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去找小小的時候，小小正在午睡。最近她手頭上的事兒不多，住院的病人也少，費心的事兒少，她的覺就多，下午陽光金燦燦的時候，就是她開始犯懶的時候，大把大把的光陰虛擲在睡眠上。
穆凌瞧見小小白乎乎的小巧的影子整個兒坍塌在椅子上，兩條緊繃的小腿霸氣側漏地放在桌子上。穆凌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將她叫起來。
小小似乎感覺到有人，不大高興地哼哼了一聲，「誰啊？」
懶懶散散地睜開了半只眼楮斜睨著來人，看清了之後兩只眼楮倏然瞪大，「小凌，你怎麼來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一邊說一邊上來拉穆凌到自己座位旁邊的椅子上讓她坐下。
穆凌苦笑，說︰「我想問你打听兩個人，一個叫徐鈺，一個叫蕭卉一。是不是卡德倫集訓營出來的？是不是還活著。」
小小皺起眉頭，靠在了椅背上，仰頭閉眼，雙手用力按著太陽穴，「這兩個名字，我的確耳熟，的確是集訓營里出來的。可是已經沒消息好久了，或許是我的人脈沒有觸及到她們，我再給你打听打听吧。」
穆凌點點頭，「好，謝謝你。」
小小睜開眼楮，調皮而親昵地看著穆凌，「些什麼，咱倆誰跟誰啊！還用得著說謝？對了，你查這兩個人干什麼？以前都不見你關心從集訓營里出來的戰友，現在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來了？」
「這不是關心不關心的事情，而是不得不查。最近事情太多，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反正你去查這兩個人就行了。」穆凌捂住額頭，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上會不過是讓小小去林地接他們，小小就被牽扯著陪著執行部上了軍事法庭。現在，還是不要讓小小牽扯太深才好。
「小凌！你跟我見外什麼！到底是什麼事情啊？怎麼就不能叫我知道！」小小拉住穆凌，開啟了穆凌絕對有效的撒嬌模式。扯住穆凌又是發嗲又是磨蹭。
穆凌生平最怕這一招，嘆了口氣，只好認輸︰「這兩個人現在一個是米爾扎提元帥的秘書，一個是梅森•安德烈將軍的秘書，我讓你查，是因為實在擔心這兩個人中可能有殖民兵的叛徒，想排查一下。」
小小听罷，這才松手，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不對啊，你怎麼知道這兩個人中間就一定有叛徒，萬一都不是呢？」
穆凌搖了搖頭，「一定有的。」語氣非常篤定地說道，「我在上來的時候稍微翻過一點兒資料，這兩個人都是最近才被調到軍部來的。
梅森•安德烈將軍之前的秘書，林若小姐失蹤之後，其中一個成了梅森•安德烈將軍的秘書，而米爾扎提元帥的秘書因為工作需要被調往了紅河軍部分部任職，另一個就成了米爾扎提元帥的秘書，所以我懷疑，這中間一定有人是安插進來的！只是現在找不到破綻。」
小小听了，又歪著頭想了半天，「小凌，你一開始認定了的兩人中的叛徒是誰？」
「唉，還是被你看出來了……」穆凌嘆息了一聲，苦笑著看了小小一眼，「所以我才不想跟你說那麼多。一開始我只是懷疑梅森•安德烈將軍身邊的秘書罷了。當時我跟老大從軍部出來，那兩個人都迫不及待地給我發了聯絡。讓我不得不懷疑啊……」
小小點點頭，「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的確很值得懷疑，但是萬一這兩個人都沒有問題怎麼辦呢？」
穆凌聳肩，「能怎麼辦，只能等著啊……等她們露出馬腳，不然還能怎麼辦？現在的洛城，真是——呵！」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小小靠在椅子里，搖頭晃腦，手指敲打著金屬扶手。穆凌看了她這般小巧的女生做出這番倚老賣老的動作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笑什麼，以前你就老愛說這句話，臭顯擺你讀過幾本古書！」小小鼻頭一皺，老大不高興地沖著穆凌揮舞著自己一雙不大但是很硬的拳頭。
「算了算了，不跟你貧嘴了，走了。」穆凌說著轉身，往外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轉過頭來問小小︰「你知道我為什麼最近一直往你這邊送樣品麼？」
小小淡淡一笑，「我知道，因為你信我，反言之，你不信研究部。」
穆凌點了點頭，「嗯。」
小小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說︰「你再這樣做得太明顯就不行了，再這麼下去，就要打草驚蛇了！」
穆凌皺眉，「打草驚蛇也好，你怎麼知道這就不是我心中所願？」
小小抬起唇角，鮮紅的嘴唇里吐出歡快的笑聲，「不是我說，小凌你有時候還真是笨。」
穆凌皺眉，此時的小小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平時那個純良無害的小醫師，而像一個常年在陰謀轉圜的陰謀家，「研究部那一片草叢實在是太大啦，你打草驚蛇，驚出來的怕不止一兩條，恐怕連巨蟒也會被驚出來，到時候，誰吃誰，就說不準了。研究部那邊勢力太復雜，你還是不要隨便招惹。以後該怎樣還怎樣吧，研究部內部的事情，全部都交給葉恆好了。」
「可是，現在葉恆到底可信不可信我還不清楚。」穆凌皺眉。
小小笑了笑，「葉恆可信不可信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們的上封說了算。我說的上封，是指什麼，我想你應該明白。如果葉恆不可信，不用我們出手，如果我們不信葉恆，出手弄死我們的，就不只是殖民兵，你明白麼？」
穆凌眉頭皺得更加緊了，繃得筆直地身體甚至出現了微微的顫抖，良久，她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舒展了自己的身體，「好吧，我明白了。謝謝你，小小。」
小小露出了一如既往純良歡快的笑容，「咱倆兒誰跟誰，謝什麼！小凌你能多注意主意自己的安全，我就感恩戴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