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年輕公子啪的將手中的紙扇合上,似笑非笑的說道︰「還算是有點腦子,也不枉爺我如此費力的找你了。」
「找我?」譚雲眨巴眨巴眼楮,臉色陡然一冷,問道︰「你找我干啥?」
「我……」那公子下意識的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沒說出來,反倒是語氣一轉,冷聲言道︰「磨磨蹭蹭的廢話真多。既然你答不上爺的問題,那以後便留在爺身邊當粗使丫鬟吧!青兒!」
青兒聞言,趕忙拿出一張紙放在桌上,上面儼然已經寫了不少字。
那紙是直接放在譚雲面前的,所以譚雲很容易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三個很醒目的毛筆字︰賣身契。
賣毛線啊!
譚雲當即從凳子上蹦起來,指著眼前的年輕公子忍不住咆哮起來,「你神經病吧!大白天沒睡醒做什麼春秋大夢呢!老娘好歹不濟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你丫就是這麼報答你的救命恩人的?賣身契賣身契,賣你個頭啊!就一個破茄子,你要喜歡,山里有的是,早知道如此,老娘當初就該用針扎死你,免得你這種禍害為禍人間!」
這番話說的那叫一個有氣魄,虧了剛剛看熱鬧的人都散開了,否則譚雲是悍婦的標簽就算是貼在她身上,撕不下來了。
可盡管如此,她的如此氣魄還是讓在場的其他三個人都震驚了。
「譚姑娘,你,你……」青兒雖說是蒙著臉,可眼里透出來的震撼卻毫不掩蓋,就連一直黑著臉的鐵洛此時也是瞪大了眼楮看著譚雲。
能如此和自家主子說話的人,大概就只有眼前的這位山野小丫頭了吧!
反倒是被咆哮的某男,在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之後,反倒笑得越發開心了。
手中紙扇輕輕點了點桌面,年輕公子笑著說道︰「小丫頭,沒想到你還是認字的,那不如先坐下來,好好看看那紙上寫的是什麼,如何?」
「什麼?」譚雲一怔,然後一臉狐疑的低頭看向剛剛那張紙。
這一看不要緊,譚雲的臉騰的紅了起來。
是賣身契沒錯,但上面寫的,哪里是要她譚雲賣身啊!
上面之乎者也一大堆,讓本就對古言不是很感冒的譚雲忍不住一陣頭疼,不過有五個字她卻是看仔細了。
而這五個字是︰譚雲,榮弘啟。
「榮弘啟?」譚雲眨巴眨巴眼楮抬頭,看向自己對桌的年輕公子,傻傻問道︰「榮弘啟是誰?」
瞬間,只是在瞬間,譚雲便看到對面的男子臉唰的黑了下來。
青兒在一旁無奈的搖搖頭,低聲說道︰「譚姑娘,這兒你,我青兒,鐵洛,還有就是我家主子,你說還有誰能叫得起那個名字?」
順著青兒的話,譚雲抬頭看了一眼青兒和鐵洛,最後視線落在了那個臉色很不正常的某男身上。
「所以,你就是榮弘啟?!」話音剛落,譚雲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
這答案都這麼明顯了,除了這個臉色超級不正常的年輕公子之外,還有誰能是榮弘啟?
「爺就是榮弘啟,如何?」榮弘啟強忍著心中的火氣,沒好氣的應了一句。
「不如何,不如何。」譚雲擺擺手,心事重重的坐在凳子上,一只小手模著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反倒是榮弘啟的臉色越發難看,聲音也變得冰冷無比,「你這不知好歹的,怎的,爺賣給了你,是讓你吃虧了?」
吃虧?
那到不至于。至少那張臉還算是能看的過去的。只是……
譚雲抬頭看了一眼榮弘啟,隨即又低下頭,沒好氣的吭了一聲︰「榮大爺,譚雲不知您這是要玩的什麼新鮮游戲。只是譚雲只不過是一介草民,著實配不起榮大爺您的身份。這時辰著實不早了,還請榮大爺開了尊口,準許譚雲回家去吧!」
譚雲可不相信什麼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即便是真的有餡餅從天上掉下來,按照物理學的角度計算,高空墜物,即便是再柔軟的東西,砸在人的身上,就算不死,也得傷殘。
生活就算很艱苦,可生命終究是很重要的東西,譚雲沒活夠,相當的沒活夠,可不能因為一個尚不知是不是餡餅的東西把自己砸殘了。
再一個譚雲心里搞不明白的是,這榮弘啟明顯就是個不缺錢花的人,可此時卻拿出一個他的賣身契來給自己,這里面的彎彎道道,怕是只有榮弘啟自己才清楚吧!
而在榮弘啟這面,他覺得自己的尊嚴,自己的顏面再一次受到了挑釁。
如果不是因為京城那面,如果不是因為之前在山上發生的事,他榮家五爺怎會流落到如此地步?
不過不管心里有多不爽,今天這賣身契,是無論如何都要讓眼前這個小丫頭簽上的。
「這賣身契,你簽是不簽?」榮弘啟的聲音里多了幾分威脅的味道。
「……」無語看對方,譚雲真的搞不明白,這人是不是有病啊!人家不要,他為啥非得要賣?難不成是心里有疾?
一想到對方的心理有毛病,俗稱缺心眼,譚雲這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了。
「那個,榮大爺,對不起啊,我剛剛不是故意的。我能理解你們這種人的難處,唉,可是我家有兩個病人要養,還有兩個小屁孩兒要照顧,著實沒有精力再照顧你這種缺,呃,我看你這身邊的大叔和青兒姐姐對你都很忠心,還有你剛剛不是買了這個酒樓嘛,估計讓你們三個度日應該是沒問題的了。這時辰當真是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回見回見!」
說著,譚雲再不給對方機會,起身轉頭就朝酒樓的門口跑去。
「主子,這……」鐵洛終于開口,低低問道。
榮弘啟抬起右手,眯著眼楮看著那個跑出去的嬌小身影,冷冷說道︰「繼續派人跟著,暗中保護即可。」
「是!」鐵洛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只是那走路的聲音,卻是完全沒有,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譚雲幾乎是玩命的跑出了酒樓,直奔鎮子大門口。
直到都跑了鎮子好遠,譚雲方才松了口氣,一**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
可才喘了兩下,譚雲突然想起了什麼,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四下的檢查自己的周身。
還好還好,還好之前買的藥材一直都被自己綁在了腰間。
看到依舊被自己綁在腰間的兩個藥包,譚雲這才深深的松了口氣,隨即又猛烈的喘了起來。
「神經病!大神經病!怎麼會救下這麼個神經病呢?看著挺像個好人似的,唉唉唉!」譚雲忍不住連聲嘆氣。
等著氣總算是喘勻些了,她這才起身繼續朝著月生村的方向趕去。
只是讓譚雲怎麼也沒想到的是,這一夜的月生村,對于她,及整個月生村的人來說,卻完全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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