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寂然 第三章

作者 ︰ 卿卿暖煙

倚風園內,庭院深深。花開花落,不知過去了多少個季節。

一年又一年,這時間是長遠的。可對于愛一個人來說,這又能算得了什麼。冗長的歲月,因為他而不再冰冷,不再無情。

現在想要的,不過是與他長相廝守。即使他不明白我的心也不在乎。我——只想和他在一起,默默的做他一個人的影士。

今年的我,十六歲。

我靜靜躺在倚風園,那柔軟的草地上。春風和煦,百花盛開,伴著泥土的氣息,和那溫和的陽光。我閉上眼,進入夢境。那個夢里,除了他,便只有他——慕容澪,那個我用了六年時間去愛的人。

夢中,我回到六年前,那個曾經還是青澀的十一歲的時候。他牽著我的手,將我帶入倚風園。那是怎樣的美好啊。從此以後,我便與他形影不離。對了,他答應我,讓我稱他為澪。

那時的他,是笑得最好看的一次。他就是一陣暖風,吹入了我心房,此後便久久不再離去。

「澪。」夢中,我仿佛這樣柔柔的輕喚道。

那年,澪將我安置在倚風園,命令我不得擅自離開這里一步。倚風園,成了我六年一直生活的地方。我什麼都听他的,只因為他給了我想要的東西,只是這樣而已。

府里的人,都知道倚風園住了個厲害的人物,讓他們的王爺三天兩頭的往那里去,但卻沒有一個人見過真容。那個曾見過我一面的侍從,也被澪培養成了一個了不起的手下。做事果斷冷靜,絲毫沒有當年的懦弱。

人,總是會變得。有的是為了生存,有的則是為了所愛之人。而我,明顯屬于後者。從入住倚風園開始,澪便日日夜夜、廢寢忘食的教我武功,教我怎樣殺人毫無聲息。

但是,他最重視的,卻是教我易容術。澪說,這是作為一個影士所必備的。影士,顧名思義,像影子一般存在的人。他們生于黑暗,匿于黑暗,也必將死于黑暗。

「滄,你要記住,不管是生是死,也不要讓除我之外的人,看見你的真面貌,懂嗎?」

「為什麼?」我拉著澪的袖口,問道。

「這是作為一個影士,所要盡的職務。影士,是沒有真面目的殺手。你要做的,就是將自己融于萬物,隱藏著自己的氣息,這樣才能殺人無形,懂嗎?」那日,他這麼嚴肅的說著。我從來未見過,他像那時那麼認真過。

「可是,澪……」這樣太殘酷了,我做不到無視自己的存在。我,不想活的一點痕跡都沒有,甚至是在你身旁。

「當然,這里還有我的一點私心。滄,你是個可愛的孩子,我可不想讓別人看見。這樣說,你懂嗎?」話鋒一轉,他溫潤一笑,附身親上我的額頭。

而我,早已成痴,任由著被抱入懷中。

此後,我刻苦習武,勤練易容之術,不停追隨澪的腳步,只為讓他能夠心滿意足。

夢中,場景一轉,便是那日的竹林。竹葉隨風飄落,寄托了我的所有的情愫。

依稀間記得,那是兩年前的事。但它卻像昨日一般,記憶是那麼清晰。

上天知我憶其人,使向人間夢中見。

那日,我們緊緊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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酣酣日腳紫煙浮,妍暖試輕裘。困人天色,醉人花底,午夢扶頭。

春慵恰似春塘水,一片縠紋愁。溶溶泄泄,東風無力,欲皺還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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