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這下也沒別的說的了,只能是跟著譚雲去了古婆婆的屋子。
這會兒古婆婆也早就起來了,不過她老人家怕驚醒譚雨和譚月,所以只是躺在炕上,看著這兩個小女乃娃睡得香。
「婆婆,我有話和您商量。」譚雲進來之後,看到兩個孩子還在睡,便降低了聲音。
古婆婆看了一眼譚雲,沒吭聲。
譚雲倒是一點都不介意,直接將剛剛和爹娘吩咐的事又和古婆婆說了一遍。內容一樣,不過語氣卻變了一下。
「米面都在廚房的缸里,用啥就自己拿。」古婆婆輕聲交代了句,然後又看了一眼安氏,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這幾天老婆子我不太想做飯,要是有心,就多在我這屋子里待上幾天,就算針線活學不好,留著做飯也是不錯的。」
听古婆婆的話,安氏的心不由得松了口氣,她本以為古婆婆還會和她不對付的,沒想到卻是如此輕易的就應了下來。
于是,安氏在廚房里忙了起來。
古婆婆一個人住,吃的東西少,所以在質量上便要好上一些。
糙米不多,大多都是些小米大米白面之類的精細糧食。
安氏不敢太過浪費那些精細的糧食,便用糙米為主料,再加上些大米和小米,最後再兌上些白面,倒上水,加點鹽,然後貼在鍋里,就做成了別樣的雜糧大餅子。
至于譚有昌和譚雲,則是從古婆婆家院子的棚子底下找到了已經都上了厚厚一層灰的鐮刀、斧子之類的工具,再選了兩個大小適宜的背簍,這爺倆上山的裝備,也就算是齊全了。
利用整理工具的功夫,譚有昌詢問他們這次上山的原因,譚雲也沒藏著,很明白的解釋他們是要上山打獵,因為家里的銀錢不多,若是再不想辦法賺錢,別說是修整房子,恐怕連吃飯都要成問題。
譚有昌想了想,確實是這麼回事,便沒再多問。
找好了工具,譚有昌又在院子旁的一塊大石頭上把鐮刀斧頭之類的東西磨了磨,這會兒正好安氏也將餅子都烙好,就等著他們吃了早飯,到時候餅子涼些了,再裝起來,便可以出發了。
按照譚雲之前說的時間,天色已經放亮,但太陽還未升起的時候,譚雲和譚有昌偷偷的從古婆婆家離開,快速朝著山林里趕去。
這爺倆這一次的目的地很明確,就是之前去過的那個山洞。
上一次上山還需要一天時間的譚雲,在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鍛煉之後,這一次才到了下午,爺倆便已經出現在了山洞洞口。
看著洞口的草比上一次來的時候又長了些,譚雲不由得松了口氣。
看來這個山洞,還真是沒有人發現過。
「爹,咱們先把背簍啥的放山洞里,然後咱倆帶著工具先去水邊看看。要是沒問題的話,咱們就把之前的那個陷阱再挖出來,若是還能掉點動物進去,咱們可就輕松多了。」
「好!」
對于譚雲的這個提議,譚有昌完全沒有任何異議,其實早在上山的時候,譚有昌便已經在考慮是不是要多挖幾個陷阱來抓獵物了。
看著時間還早,爺倆到了水邊的時候,只有幾頭野鹿正在水邊悠閑的喝著水。
那幾頭野鹿看到譚雲和譚有昌之後,竟然半點要逃跑的意思都沒有,依舊是在飲著水,只是那為首的公鹿,似乎變得警惕了許多。
看著那個額頭上已經長得跟樹枝子差不多的鹿角,譚雲的心怦的猛烈跳動起來。
鹿角,那可是好東西啊!
在譚雲的意識里,鹿肉是不能吃的,因為鹿這種東西是珍貴動物嘛!
