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田好賺錢 第七十章 趕集前奏譚雲抽人

作者 ︰ 萌醉

借著搖晃的燭光,譚雲終于看清了自己腳邊的情況。

原本人高馬大的譚有元,這時候屋像是個肉粽子一般趴在地上,而剛剛苦苦哀求的聲音,也是出自他的嘴里。

而在譚有元身邊,還躺著另外兩個肉粽子,一個是譚有金,另外一個自然就是譚有銀了。

「三,三哥?大哥?還有二哥?你們咋成這樣了?」譚有昌上前就要給譚有元松綁,卻一下子被譚雲拽住了。

「爹,現在村子里誰不知道咱家新房沒住人呢?這幾個人咋非得大半夜過來咱家串門?你不覺得這事有些奇怪嗎?」

譚雲也不說對方是賊,可話語間的意思卻是就在說他們是賊。

譚有昌不傻,自然是能听得出來的,一時間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哎喲喲,原來是串門的啊!岳丈大人,您瞧瞧這事鬧的,爺我本以為是……」榮弘啟一副很是抱歉的樣子,可話說一半又突然停住,隨即改口重新說道︰「小婿我本以為是來對咱們新家不利的賊人呢!」

這月生村對于譚雲來說可是還要住上很長一段時間的,所以有些關系即便是再僵化,可有些話卻是不能說的。

比如,這個賊字,現在她就不方便說。

不過榮弘啟才不管那麼多,一來他不住在月生村,再一個即便他真的住在了月生村,那也是堂堂的榮府五爺,他說啥,誰敢頂嘴?

果然,榮弘啟的話音剛落,譚有昌的手邊無力的垂下了。

他不是听不出譚雲話里的意思,可他心里還是有著自己的小矛盾,不管咋說,那三個人終究是自己叫了這麼多年的哥啊!

可是當听了榮弘啟的話,譚有昌這手卻無論如何都伸不出去了。

「佷女婿!佷女婿啊!誤會,這真的是個誤會!」一直沒開口的譚有金突然開口,而且這一開口就是沖著榮弘啟去的。

佷女婿?

譚雲的火氣瞬間被點燃到最高點,腳抬起來猛的朝著譚有金的臉踢了過去。

只听譚有金的一聲慘叫,譚雲反倒勸著說道︰「哎呀,榮五爺啊,民女知道您剛剛的話都是開玩笑的,可這些人卻听不出來。不過不管咋的,你也不能下這麼狠的腳啊!」

榮弘啟先是一怔,隨即饒有興致的看著自說自演的譚雲,眼中的神色變幻莫測。

「好了,不管是不是誤會,今兒也這麼晚了,鐵洛,去叫村長帶人過來將這三個人帶走吧!」榮弘啟看著譚雲的戲演得也差不多了,這才朗聲開口。

鐵洛應了一聲,打了一個口哨後,很快便有一陣馬的嘶鳴聲與他相應。

隨著一陣踢踏的馬蹄聲,一只也看不出是黑色還是棕色的大馬朝著鐵洛就飛奔而來。

那馬的速度從快到慢,可不等它徹底停下來,鐵洛卻一伸手抓住了馬韁繩,單腳飛快而又準確的踩著馬鐙,翻身一躍坐在了馬背上。

整個速度又快又準,還不等譚雲反應過來,鐵洛便已經騎著大馬飛奔而去了。

不多會兒,村子里的那幾只狗便扯開嗓子狂吠起來。

譚雲不由得一陣頭痛,看來今天這事,即便是她想平息下去,怕也難了。

再低頭看了看地上那三個肉粽子似的譚家兄弟,譚雲忍不住一陣冷笑。

對于這種賤人,也許這樣的處理方法反倒更好了。

不再理會地上的那三個人,譚雲招呼著譚有昌一起進自家院子。

至于榮弘啟嘛,雖然沒人請他讓他,可他卻自來熟的跟在譚有昌和譚雲的身後,一起進了那院子。

這新房雖未住人,可一些生活用品卻已經擺在里面,別的不說,這蠟燭是肯定有的。

點了蠟燭,譚有昌又做了兩個火把,一個自己拿著,另外一個則是交給了譚雲。

譚有昌本想著把譚家的那三個人弄進院子,至少也讓他們坐起來而不是趴在地上,卻被譚雲阻止了。

「爹,娘在家還指不定擔心成什麼樣呢,你在這兒陪著榮五爺坐會兒,我回家告訴娘一聲這里沒事了,也省得她瞎擔心。」

譚雲很不客氣的將陪榮弘啟的活兒交給了譚有昌,因為要陪著榮五爺,譚有昌總不好將榮五爺放一邊,而去照顧那三個譚家兄弟吧!

