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路剛走一半,德子沒看到的是,一個矮小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他身後,隨後他便也步入了小六的後塵,瞪大的眼楮,一臉的不可置信,全身上下動彈不得,腦海里想的卻是這現世報來的也太快了,剛拋棄了小六,自個兒也要被拋棄了。
「恩?」
忽然失去了小六的聲音,郭彪子側過腦袋看了一眼,這一看可把他嚇壞了,前一秒還說著話的小六,這會卻如雕像般矗在那了,這下他哪還有心思去管小六那求助的眼神,抄起背包就往山下跑。他可不是自首去的,在他看來,若是出了這林子找到一塊空曠地那就安全了,在林子里,對方能夠借助花草樹木躲藏身形,可若是到了空曠地,在無處躲藏的情況下,憑著手上的黑疙瘩,就算殺不了對方,保命總是可以的。
郭彪子這想法是不錯,可這麼一來卻苦了鄒易,也怪他年齡小,猜不出這些槍管子里討生活人的想法,選擇藏身之處的時候,偏偏就選在了下山的路上,眼瞅著郭彪子橫沖直撞的朝這邊跑來,鄒易卻是動也不敢動,那黑疙瘩可正對著這邊呢。
奔跑中的郭彪子也沒時間去查看周圍的環境,否則,只要稍微注意觀察,就能看見前面不遠處的草叢里正貓著個人,只是這人此刻卻緊張的滿臉是汗,手里緊緊地捏著一根銀針,這會兒,這已經是他最好的武器了。
五十米
四十米
二十米
十米
就在郭彪子踏進鄒易一跨步範圍之內的時候,小家伙卻是不能等了,如獵豹般縱身而起,借著郭彪子愣神的一瞬間沖了過去,這時他的速度比起那子彈的速度怕是也慢不了多少。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鄒易縱身而起的時候,郭彪子也發現了他,一來是驚訝對方躲藏的位置,二來是驚訝對方的年齡,這他媽還是個孩子,虧得他擔驚受怕了這麼長時間,不過轉念一想,不對,孩子怎麼了,小六和德子的結局在那擺著呢,若是被對方來上一下,他也就那樣了。
回過神,郭彪子想都沒想,抬起黑疙瘩朝著鄒易就是一槍,雖然是臨時發槍,可距離這麼近,即便失了些準頭,那也能打到人身上了。
這一瞬間,鄒易的jing神高度集中,槍響還沒傳來,從異變的眼楮里卻清楚的看到一顆子彈正朝這邊飛來,要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不過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鄒易忽然發現就在子彈朝這邊飛過來的一刻,眼前空氣中的那些黑白二se氣體,大量凝結,形成一個奇怪的圖案,擋在了子彈前面,雖然沒能擋住子彈的前進,卻減慢了一點速度,不敢多想,憑借著這一擋一減的瞬間,鄒易艱難的調整著身體,躲避著身體的重要部位。
「噗……」
鄒易可以清晰的听到子彈入體的聲音,他已經盡力調整身體,可這麼近的距離,子彈還是打中了,雖然只是打中了肩膀,可子彈入體時的疼痛卻叫他咬緊了牙關。
這一刻對于鄒易來說,時間就是生命,被子彈擊中,身體稍微打了下頓,不過他依然咬緊牙關沖到了郭彪子身前,三根銀針幾乎是同時插在了他身上,待看到對方嗜血的眼神,鄒易忍不住又戳上了一指。
「額……」
確定對方已經不能動彈,鄒易這才癱坐自地上,手臂上的鮮血還在流著,只是這一刻他卻失神了。
要說最窩囊的還是郭彪子,也是疏忽,眼看子彈擊中了對方,都已經準備享受勝利果實了,可令他吃驚的是,眼前這小孩,被子彈擊中後只是頓了一下,速度不減繼續往前沖,等他反應過來,別說是開槍了,就連一句「我草,這他媽還是人嗎」都沒來得及喊出口就直接不能動彈了。
雖然不能動,卻不妨礙郭彪子打量鄒易,仔細一看,心里那個苦啊,看模樣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加上那滿頭大汗,顯然對剛才的事情也是怕極了,郭彪子回頭想想,剛才如果不是心存歹念開了一槍,說不定還真能把這孩子給騙出來,不過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吃,現在只是希望眼前這小孩的點穴手法練的不到位,不過看小六被定了那麼長時間還沒有解開,這希望顯然也是渺茫的很。
郭彪子不知道的是,鄒易起初的確只是用了截脈之術將他定住,不過在看到郭彪子那嗜血的眼神時,卻鬼使神差的補上了一指,那一指卻是要命的,直接點在了章門上,章門是人體死穴,醫家有句歌訣「章門被擊中,十人九人亡」,可見這章門穴的厲害之處。
足足過去了一分多鐘,鄒易才從是失神中走出來,看著滿地的鮮血,這才意識到手臂上還在出血,急忙掏出銀針將手臂上的血脈封住,這才將血給止住,不過那顆子彈卻依然留在里面,鄒易知道這會是肯定取不出來的,一沒工具,二來他也不敢,平ri里在動物身上動刀那也罷了,可這畢竟是在自己身上動刀,別說是他了,就是換個成年人來也不敢啊,也只有去師父那,請師父幫忙了。
低頭看了看手臂上血肉模糊的傷口,想起方才那驚險的一幕,若是沒有那奇怪的圖案削減了子彈的速度,這會自個兒怕是已經死了,想到死亡的恐怖,加上失血過多,鄒易頓時感到一陣陣的虛月兌感襲來。
又是靜坐了一分多鐘,鄒易才從虛月兌中緩過勁兒,站起身,看著由遠及近的三個木頭人,倒是有些為難,想起剛才在郭彪子身上補的那一指,鄒易倒是害怕了,那可是殺人啊,雖然不見血,可在心理上還是禁不住有些膽顫。
再看郭彪子,這會兒正惡狠狠的盯著鄒易,哪還有半點害怕的情緒,他那是欺負鄒易年紀小,肯定不敢殺人,反倒是有持無恐起來,心里還在想著,等這點穴解開後,上天入地也要把這小孩給找出來,不把這小家伙大卸八塊難消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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