所以在看到鹿之後,譚雲的第一個反應,也是在不傷害鹿性命的前提下,從它們的身上取得最大的經濟效益。
「雲兒,你說這些鹿是不是都成精了啊!咋都不怕咱們呢?」譚有昌也是第一次見到山里的動物不怕人,不由得嘖嘖稱奇。
「可能是這些年上山打獵的人少了,所以這些動物對人的敵意就沒那麼大了吧!」譚雲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她現在想的,可都是要怎麼才能把那些鹿角變成自己賺錢的工具。
直到爺倆連著挖了兩個坑,那些鹿也早就都散開了,譚雲還是沒能想到一個可以把那些鹿變成自己的辦法。
說沒有遺憾,那絕對是假的,不過譚雲卻一點都不覺得這多打擊人。
畢竟,在這個時代里面,沒有麻醉槍支,即便是把鹿弄成了自己的,回頭想要鋸鹿角,也是一個很具危險的工作。
所以譚雲雖然很想靠鹿角發家,卻並沒有因為得不到而太多失意。
等著爺倆挖完第三個坑,這天色也就漸漸的暗了下來。
看著譚雲的小臉已經累得滿是汗水,譚有昌便帶著譚雲去前面的水邊洗了臉,又打了一壇子的水,爺倆便朝著山洞走去。
「爹,這日頭也太毒了些了,沒想到這山林里的水都曬得溫了。」譚雲手里拎著爺倆的工具,嘴里不停的埋怨著。
剛剛挖坑挖得那麼熱,她還想著能在那水里得到半絲涼爽呢!
可當她真的用那潭里的水洗了臉,她才發現,這水也是溫的,根本沒有半點涼爽可言。
听了譚雲的嘮叨,譚有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傻丫頭,那潭水本來就是溫的,即便是你一早上過來取水,她也是如此溫度,並不是太陽照曬的關系啊!」
「自身是溫的?」譚雲一怔,整個人突然像是被雷擊中一般,站在原地半天都沒動彈一下。
譚有昌听到身後沒了聲音,回頭一看,卻發現譚雲站在剛剛的位置不動彈半下,當即被嚇了一跳,趕忙沖過來詢問道︰「雲兒,雲兒你咋了?」
被譚有昌這麼一踫,譚雲才陡然驚醒過來,沒回答譚有昌的話,反而很是激動的問道︰「爹,你確定,你確定那潭水一直都是那個溫度嗎?」
看到譚雲總算是動彈了,看著也不像是中毒或者受傷的樣子,譚有昌這才松了口氣,「在我的印象里,那水一直都是那個溫度。雲兒,你當真沒事嗎?有事了可一定要告訴爹,千萬不可自己扛著,懂嗎?」
有事!
有大大的事啊!
譚雲心里一陣激動,一想到剛剛的那個潭水很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溫泉,譚雲的心啊,就忍不住要飛起來一般。
「爹,咱們快些回山洞去,明兒一早,天一亮,咱們就去那看看,成不成?」譚雲急切的問道,若不是這白天的氣溫太高,很難確定那潭水到底是不是溫泉,而夜里的溫度雖然低,可這是山林,夜晚也是動物運動最頻繁的時候,太過危險,譚雲當真是不想非得等到明天再去看。
「好,那咱們先回去吧!」譚有昌無奈的搖了搖頭,對于自己女兒這人來瘋似的性格著實是沒轍。
爺倆的晚飯吃得很簡單,開水煮米餅,配上譚雲在上山的時候采的茄子,一頓飯,就算是這麼對付過去了。
晚上,譚有昌已經發出了輕微的鼾聲,可譚雲卻依舊難以入眠。
一想到那個潭水很有可能是溫泉,她的心啊,激動的就跟什麼似的。
好容易淺淺的睡了過去,可譚有昌一醒,譚雲也便跟著醒了。
「爹,咱們走吧!」連早飯都來不及吃,譚雲直接拉著譚有昌朝著水潭趕去。
好在譚有昌也覺得不怎麼餓,便由著譚雲忙活。
臉色才剛微亮的樹林里,听不到任何鳥啼的聲音,危險,隨處可是。
譚有昌的心里也是被提得老高,這種時候行動在樹林里,絕對不是一件明智的選擇。