其實譚雲更想讓譚有昌回去送信,不過這大半夜的,鐵洛找的那些村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萬一榮弘啟那個大變態干點什麼人神共憤的事,那她譚雲豈不是要吃死虧了?

再者說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獨處一室,誰知道回頭若是被別人知道了會傳成什麼樣子?

所以沒辦法了,只能她去傳信,而譚有昌留在這里陪榮弘啟。

「不行!絕對不行!」榮弘啟第一個張嘴反對,「這麼晚的天,這麼黑的道,小雲雲,你可不能自己走,萬一出點啥事了,你讓我可怎麼活啊?」

如果可以,譚雲當真想一刀砍死眼前的這位榮五爺。

不等譚雲再開口說話,榮弘啟又說道︰「岳丈大人,您放心,鐵洛那小子回來的快,等會兒他回來了,我再讓他跑一趟就是了,放心放心!」

譚有昌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可看著榮弘啟的那張臉,他說話的勇氣瞬間消散了。

唉,那就只能這樣了。

說鐵洛快,鐵洛的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

這面話音剛落沒多會兒,馬蹄聲便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

譚雲三人出屋迎了過來,卻發現村子里面已經有星星點點的火光亮起。

「主子,已經告知村長了,村長正在集合村中的青壯年,估計等會兒便能到位。」鐵洛干淨利落的下馬,恭敬說道。

榮弘啟點點頭,「行,爺我知道了。你再去見見爺的岳母大人,就說這面沒事,讓她安心。」

「是!」鐵洛沒有半點反抗,抱拳行禮之後,轉身騎馬離開。

一系列動作沒有任何違和感,行雲流水般的讓譚雲都忘記了說些什麼。

直到馬蹄聲再次漸遠,譚雲這才反應過來,轉頭對著榮弘啟大罵道︰「榮弘啟,你個神經病啊!誰和我爹娘套近乎!老娘就算當一輩子老姑娘也都不會嫁給你的!」

「雲兒!」

「小雲雲……」

譚有昌和榮弘啟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只是譚有昌的要嚴厲些,而榮弘啟的卻顯得很無辜。

「榮五爺息怒!是小的沒能教好閨女,還請榮五爺不要生氣啊!」譚有昌是真的被嚇到了,榮弘啟是什麼人啊!那可是比縣太爺還大的人物,哪能容許平頭百姓如此對待?

可榮弘啟卻沒半點生氣,反倒笑著上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譚有昌,「岳丈大人,沒事沒事,您趕緊起來。我哪能舍得讓小雲雲當老姑娘,放心吧!等五年後,我會親自讓皇帝來下旨指婚的!」

說完,榮弘啟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說道︰「得,也別等五年後了,明兒我就回京,讓皇帝下旨好了。」

「榮弘啟!你要是再敢胡來,信不信我現在就死給你看?」譚雲才不管那麼多,她只知道眼前的這個看著很養眼,可實際上卻足以讓人恨得殺人的男人很可惡,可惡到自己寧願死,也不願意嫁給他。

「雲兒!不得胡鬧!」譚有昌難得的如此嚴肅的對待譚雲,不過卻被譚雲忽略了。

倒是榮弘啟的臉色變了變,隨即輕笑著說道︰「小雲雲,你別生氣嘛!你不喜歡,爺我不這麼做便是了。反正爺我這幾年也沒成親的打算,小雲雲你看看什麼時候想嫁人了,支會爺一聲,爺定當帶著皇帝的聖旨,帶著十里紅妝來迎娶你。」

