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滄然被一個丫鬟領著,走進了屬于自己的閣樓——暖煙閣。閣樓縈繞著溫柔典雅的風格,使人聯想到「小家碧玉」一詞。年滄然微微皺眉,顯然對于這種淑女風範的住處有些不滿。這樣的閣樓,不適合性格冷清的她住,應該再清冷平淡點才是。
「小姐,請進,這是老爺以前特地為您造的閣樓。」身邊的丫鬟恭恭敬敬的說道。
「父,父親造的?」年滄然對于稱呼卿烈雲為父親這件事,還是有點不自在。
「是。老爺和夫人都不相信小姐死了的事,一直相信小姐會回來的,所以就建了這座閣樓,讓小姐您回來後住。」說到這,丫鬟眼中有一些感動。
年滄然看著,沒有說什麼,兀自走了進去。里面的家具、文房四寶、琴棋書畫,都是價格不菲的珍寶。隨便一樣,就可養活一個貧民家庭。卿烈雲也時常拿府里的銀子救濟災民,整個北朔城的人,都很感激他。正因為這樣,年滄然看到這些東西,也不覺得有多麼奢侈了。
卿烈雲是個好人。這是她心中唯一的想法。
「小姐,這里是接待客人的地方,也可在這里用早膳。樓上是書房和臥室,是供小姐小憩的地方。奴婢已經在樓上準備好了熱水,請允許奴婢為小姐沐浴更衣。」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你退下吧。」年滄然說道,丫鬟恭敬的退下。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柳兒。」
「柳兒,以後我的衣食住行就由你負責了。你生的好看,舉止端正,不要讓我失望。」
「是,柳兒遵命。」柳兒是個天真的姑娘家,听到這種美差,別提有多高興了,一路小跑的離開了。
看著柳兒天真的背影,年滄然嘴角是苦澀的笑。她,再也回不到往日的那份天真了。這一切,都是命。然後,默默的走上閣樓,退去沾滿血漬的衣裳,將整個人都浸入在了熱水中。
這些年,她太累了,她需要休息一下,好好的休息一下。泡在熱水里,周身的疲憊慢慢消退了,整個人是從未有過的輕松。
泡的夠了,便起身擦拭干淨,穿上了衣服。整個二樓,地上都鋪著高貴的紅色絨地毯,踩上去甚是舒服。年滄然光著腳在地毯上一路走到寢室的鏡子前,好好的端詳起了自己。
鏡中的人,額間像是繪上了一朵五片花瓣的淡藍色花朵,嬌小卻又妖艷。用手輕輕擦拭,卻像胎記一樣怎麼都擦不掉。左眼眼角下如此,右處鎖骨也是如此。原本清冷的人,因這些印記變得一絲妖冶起來,讓人離不開目光。
「母親和父親都說這是滄瀾花,滄瀾花不是慕國的國花嗎?這些,該不會都是你做的吧?」年滄然盯著手中的珠子,喃喃道。
回過頭,仔細打量這間屋子的裝飾。檀香木的桌案,紅的地毯,貴妃椅上的白色毛毯,床頭昂貴的名叫月影的紗帳……整個屋子幾乎以紅色為主,卻因各種擺設的搭配,一點都不覺得刺眼,反而相得益彰,感覺溫暖如春。正應了「暖煙閣」這個名字。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望向窗外,年滄然心中是三千煩惱絲,剪不斷,理還亂。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今後的事,今後再說。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卿暖煙。年滄然心中不停的默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