他本想開口叫住譚雲,想等著太陽徹底升起之後再去潭水,可看著譚雲興致勃勃的樣子,譚有昌又不忍打擊她,只能是握緊了手中的斧子,更加仔細的觀察周圍的情況。
還依舊沉浸在發現「溫泉」喜悅中的譚雲壓根就沒注意到周圍潛在的危險,此時在她的意識里,就只有溫泉。
事實再次用他的殘酷讓譚雲認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所謂的女主光環,都只是在穿越小說和電視劇里才會有的,而她,雖然也是個穿越者,但卻不是小說中的穿越女主。
她這才剛興致勃勃的沖到了林子邊上,還不等譚有昌伸手拉住她,她自己卻已經愣在了原地。
原本因為快速趕路而變得粉紅的小臉瞬間變得慘白,而之後趕上的譚有昌,更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只是讓他們震驚的畫面並非是那水面,而是此時正在水邊上飲水的那些動物。
野豬,一頭頭的野豬,大大小小加在一起,竟然有七八頭之多。
野豬肉的味道,譚雲是沒吃過,但是對于野豬的凶悍,她卻很是了解。
想當初在電視上,她可不止一次的看到過野豬凶悍殘忍的畫面,卻沒想到她竟然也有一天會和這種純正野生的家伙距離如此之近。
「雲兒,我,我們快些退出來,千萬不能讓那些個東西發現我們。」譚有昌終于找到了些清醒,輕聲喚著譚雲趕緊離開。
可此時譚雲的腳卻像是灌了滿滿的鉛似的,她也想走,卻怎麼都邁不開步。
而在這時候,處于放哨的那頭野豬也發現了譚雲和譚有昌的存在,頓時發出一種類似哼哼的怪聲。
即便是不懂它們的語言,譚雲也還是听出了那聲音里的不友善,甚至是……敵意。
「爹,來,來不及了,我們得想辦法和它們拼命才行了。」在極度的恐懼和危險中,譚雲的腦袋卻反倒冷靜下來了。
「傻丫頭,這麼多的山豬,咱們咋,咋能打得過啊?你快些跑,爹給你斷後!」危機時刻,譚有昌也做出了他認為最合理的判斷。
所謂最合理,那就是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譚雲心里一陣柔軟,不過還是嚴肅的說道︰「爹,咱們昨天挖的那三個坑的位置,你還記得吧!」
「記得,可,可那可是有八頭的山豬,三個坑哪夠用?」譚有昌一步步的朝著譚雲挪過去,就算是等下會面臨死亡的威脅,他也得盡可能的保護自己的女兒。
「你看那山豬里面,只有三頭是成年豬的模樣,而剩下的那五頭都是小豬崽。爹,你听我的,咱們只要想辦法把那三頭大豬弄進坑里,剩下的五頭,咱們就好辦了。」譚雲的心已經被提到了嗓子眼,因為在她和譚有昌說話的這功夫,那頭公豬已經在磨著爪子,開始不安的朝著自己這面移動了。
野豬,也就是譚有昌說的山豬,它們的速度有多快,譚雲並不知道,她現在只能寄希望于她和譚有昌的行動夠靈活,然後以靈活來牽制住那三頭成年豬。
「成,眼下也沒別的辦法了。」譚有昌握緊了手中的斧頭,他也看出來了,眼下的情況根本就不允許他們爺倆安然的下山,如此一來,還不如放手一搏。
「雲兒,記住,等下要是覺得事情不對,就立刻去爬樹!」臨行動之前,譚有昌還是忍不住又叮囑了一句。
譚雲應了一聲,可身體卻已經做出了四散跑開的準備。
「爹,我數一二三,你往左,我往右,記住,反復的變換行動的方向,讓這些畜牲不知道我們下一步的行動詭計!」譚雲的額頭已經淌下冷汗,握著鐮刀的手心更是滿是汗水,可她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擦。
當三個數數完,譚雲和譚有昌極其默契的拔腿朝著兩邊跑去。