「神經病!」譚雲狠狠的瞪了一眼榮弘啟,轉身就進了自己的那屋,狠狠的將門關上之後,再不出來了。

譚有昌看氣氛越發尷尬,想著說點什麼,可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

倒是榮弘啟顯得什麼事都沒有一般,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椅子,最後閑來無事,自顧的走出院子望天。

等著鐵洛再次回來的時候,村長帶著村里的青壯年也趕到了譚有昌的新家,這些青壯年手里都拿著一個火把,一時間,譚有昌新家門前一片明亮。

明亮了,自然也就能看清楚很多東西,比如,那三個趴在地上猶如三條大蟲子的譚家兄弟。

要說這三個人的身上其實並沒多多少繩子,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沒有繩子。

不過就是被人用他們身上各自的外衫捆住了而已。

偏偏這農家人身上的衣服料子雖不精美,可卻柔韌得很,這才使得這三個大老爺們無論怎麼掙月兌都無法掙開半分。

因為有鐵洛在,榮五爺即便沒出面,齊忠富便已經變了臉色,趕忙讓人將那三個被抓現行的譚家兄弟帶走,對鐵洛和譚有昌又是行禮又是作揖的,這才算是退下了。

村里的人走之後,榮弘啟和鐵洛也離開,似乎只是眨眼的功夫,譚有昌的新宅就只剩下了譚有昌和譚雲二人。

因譚雲是個丫頭,不好在如此深夜拋頭露面,所以剛剛她一直是在屋中待著,從窗戶那看到大家都走了,她這才走出來。

「爹,咱們也走吧!明兒一早還得忙著開荒,有的累的。」

譚雲顯得很是平靜,似乎已經忘了剛剛發生的事。

譚有昌動了動嘴想要說些什麼,可看到譚雲拿著燈籠往前走的樣子,最終住了口。

可只有譚雲自己心里明白,她這輩子想要尋一個自己稱心如意的男人,怕是難了,現在唯有寄希望于榮弘啟自己放手才是。

榮弘啟剛剛的話可是被譚家的那三兄弟听了個仔細,譚雲可不認為那三兄弟會守口如瓶的像是什麼都沒听到一樣。

也許用不了多久,整個月生村的人就會知道今天晚上榮弘啟所說的話。

雖然這種感覺讓譚雲很不爽,不過譚雲同時也帶著幾分慶幸,如此一來,便更不會有人來招惹自己了吧!

想通了這一點,譚雲的心也總算是放寬不少,以至于才一回家躺下,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夜發生的事所產生的影響太大,在未來近半個月的時間里,竟然都沒人再來找譚雲一家的麻煩,就連那個讓譚雲恨不得一刀捅死的榮弘啟,也像是消失了一般,再沒出現在譚雲面前。

而這半個月來,譚雲一家都在忙著開荒種地,就連集也不去趕了。

反正家里吃的用的,種子工具都已經準備齊全,不去集市倒也沒什麼大礙。

而譚雲家的新房也早在七八天前就開始住人,平日里古婆婆也都不在自家待著了,每天帶著她的針線籃子,再帶著幾本書,早上過來,晚上回去。

這日子過得雖說算不上轟轟烈烈,可平淡之中卻也多了幾番趣味。

值得一說的是期間屈郎中家曾派了人過來,一來是問問譚雲怎麼這麼長時間沒去鎮上,再一個也是為了他家少爺,也就是屈博來求取糖醋蒜。

好在譚雲家里這陣子一直都在腌制這東西,便讓那小廝帶回去了。

到了中秋節這天,譚雲家的不到五畝的荒地都已經翻了一遍,並且種了三畝的冬小麥,半畝的大白菜和半畝的蘿卜,至于剩下的那半畝地,則種了些土豆地瓜這些東西。

譚雲家的房子雖說並沒有用上半畝地的面積,可因為要有院子,院子里面又留出了牲口棚子的位置,再加上後院又習慣性的種些小青菜,所以滿打滿算的,也就湊到了半畝的位置。

而在這段時間里,譚月的針線活明顯提高了好大一個層次,就連平日里很少夸人的古婆婆都對譚月的針線活贊不絕口。

于是,譚雲的心思又活絡了。

前世的她雖算不上對流行精通,可當時火熱流行的玩意兒她卻是明白些的。

如果自己設計出花樣來讓譚月刺繡,然後再將刺繡好的東西拿出去賣,豈不是多了個營生的東西?

