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已經沉睡了,除了微風輕輕地吹著,除了那偶然一兩聲狗的吠叫,淒涼冷落的法寒在夜晚像來是寂靜無聲的。弦月高掛在夜空中,幽幽的銀色光輝斜斜地照在法寒那些冰冷的石碑上。漆黑的夜晚,寂靜陰森,時不時可以听到鳳吹樹葉發出的沙沙聲,夜天上亮,地上黑。黑沉沉的夜,告訴著法寒內所有殘留的靈魂,現在已經是午夜時分。
突然一道黑影從槐樹中掠出,它正是白天吸食過于寶兒血液的元靈。在血液的滋養下,它的身形已經不似平常那麼模糊,漸漸顯露出昔日的輪廓。它竟然是一只早已成精的大老鼠,圓耳朵,尖嘴巴,隱約可見的胡須一翹一翹的,兩只綠瑩瑩的小眼珠在黑黑影中若隱若現。它渾身都在黑溜溜的濃霧包裹之下,只露出四條類似腿的黑影支撐著一個肥大的肚子,肚子中就是它的元靈。紅色的血光在肚子里面閃耀著。法寒內那些以有歸處的靈魂體,只有在死亡七天之後,才能各自歸天活著入地。此時它們正安安靜靜的躲在屬于自己的墓地中,不忍瞧見那些枉死的幽魂被老鼠精吞噬。
老鼠精像小偷似的,賊頭賊腦地四處張望。只見它那綠瑩瑩的小眼珠正在滴溜溜的轉個不停,正在尋找著可口的食物。枉死的幽魂在法寒內各處飄蕩著,盡量的遠離著它,雖然對這些殘破的靈魂體對它都是心懷恐懼,卻苦于都沒有能力去抵抗。只能無奈的等待著另一次死亡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次降臨在自己身上。
「啊…哈…呼…」老鼠精在白天吸食過于寶兒的鮮血後,已經不在滿足于只吞噬那些孤魂殘破的靈魂體。它試探性的發出了駭人的嚎叫,躲藏在墓地中那些靈魂體在它的嚎叫聲中一個個身不由已的從墳墓中飄出來。哈!哈!老鼠精興奮的對著夜空狂笑不已,這純淨的處女之血對它能力的恢復起到了絕對的作用。以後這法寒中所有的靈魂都將歸它所有,她們都將會被自己所吸食,煉化!再也不用如同幾百年間那種偷偷模模的只敢吞噬那些無主的孤魂野鬼了。它的目光停在了一個中年男子的靈魂體上,他腳下是一座非常奢華的墳墓。墳頭旁邊鋪著金紙,放著鮮花與花圈。墓碑是大理石的,又高又大,上面刻的字也是金色的。墓碑前面樹立著一圈大理石護欄,把墳墓布置得像主人的私家小庭院,就連地面也是大理石板鋪的,干干淨淨。「啊!不要,不要!我是要上天堂的啊!」中年男子的靈魂發出不甘心的哀號聲,卻無法躲過老鼠精的超強的吸力,「嘖…」的一聲過後,他的靈魂體變得支離破碎,就這樣被老鼠精吸入了元神中。飽食過後的老鼠精開始閉目修神,煉化那靈魂體中所含的魂魄之力為自己所有。恩,不出自己所料,這人的魂魄中滿是貪婪和邪惡。這種罪惡的靈魂體對它自身元神的修煉大有好處,絕非平常那些普通的靈魂體所能相比較的。法寒中,這樣罪惡的靈魂不在少數,看來自己恢復真身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時光荏苒,流水似年,已經遠去的人卻並未帶走那些塵封的往事,曾經逝去青春依舊值得品味,值得回憶!往事如煙,抖落一地風塵,歲月于人們終是落花流水兩無情,時光就這樣一年又一年,一歲又一歲,漸漸的接近,偷偷的遠離。如東流逝水,葉落紛紛般,荏苒的時光就這樣悄悄地,慢慢地消逝了!
今天是于寶兒離開的第四個年頭,自從四年前李玉青葬禮上的那一別,于寶兒就再也沒有在好周月年的視線中出現過,偶爾的他也會從干爹的電話中得知她的情況,知道她在研究所里過著如魚得水般的生活。周月年也曾試著撥通于寶兒的電話,卻永遠是無法接通的提示音。他知道,于寶兒是真的決定把自己從她的生活中徹底抹去了。每年到了李玉青出殯的那一天,周月年都會呆在自己的書房中,不許任何人打擾。他無數次的後悔著當初沒有直接追出去,卻心知如果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他的選擇依然不會改變。一千多個日子已經手中溜去,像針尖上一滴說滴在大海里,周月年的日子滴在時間的流里,沒有聲音,也沒有影子。時間就這樣漫步過宿命的轉輪,覆蓋住紛繁的凡世,事過境遷後,早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爸爸,爸爸,你在里面嗎?」叮當稚女敕活潑的童音在門外大聲的響起。
「叮當,我不是告訴媽媽,不要來打擾我嗎?」周月年被兒子的聲音從紛擾凌亂的回憶中喚醒,語帶不快的對門外的兒子說道。
書房的門被輕輕的推開,露出了一張圓圓胖胖的小臉蛋,那肥嘟嘟的臉蛋上長著一雙大大的眼楮,忽閃忽閃的,特別是那張大嘴巴,笑起來嘴角微微上翹,說起話來非常響亮。「爸爸,爸爸,家里來了個奇怪的阿姨!媽媽讓我喊你出去的。」叮當蹦蹦跳跳的走到了爸爸的身邊,伸出了肥胖的小胳膊,想讓爸爸抱抱。平時周月年的工作太忙了,能陪他玩耍的時候非常少,所以只要看到爸爸,叮當就想黏在他身上,不下來。
「什麼?外面有位阿姨要找我?!」周月年吃驚的對兒子問道。心中猜測著會是誰?公司的女職員都知道他公私分明的原則,不會因為公式來家中打擾他。女客戶們更是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家庭住址!難道是她?是她回來了嗎?周月年帶著興奮的心情疾步的朝客廳而去,根本就沒注意到兒子想要他抱抱的動作。
「寶兒,是你嗎?」周月年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又咽了回去,眼前出現的女人並不是那個他所熟悉並深愛著的女人!客廳中坐著的是一位身穿傳統苗族服飾的妙齡女子,她的服飾上保持著中國民間的織繡工藝,衣服圖案繁復華麗,洋溢著流光,可以看出她在苗族的地位不地。她也就二十左右的年紀,一對黑黑的眸子中隱藏著于年齡不符的睿智光芒,在兩道彎彎的柳眉襯托下靈動無比。精致的小鼻子微微的有點塌,面部皮膚蒼白,顯得嘴唇不用涂口紅就像玫瑰花瓣一樣鮮艷。她的肩膀單薄,長挑身材,周月年確定自己並未見過她。他疑惑的對妻子問道「玉雯,這是你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