那野豬本來還不是直沖沖的跑過來,可一看到那兩個人類跑開了,它們當即覺得危險來臨,三頭成年豬的工作立刻出現了分工。
公豬和其中一頭母豬分別去追譚有昌和譚雲,而剩下的一頭母豬,則是帶著五頭小豬崽在水邊,發出不安的哼哼聲。
也許是上天都看不過去譚雲這個穿越者這麼點背了,就在那頭公豬率先跑出去要追譚雲的時候,結果一個踩空,一只前蹄直接踏在了昨天挖好的陷阱里。
若是這頭野豬沒有跑,而是正常的走步前行,這坑對它還真就沒有什麼危險。
偏偏它為了追譚雲,速度過快,前蹄猛的踩空之後,整個豬頭都朝著坑的里面栽了下去。
如此一來,都沒等譚雲和譚有昌動手宰殺,這頭野豬便哼都來不及哼上一身,就這麼把自己弄死了。
公豬的犧牲惹來了那頭看豬崽子的母豬的憤怒,只見它連崽子們都不顧了,哼哧哼哧的朝著譚雲就追了過來。
譚雲根本就不知道那頭野豬已經落難,剛剛她就只想著逃跑,逃跑,再逃跑,連回頭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連著拐了好幾個彎,譚雲已經跑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才听到身後傳來譚有昌的喊聲。
「雲兒,左面,左面!往左面跑啊!」
譚雲下意識的往左面一看,正好看到自己昨天鋪的那個陷阱就在距離自己不足兩米的位置。
剛剛就只一心看前面的路了,根本沒看周圍的情況,原來自己已經距離陷阱這麼近了。
也來不及想太多,譚雲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氣,猛的一個調頭,直接朝著那個陷阱沖了過去。
就在即將踩到陷阱邊上的時候,譚雲一咬牙,直接使出了高中時學過的一個技能,跳遠。
就這麼跳了,至于跳過去之後會咋樣,愛咋咋地吧!
譚雲已經想開了,這麼一下,如果身後的野豬還不能掉進陷阱里,那自己就算再跑,最後不是被累死,就是被野豬抓住。
反正都是個死,拼了!
不得不說,人在最危急的時候,潛力總是巨大的。
事後當譚雲測量了自己跳遠的距離之後,她都沒想到自己竟然可以爆發到如此地步。
近兩米的距離,這要是在上高中那時候參加運動會,自己鐵定是前三名啊!
隨著身後發出的一陣殺豬一般的嚎叫聲,譚雲已經連回頭看的力氣都沒有了,就是一**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媽蛋,這東西也太特麼能跑了!累死我了!」終于緩了口氣,譚雲開口就是一句埋怨。
而這會兒功夫,身後卻傳來了譚有昌的聲音,听那聲音,哪里還有之前的那般緊張恐懼,相反的,這聲音里竟然滿是高興。
「丫頭,你快來看!」
譚雲又大大的喘了兩口氣,這才從地上爬起來。
不過當譚雲轉身看到身後的景象時,她卻再次的愣住了。
只是這一次的愣住,可和剛剛發現野豬時的完全不一樣。
這一次的譚雲,是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還是驚喜住了。
只見譚有昌正在用繩子將那五只小豬崽的蹄子一一系上。
這會兒已經系到了第四個,至于最後那一個,還在做出一副攻擊的架勢。
只是這小東西太小了,別說是力氣不能和那三頭成年豬相比,就連牙齒都還沒長齊全,就算是被它們咬一口,最多也只是刺痛一下,只要隔著衣服,皮都不會破掉半塊。
「爹,這,這就可以了?」譚雲已經被驚得不知道要怎麼表達內心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