想到了便要下手去做,所以譚雲找到了古婆婆。

「婆婆,我這有幾個花樣子,您看看若是繡在手帕或者一些小衣服小鞋子上面的話成不成。」

說著,譚雲從懷里掏出了幾張泛著黃的紙張。

而紙張上面,是譚雲用碳棒畫的一些卡通形象。

肥嘟嘟的大眼可愛豬,穿著印有吉祥字肚兜的小猴子,萌噠噠的小老虎,諸如這種卡通的動物形象,都被畫在了紙上面。

乍一看這種圖案,古婆婆的表情有些奇怪,不過卻也沒說什麼,只是收下放在了一邊。

譚雲也不強求,畢竟那些卡通動物形象都是她在現代社會里才有的,想讓這里的人接受確實需要一點過程。

不過當晚上吃飯的時候,譚月興奮的樣子卻讓譚雲的心放下來了。

「姐,姐,那些花樣子都是你給古婆婆的嗎?姐,你是咋想出來的啊?那些小動物看著實在是太可愛了!」

一想到今天下午看到的那些花樣子,譚月就興奮得不得了。

終究是只有四歲的小女圭女圭,無論是在什麼時代,孩子對于可愛的物件,尤其是女孩子,總是顯得格外興奮的。

「花樣子?什麼花樣子?」安氏一怔,忍不住詢問道。

譚雲剛要張嘴回答,結果卻被譚月搶了過去,「娘,你都不知道,姐姐畫的那些花樣子看著可好看了呢!」

說著,譚月獻寶似的從自己的懷里拿出一張紙,小心翼翼的打開,送到了安氏面前。

「娘,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安氏放下碗筷,將那紙接在了手里,借著燭光看了看,不由自主的點點頭,「嗯,是不錯,尤其是這小老虎,若是繡在男娃的肚兜上面,肯定不錯。」

一听安氏的話,譚雲的嘴角不由得翹起,「娘,其他的動物寓意也很不錯啊!」

在譚雲看來,豬是富貴的意思,猴子是聰明的意思,多好啊!

不過安氏卻不是這麼想的,「豬那是殺了給人吃的,猴子那玩意兒,精瘦精瘦的,誰家能喜歡?」

安氏的一句話瞬間將譚雲打進十八層地獄。

好吧,她當真沒考慮到這些。

「好了,都先吃飯,有什麼事吃了飯再說。」一家之主譚有昌開了口,其他人自然是乖乖的結束了這個話題,低著頭無聲吃飯。

吃罷飯,古婆婆照例拿著東西回自己家里,而譚雲家也開始燒水洗漱,準備睡覺。

「雲兒啊,不是娘說你那花樣子不好,只是有些東西能說是好的,卻也能說是壞的,若是被人說成了壞的,那麼就算你的本意再好,回過頭來也得落個不好的名聲,娘這麼說,你可明白?」

