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娜娜 第二十三章 難以承受的事實

作者 ︰ 孫東威

蓋著尸體的白布被醫生緩緩地揭開,一張五官嚴重扭曲變形,被擠壓的血肉模糊的臉漸漸的顯露了出來,那張臉已經被撞得讓人根本看不出他原來的樣子,李玉青渾身輕顫的站在床的一邊,忍不住用左手掩住了自己的嘴,雙目圓睜的仔細看著那張支離破碎的臉,她心中怎麼也不敢相信那會是自己的丈夫。

「啊!」周月娜被眼前出現的這一幕嚇得驚聲慘叫了起來,「好可怕,好可怕!」。眼前的出現的慘狀嚇得她幾乎要暈了過去,這是什麼?血肉模糊的那一團東西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周月娜害怕得趕快閉上眼楮,只能不斷的尖叫,腦海中一直閃現著剛剛看到的那一幕,血,血,好多的血,那已經干涸的鮮血雖然不再流淌,但刺鼻的血腥氣息依然不斷的傷害著她脆弱的神經,她的心,似乎一閃而過某種饑渴的異樣感覺,體內深深埋藏著某些東西好像在血腥的刺激下蠢蠢欲動著。

周月年同樣也被床單下面所露出的人面部淒慘的樣子嚇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爸爸會被撞得變成現在這樣的血肉模糊,那張臉,就像被硬生生的壓扁了一樣,五官早已分離,找不到原來的位置。

「娜娜,乖,娜娜,沒事啊。乖,哥哥在,不怕哦。」當他听到妹妹的慘叫聲,周月年自己開始在心中後悔剛剛沒有听媽媽的話,還非要固執的帶妹妹進來,剛剛看到爸爸那慘不忍睹的樣子,他自己都差點尖叫出來,更何況一向膽小的妹妹。

「月年,你先帶妹妹出去好嗎?」李玉青說道,她知道女兒是被眼前的這一幕嚇住了,可是,現在的李玉青,心里哪里還有一點點要去安慰女兒的心思,現在女兒的尖叫聲只會讓她的心更痛,腦中更亂。萬般無奈之下,她只有讓周月年把女兒先帶出,再讓女兒留在這里,不止女兒會崩潰,她也會。

周月年听到媽媽的話後,這次他再也沒有反駁媽媽,他輕輕的抱起還在閉著眼楮只顧驚聲尖叫個不停的妹妹,疾步向停尸房外走去。「娜娜乖,沒事啊,哥哥在,不怕,不怕啊,哥哥會一直陪著你的。沒事了,沒事了。」周月年邊走邊在妹妹耳邊細心的安撫著,周月娜在他的輕聲安慰下,尖叫聲慢慢的停了下來,眼淚卻還是控制不住的在不斷的流出來,她仍然不敢睜開自己的眼楮,只是緊緊的依靠在哥哥的懷里,感受著哥哥那溫暖的體溫,把頭埋在周月年瘦弱的胸膛前不停的輕聲哭泣。

依舊留在停尸房內的李玉青眼楮眨也不眨的直直盯著躺在床上那一動也不能再動的人,眼前的這張臉怎麼可能會是自己的丈夫?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那硬朗健碩的周辛雄!她不信,她不相信,在李玉青的心中周辛雄是無所不能的,當年他不但能在那麼凶險的環境中把自己救了出去,而且十多年前周辛雄所經歷的那些危險的殺手生涯,都沒有奪走他的生命,都能平安無事的活了下來,現在周辛雄怎麼可能會被這小小的車禍擊垮,失去了寶貴的生命。不!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她需要證據…。

李玉青猛的把白布全部掀開,她雙手顫抖著,哆哆嗦嗦的解開了尸體上那早就已經被鮮血完全染紅,讓人根本就看不出原來是什麼顏色的衣服,一只手持雙斧正在呲牙撕咬的棕色大熊,模樣的紋身在死者的左胸下顯露了出來,那是周辛雄特有的紋身。全世界僅此一個!他的紋身是當年加入殺手組織後,升級成為第一殺手時,組織的領袖特意讓人給周辛雄紋上的,以證明他第一殺手尊貴的身份,棕熊手持的手持的雙斧是殺手組織的標志,周辛雄曾是殺手組織首腦心目中的接班人選。所欲給了他這一榮耀的紋身,這一切,卻被李玉青的出現打亂了,周辛雄為了愛情,放棄了他的一切。

天!真的是他!真的是自己的丈夫周辛雄!李玉青撲雙腿發軟的撲通一下,就這樣在了冰涼的地上坐了下去,冰冷的雙手顫抖著不敢置信的在那早已沒有一絲溫度的身體上輕輕觸模著,在這一刻,她不得不接受了丈夫已經死亡的事實。李玉青把頭靠在周辛雄的尸體旁,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了出來。

一直站在一旁的醫生對眼前出現的這種場面早就已經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每天來這里認尸的人,要麼就是無動于衷的瞅那麼一眼,確認了身份後,轉身就走,一刻也不肯多呆。要麼就像李玉青現在這樣在尸體旁哭得好似天崩地裂,可是不管是是哪種人,都用不了多久,就會開始新的生活,從無例外。醫生悄悄的走了出來,他知道這時候家屬需要的是一點時間來接受事實,而不是旁人無謂的勸說。

醫生剛推開門,往出走時,發現隨著他的開門的聲音,李玉青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也跟著傳了出來,他慌忙的趕緊把門關上,怕在剛剛那個可憐的小女孩。醫生心懷不安的像那兩個坐在停尸房旁椅子上的兩個孩子看去,只見那個大一點的男孩正緊緊的把妹妹抱在自己懷里,嘴中輕聲低語的安慰著。似乎沒有听到李玉青的哭聲,他這才定下心神,輕輕的走到他們的身邊說道「孩子,別太傷心了,一會你媽媽出來,叫她來找我簽字,好嗎?」醫生交代完,轉身離開了這陰冷的地方,朝自己溫暖的辦公室走去。

周月年听到了醫生的話,卻並沒有開口回答,他只是輕抬起了頭,對醫生點了點頭,示意他听清楚了。然後繼續低頭輕聲細語的安慰著妹妹。現在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不能讓爸爸擔心,要替他照顧好媽媽和妹妹。周月年在心中告訴自己,此時此刻,他已經不在是那個才十四歲的小男孩了,生活上的驟變,讓他長大學會了堅強。

其實周月年剛剛已經听到媽媽了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從停尸房里面傳了出來,他自己又何嘗不是與媽媽一樣的感同身受,他也好想哭!

周月年看著懷里那剛剛就被嚇壞的妹妹,她還是一直不停的哭泣,怎麼勸都停不下來。周辛雄的眼淚早已潤濕了他的眼眶,再也控制不住的淚水傾灑而出,他也低聲的痛哭了起來。一道門,隔開了一家人,只有那那連綿不絕的痛哭聲,一聲一聲的在這冰冷的停尸房的里外同時響著,響著…。不曾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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