包都長大了不少,這會兒要是摘下吃,應該是最新鮮好吃的。
前幾次跟著譚有昌上山,譚雲也沒少打這些茄子的主意,可每次都被譚有昌勒令制止。沒辦法,譚雲只能暫時放棄摘茄子的打算。
這次上山,爺倆帶的吃的東西本來就不多,本就打算是用野菜煮粥吃的,如果自己還能采上幾個茄子帶著,能多些吃的不說,沒準還能借此機會說服譚有昌,那回頭這些野茄子還不都是她譚雲的了?
心里有了這個打算,譚雲便開口叫住了在前面領路的譚有昌,「爹,我肚子疼,你等我會兒,讓我去方便一下唄!」
人有三急,這個用來暫時消失的借口是最恰當不過的。
果然,譚有昌一听這話,趕忙讓譚雲去找地方解決,「找好地方之後,把周圍的草都清一清,別讓草里藏著的蟲子啥的咬著。」
譚雲一邊應著,一邊朝著一旁的草叢里走去。
這一塊地方對于譚雲來說並不陌生,因著前幾次跟著譚有昌山上采野菜,她早就把這附近的一片模了個仔細。
譚有昌擔心譚雲出意外,就讓譚雲時不時的和自己說兩句話,譚雲也擔心自己一個激動再找不著路,樂得和他來個喊話。
按照記憶里的路線,自己選擇的這一片附近,應該就有一片不小的茄子地。
雖說這時候的草長得比茄子秧子還高,可好在茄子本身的顏色與綠色相差甚遠,所以譚雲並沒有多費力氣就就采了十來個茄子。
看著這些比自己的拳頭大不了多少的茄子,譚雲心里不由得一陣感嘆︰沒有農藥化肥的催長,這些茄子的個頭還真不是一般的委屈!
將這些茄子仔細的擺在了隨身帶來的籃子底兒,又抓了幾把才剛長出來沒多大的野菜,仔細的鋪在上面,直到從外面再看不到茄子的樣子了,譚雲這才拎著籃子朝著來時的路走去。
看到人好好的回來了,譚有昌下意識的松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轉身繼續朝山上趕去。
要說這月生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爺倆從早上出發上山,中間除去吃飯或者是方便的時間之外,其他時候幾乎都是在趕路,直到太陽快下山的時候,譚雲才在譚有昌的指引下,來到了一個山洞里。
山洞的洞口早已被厚厚的草還有石頭蓋住,如果不是由譚有昌帶路,譚雲還真找不到這麼個藏身的地方。
「爹,你咋知道這里有個山洞的?」譚雲一邊幫著譚有昌清理山洞口的石頭野草,一邊問著這山洞的來由。
譚有昌擦了把汗,連腰都沒直一下,繼續忙著手里的活,悶聲答道︰「我十幾歲的時候上過一次山,無意中發現了這麼個地方。後來娶你娘進門之前來過一次,之後就再沒來了。這次也是按照記憶里的路找的,沒想到還真找到了。」
說著,譚有昌將擺在洞口的最後一塊大石頭挪開,對譚雲招呼道︰「小雲,你往後退幾步,這山洞看樣子是好久都沒人發現過了,里面肯定又陰又潮,你別沾了潮氣,回頭再病倒就不好了。」
要說種個地挖個野菜什麼的,譚雲倒是還能說出個章程來,可要說野外生存技能,她自問比不過譚有昌,所以譚有昌讓她往後退,她便往後退,只是不忘叮囑譚有昌也多注意安全。
至于那個山洞,譚雲多少還是有些害怕的,畢竟,像這種常年沒有人居住過的地方,定然是野獸毒蟲最喜歡的地方,如果不清理干淨了,恐怕他們爺倆就算是進了山洞,能完好出來的可能也不會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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