燒水的功夫,安氏突然低聲說道。

正在一旁折柴禾的譚雲一怔,然後才默默點頭,「娘,我知道了。」

終究還是考慮得欠缺了些,若是真的將那些可好可壞的花樣子繡成成品去賣的話,保不準會不會又惹來什麼不好的事。

轉眼時間又過去了幾天,又到了趕集的日子。

譚雲家的荒地已經都下了種,那地契也都在齊忠富的幫助下辦下來了,所以譚雲一家難得的松了口氣。

于是譚有昌發話了,說是第二天的集市,他們一家都去逛一逛。

入夜,和譚雲一起睡的譚月早就已經傳來平穩的呼吸聲,而譚雲卻模黑爬了起來,點了蠟燭,從炕櫃的底層抽出了一個黑色的荷包。

伴隨著稀里嘩啦的聲音之後,炕上散落了一小堆銅錢。

「唉,這錢果然是最不耐用的東西。」譚雲忍不住嘆了口氣,借著燭光,開始一點點查著自家的最後家當。

譚有昌家的家當早在買地之後便都交給了譚雲掌管。

一來是安氏要和譚有昌照顧家里的田地,再一個安氏也是想著借著這樣的機會讓譚雲學會如何管家。

查了有小半盞茶的功夫,譚雲總算是將面前所有的銅錢都數好,並且用繩子按照一百文一吊的方串了起來。

本來正常的一吊錢應該是一千文,可譚雲想著明天趕集,若是花錢的話,還是這一百文一百文的用著方便,才如此設計。

一百文一吊,手里有十三吊零二十三個銅錢。這也就是一兩三百二十三文,是譚雲計劃一家的三個月的花銷。

除此之外,譚雲手里還有三個銀塊子,一塊是一兩,一共三兩。

那三兩可是過年再加上年後到第二年秋收的生活費,除非情況緊急,否則是絕對不能動彈半文的。

將那些銅錢全都裝在了荷包里,又將荷包仔細的壓在枕頭下面,明兒去趕集,譚雲準備將這些錢全都帶著,到時候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合適的生意做。

做生意,總是要本錢的,只是不知道自己手里的這一兩多銀子夠不夠用。

第二天一早,天才剛蒙蒙亮,一家人便都陸陸續續的起了床。

所謂的早飯只不過就是前一天晚上多烙出來的幾張雜面餅,譚有昌背上的背簍里放了一壇子清水,譚雨和譚月手拉著手,安氏和譚雲的背上則是都背著個背簍,一家人便準備出發了。

臨出發前路過古婆婆家,發現她老人家已經站在自家的大門口,手拎拎著個包袱,像是在等人一般。

「婆婆,這麼早你站在這兒干嘛呀?天涼,當心著涼啊!」桂花快跑了兩步,直接到了古婆婆的身邊。

這麼一拉古婆婆的手,桂花才發現古婆婆的手很涼,看來已經在這凌晨中站了好些時候了。

「無礙。」古婆婆輕輕拍了拍桂花的手背,隨即對譚有昌說道︰「有昌啊,你能不能等會再去鎮里?先替我跑個腿成不?」

對于古婆婆如此客氣的說話,譚有昌一家都是一臉的愕然。

「嬸子,你有啥事就直接說吧!那集也沒啥趕的,不去也沒事。」譚有昌倒是一點都沒含糊。

古婆婆擺了擺手,嘆了口氣,這才說道︰「你腿腳快,幫我去河南邊樹林邊兒上的草棚子看看阿三在不在。昨兒我特意和他交代的,今天一早坐他的車進鎮里,可都這會兒功夫了還不見他的身影,我擔心他會出啥事。」

對于那個阿三爺爺,譚雲自然是記得的,那個看起來並不豪華,但卻要舒服很多的牛車,譚雲也是記憶深刻。

原以為古婆婆站在這里是在等自家人,沒想到等的竟然是阿三爺爺。

對于阿三,譚有昌也算不得陌生,應了一聲,將背上的背簍放在了地上,便快步朝著河邊走去了。

河南邊的樹林,譚雲倒是知道的,不過因為樹林的那一側是墳圈子,所以村里人都很少往那面走。

可為什麼阿三會住在哪里,譚雲倒是不清楚了。

「雨兒、月兒,扶著婆婆進屋去。」安氏上前吩咐幾個孩子分別忙了起來,而交給譚雲的活計,自然就是代替古婆婆的工作,站在門口等著回復的消息。

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譚雲還是選擇了無條件听話。

天漸漸的亮了起來,溫度也要比剛剛出門的時候暖了些,譚雲放下背簍,索性坐在門口的門檻上等著譚有昌回來。

不過譚有昌這一去,竟然過了半個時辰還不見回來的影子,別說是譚雲坐不住了,就連安氏都出來看了好幾遍。

終于,在安氏第四次出來的時候,譚雲忍不住了。

「娘,我去看看我爹吧!河南邊也不算遠,咋能去這麼長時間呢?」說著,譚雲抬腳就跑。

安氏本想拉住譚雲,誰知譚雲的速度卻快,等著安氏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譚雲卻已經跑出好遠了。

當譚雲按照記憶里的路線找到那片小樹林的時候,並沒有費多大力氣,便看到了那個很是破敗的稻草房。

那房子的破敗程度,幾乎連譚雲他們家原來的土房都不如。

小就不必說了,四周的泥牆里隱約能透出屋里的燭光,而那屋頂更是燭光隱現。

就這房子,別說是住人了,怕是給那些牲口準備的棚子都要比它結實。

「爹,爹你在里面嗎?」遠遠的,譚雲便扯開嗓子喊了起來。

這時候天終究還沒能大亮,加上偶有微風吹過,樹林里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即便是距離了這麼遠,還是能听得見。

譚雲雖說膽子已經夠大了,可這荒郊野外的,難免也還是有些膽顫。

連著喊了兩遍,譚雲總算是听到了譚有昌的回應。

「雲兒,你來了就太好了,快點去給你娘還有你婆婆送個信兒去!對了,再把村里的郎中請來,阿三叔病了,還病得不輕,得趕緊看郎中才行!」

譚有昌一邊用什麼東西擦著手,一邊對譚雲喊道。

一看譚有昌並沒有大礙,譚雲這才忍不住松了口氣,調頭就往回跑。

生病了,那看郎中自然是最重要的,譚雲決定先去找郎中,然後再去報信。

但讓譚雲怎麼都沒想到的是,那郎中一听是要給小樹林邊兒上住著的阿三看病,說什麼都不肯出診,氣得譚雲恨不得砸了郎中家的門。

沒辦法,譚雲只得先回古婆婆家送了信兒,並且讓她們拿著東西去村口等著,然後再回小樹林去找譚有昌。

村里的郎中不給看,那只能去鎮子里找郎中了。

好在屈郎中家就在鎮子里住著,去找著也方便。

「爹,爹!」譚雲喊著譚有昌,兩只小腿卻是飛快的跑著。

譚有昌這面剛要迎出來,譚雲人就已經沖進了那小草屋。

剛一進屋,譚雲瞬間就要窒息了。

這屋子里的味道很是難聞,甚至完全可以用茅房一般的味道來形容。

不過這里面還夾雜了些草香,譚雲低頭一看,發現地當間的位置正放著一撮黑色的東西,零星的還能看到紅色火光和尚未燃盡的綠色草葉。

看來剛剛譚有昌就已經將這屋子收拾一遍了,要不然這會兒估計這味道會更加難聞。

「你咋回來了?郎中呢?可跟來了?」譚有昌朝著門外張望,可卻沒有看到郎中的半點影子。

「他……」譚雲剛要如實回答,可卻注意到躺在那個炕上的阿三突然動了動,話到嘴邊,譚雲不得不臨時改了口,說道︰「郎中一早就去趕集了,這會兒根本沒在家。爹,阿三爺爺不是有牛車嗎?要不然你架著牛車,咱們帶著阿三爺爺去鎮上看病吧!」

譚有昌有些不太相信的看了看譚雲,思慮片刻,方才說道︰「那你在這兒照顧阿三爺爺,爹去套車。」

說著,譚有昌便走了出去。

譚雲應了聲,便朝著炕邊走去。

這炕,說是炕,其實不過就是用泥巴糊出來的一個大土塊子。

旁邊的灶里雖說已經點了火加了柴,可這炕上卻是半點熱乎氣都沒有。

再說阿三此時身下鋪著的褥子,一看便知是破的。

借著微弱的燭光,譚雲甚至看到那褥子的面子里子都已經黑成了一片,即便是順著那破壞的地方露出來的棉花,也早就沒有了原本的顏色。

而阿三蓋著的被子,看著並不比那褥子好上多少,依舊是看不出顏色的一團黑。

阿三的臉色滿是黑黃,貼著額頭的頭發帶著些濕意,像是才剛用手巾蘸了水擦過一般。

那褥子和被子看起來雖說很是髒亂,可這茅草屋的其他地方卻不見半點凌亂。

破舊的炕櫃擺在炕邊上,雖也沒有了原本的顏色,卻不是髒,而是那種長時間的使用後被磨損的狀態。

再說地上的一張簡單的桌子和一把椅子,雖然已經缺了腿,卻被人小心仔細的重新用繩子捆好。

桌子上擺著一個碗,一個盤子,還有一雙筷子,看那樣子,碗是剛剛被人拿起來了,而那盤子和筷子則是依舊擺在原處。

碗之前放過的位置和桌面其他的地方相比,顏色深了些,不難看出那些東西已經擺了有些時日,已經落了很厚的一層浮灰。

「嗚嗚……」這時候,躺在炕上的阿三突然發出了奇怪的聲音,譚雲一驚,險些沒一**坐在地上。

轉頭看向阿三,發現阿三的嘴巴微微的張著,似乎要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似的。

譚雲趕忙上前,輕聲詢問︰「阿三爺爺,你是要喝水嗎?」

「呃呃呃……」阿三的聲音依舊是單音節,讓譚雲听的一頭霧水。

而這會兒譚雲才發現,在靠著炕邊的地上,真放著一個水壇子和一個石鍋。

此時譚雲可沒什麼心情去探險,她轉身去桌上拿了那碗,碗里還有些清水,又送到了阿三嘴邊,卻發現這水根本就沒法喂。

費力的扶起了阿三,譚雲只覺得自己的嗅覺已經快要失靈。

也不知道阿三的頭發已經有多久沒有洗了,那種酸酸臭臭的味道讓譚雲恨不得將前天吃的東西都吐出來。

不過眼下病人最大,譚雲這點孝敬老人的心思還是有的。

好容易讓阿三喝了些水,譚雲趕忙將他重新扶著躺下,隨即沖出稻草屋,狠狠的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覺得鼻子又是自己的了。

「雲兒,你過來拉著韁繩,爹去被阿三爺爺出來。」

這時候,譚有昌的聲音從側面傳過來,譚雲轉頭一看,發現譚有昌已經牽著牛車走過來了。

譚有昌抱著瘦骨嶙峋的阿三出了屋,小心的放在車廂里面。

這時候譚雲才發現,那車廂里面的被褥竟然還是干淨的,並且擺放的整整齊齊,可絕對不是阿三蓋的鋪的那麼狼狽。

來不及想太多,爺倆駕著馬車直奔村子口,而這時候,村子口早就已經有了不少要去趕集的人。

「婆婆,我們去鎮里給阿三爺爺看病,您在家等著消息吧!」譚雲阻止了古婆婆上車的舉動,這一路上,這車速定然是不會太慢的,而古婆婆的年紀大了,若是這麼顛簸,誰也不敢肯定會不會出現別的意外。

古婆婆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譚雲,最後卻是嘆著氣點了點頭,拉著譚雨和譚月的小手往後退了幾步,「有昌啊,阿三就交給你們了,可一定要給他治好了,你們直接就去屈郎中那,他一定會負責到底的。」

安氏和譚雨和譚月交代了一聲要听婆婆的話,轉身便要上車。

可偏偏在這時候,牛車後面響起了一道很不友善的聲音。

「哎喲,我當是誰家的當家媳婦兒呢!這不過就是趕個集,竟然還坐著這麼好的牛車,嘖嘖,真沒看出來啊!」

那聲音譚雲自然是認識的,譚家老二的媳婦兒周氏。

「二嫂,我們這是趕著去鎮子看病,你就少說兩句吧!」譚有昌緊皺眉頭,卻又不想把話說得太狠。

只見周氏攏了攏兩鬢的頭發,然後拎著籃子直接走到了譚有昌的身邊,裝出一副很驚訝的表情,說道︰「哎呀,原來是譚有昌啊!嘖嘖,那剛剛那個上車的婦人,就是你家安氏了吧!唉,你們兩口子可真是好福氣啊!就這麼一個大閨女,竟然就落了這麼多的好處,如今竟然連牛車都有了。回頭等那月丫頭長大了,還指不定得給你們家帶回來多少的好處呢!」

周氏這話說得帶著笑意,可這話里的內容卻是讓人怎麼听都覺得很不舒服。

說得就好像是譚有昌家今天的一切,都是靠賣姑娘才得來的。

「二嫂,你,你這是咋說話呢?我家的雲兒和月兒那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咋能容你這麼說啊?你好歹也是她們的二伯娘,咋就這麼狠心說得出來這些話?」這次不等譚有昌說話,安氏就先忍不住了。

她本想著進了車廂里面去照顧阿三叔的,可誰知周氏的話越說越過分,竟然把自家兩個女兒的清譽都搭進去了。

這會兒本來在村口過路的人就多,可別人並沒有多說什麼,偏偏周氏上來找不痛快,如此一來,那些過路的人也都停下了腳步,紛紛朝著這里看熱鬧。

「娘,別說了。」譚雲微微皺眉,制止了安氏的話,隨即又對譚有昌說道︰「爹,你是嫌我阿三爺爺的命太長了嗎?還在這兒和一個和你家半文錢關系都沒有的賤婦嗦個什麼勁兒?趕緊走著,若是你不走,就把鞭子給我,我也是能駕車的。」

「哎呀!」周氏一听譚雲說自己是賤婦,當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嗷的一聲尖叫起來,「你個不要臉的掃把星,你說誰是賤婦呢?」

「爹,你還不趕車嗎?沒看剛剛和你說話的人連話都听不懂了,你要是再這麼耽擱下去,回頭誤了我阿三爺爺的病了可咋辦?」

譚雲對周氏的話听了也當沒听見,氣得周氏一臉通紅。

「掃把星,你,你下來!老娘今天非得好好的教訓教訓你才行!」周氏說著,繞過牛車,上來就要抓譚雲的衣服,想著把譚雲將車上拉下來。

不過譚雲也不是個吃素的,趁著譚有昌不注意,一把將譚有昌手里的鞭子搶過來,不由分說的朝著周氏就抽了過去。

「啊!」周氏只覺得自己的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下意識的伸手去模,再看自己的手,卻是一片猩紅。

「殺人了!殺人了啊!譚雲那個掃把星殺人了啊!」周氏像是殺豬一般尖叫起來,可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

「啪!」譚雲手中的鞭子又發出一聲脆響,不過這一下卻是沒有打在人的身上。

只是那周氏的慘叫聲越發的大了,好像這一鞭子又打在了她的身上似的。

「殺人了!啊!我死了!我死了啊!」

「哼!」譚雲一聲冷笑,猛的從馬車上蹦了下去,朝著周氏的腿內側踢了一腳,周氏腿一軟,整個人都朝著前面撲了下去。

看到周氏沒有再礙著馬車前進的路子,譚雲這才重新上了馬車,不過卻沒有左下,反而是站在了車板上,對著周圍看熱鬧的人朗聲說道︰「都說好狗不擋道,今天有狗擋住了我譚雲的道,我譚雲就用鞭子抽她。若是他日再有人犯這種事,我譚雲手里的變不會是鞭子,而是大刀!告訴你們,我譚雲既然能得皇帝賜婚的聖旨,也就能再得來一個免死金牌!到時候別說是我錯手砍死誰,就算是故意要殺了誰的全家,也沒人能算計到我的頭上!」

說罷,譚雲方才將手中尚且還沾染了些血跡的鞭子送到了譚有昌的手里,並且朗聲說道︰「爹,我們走!」

譚有昌早就已經被嚇到了,他可是從來都沒見過如此霸氣不講理的譚雲,更加是第一次見識到有人用鞭子抽人,最後還揚言會殺人的場面。

「走啊!」譚雲沒好氣的踫了一下譚有昌,譚有昌這才猛的轉醒,哎了一聲,揚起鞭子抽了一下,老牛吃痛,嗖的跑了起來。

那些原本還當著牛車去路而看熱鬧的人這會兒怪叫著四處逃開,一個個的狼狽樣讓譚雲的嘴角忍不住再次升騰起一抹冷笑。

------題外話------

搬新家啦!醉醉終于有自己的窩啦!撒花!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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