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遼北不同于往日,家家戶戶都點亮了新春里的第一盞燈,人們全都上街猜燈謎,放鞭炮,格外的敞亮熱鬧。紅燦燦的燈籠配上屋頂上的層層白雪,將新年的氣氛襯托到了極致。
「好冷啊。」葉幼怡哈著氣挫著白皙的手隨著人群在鬧市街上走動著。大波則悶悶不樂的一人走在後面。
葉幼怡抬眸,悄悄看了大波一眼,用肩膀踫了踫大波道︰「唉,你這兩天一直這副模樣,該不會是思春了吧。」
大波橫了葉幼怡一眼︰「是啊,我就是思春了,你現在倒是幸福著,完全不顧姐妹兒的幸福。」
葉幼怡撇了撇嘴︰「我哪里幸福了。分明就是李軒多此一舉。」
大波看著葉幼怡那股得瑟勁兒,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拍飛︰「丫的,你腰酸,他馬上來幫你捏。你想要什麼,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也會幫你摘。我呢?天天跟著四個野男人混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找到個像耀陽哥哥,一轉眼人都沒影了。」說到後面,大波聲音立即低了下去,滿臉的愁容,一點都不像往日里敢愛敢恨的女強人。
「什麼耀陽哥哥?你在這邊還有認識的人?」葉幼怡疑惑的問道。
大波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連忙道︰「沒,沒什麼。你听錯了。」說完大波就拼命的往前走,全然不理會葉幼怡的提問。
「喂!你給我說清楚!喂!切,溜得可真快!」葉幼怡正準備追上去,卻看到左前方有一堆人圍在一個攤位上,就好奇的湊上前去看了看。
「喂!我猜出了燈謎,為什麼不給錢?莫不是你這黑心的店家坑人的吧!大家伙說是不是?」一個莽漢腰間系著大刀,說起話來唾沫橫飛,而他口中那個店家,卻是淡定自若,全然不曾理會這人。
他身著一襲淡雅的綠衣,腰間系著一根紫竹笛,嘴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一派溫文爾雅的書生做相。
那莽漢不論如何怒斥,他始終不說一句話,仿佛被隔離在這個塵世之外一般。他只顧煮酒,品酒,如此而已。
葉幼怡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這樣儒雅的男子自己倒是第一次見,一個如此仙人一般的男子,怎會在這里擺攤位?
「請問,你們可知這男子的小攤是做什麼的?又為何會被罵呢?」葉幼怡找了個路人,詢問道。
「這位小姐,你有所不知。人家猜燈謎都是圖個節日開心,沒人收錢。可是這里卻是不同,這男子說猜一次,需得給一兩銀子。如果五個燈謎能一次性猜中,並且回答對他一個問題的人。他不僅會將你的一兩銀子退回,還會再給你一百兩。可我听說這人在這里守了八年,卻始終沒有一個人一次性將五個燈謎都答對呢。」
「哦?竟然有這等事情?」葉幼怡听了這等規矩,瞬間來了興致。不管這人到底是抱著什麼目的在此處擺攤,有錢的地方怎麼可能缺了我葉幼怡?
想完,葉幼怡對著那路人說了一聲「謝了」,便從人群中擠了進去。
那莽漢此時正罵的起勁兒,但那青衣男子卻沒有絲毫要理會他的意思,這讓那莽漢覺得自己被忽略了,反倒罵的更加起勁兒了。說到氣憤之處,那莽漢竟然掄起拳頭就一揮而下。
莽漢此時身體里騰出陣陣靈力,葉幼怡眼神一凜,這莽漢竟然是武尊初階的級別,武尊初階在這平明老百姓眼中已經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怪不得這麼囂張。
此時若是葉幼怡出手,憑借她藥尊初階的實力再加上剛剛獲得的火鳳凰的靈力,必定能將這莽漢攔下。可是葉幼怡卻只是冷眼旁觀著,原因嗎,就是她想看看這青衣人到底是什麼品階。
莽漢的靈力鋪面而來,青衣男子酒杯中的酒在靈力的震懾下產生了幾道波紋。
那青衣男子依舊面不改色,手上卻是加大了力道,瞬間穩住了杯中的酒,一飲而下。隨後,他身下瞬間騰起一陣風將他整個人拖向了半空中。這個動作極快,一般人根本捕捉不到,還以為他突然憑空消失了。
可就算是再快的動作,也逃不出葉幼怡的眼楮。她默默的站在一邊將青衣男子的所有動作盡收眼底。看著那青衣男子竟然可以御風,葉幼怡突然來了興致。呵,有些意思……
莽漢的拳頭在此時瞬間揮舞而下,卻撲了個空,他呆呆的看著空空的椅子,有些不明所以。
正當他愕然之際,青衣男子揮舞了衣袖,那陣風便消失不見。隨後,一個活月兌月兌的大活人又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這……這是個仙人啊!」一個老人看到這般情景,連忙跪倒在地,對著青衣男子就是三叩首。其他的人也全部被剛才那一下震驚到了,連忙跪拜在地。瞬間,那青衣男子便成了眾人眼中新年下來普渡眾生的神,求他算命的,找他求平安福比比皆是。
就連剛才還掄著拳頭揍人的莽漢也一轉剛才凶狠的態度,變的乖巧的緊。
這些人之所以這般,全因為大周王朝的一個迷信。這賞燈節即是春季的第一天,代表著新的事物的開始。這一天各家各戶都要點燈,放鞭炮,驅走小鬼。如此可保全家平安。相傳這一天老天爺會派上一個仙人,來為民眾驅散身上的煞氣,讓一切廢舊的東西全都隨著新的一年的到來而散去。
所以,民眾們將這青衣人當成仙人也便不足為奇了。
「各位,我不是仙人,只是會些小法術罷了。你們求佛拜神恐怕找錯了地方。我只是要尋一個有緣人。」青衣人看著場面已經有些不可控制了,這才開口解釋道。
葉幼怡卻只是好笑的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那上面的五個燈謎。看完後,葉幼怡突然一怔,這人……
青衣男子此時也在眾人中尋到了那抹高貴的身影,此時的葉幼怡黃色的發絲如瀑布一般一泄而下,被淡粉色的貂裘披風映襯的格外明亮好看。
青衣男子看著葉幼怡的背影,恍然間覺得似乎有些熟悉,他拿出一個青瓷酒杯,對著葉幼怡道︰「小姐可是來猜燈謎的?」說完,他已經將酒杯中斟滿了酒,並且對著葉幼怡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葉幼怡看著那個青衣男子,他整個人十分儒雅高貴,做事不緊不慢,看似無害,但那雙淡然的雙眼里卻又噙著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計謀之感。這樣的一雙眼楮讓葉幼怡對他更加感興趣了︰「本小姐自是來猜燈謎的。」
「哦?答案?」
葉幼怡眉間微皺,雙眼直直的看著面前的青衣男子道︰「你先回答我,你是何人?」
青衣男子拿起酒杯向自己杯中斟酒垂首道︰「你先告訴我燈謎的答案。」
葉幼怡沉聲了幾秒,她靜靜地觀察著眼前的男子,隨後勾起嘴角道︰「這五個燈謎的答案依此是,水火雷風土。」
听到葉幼怡這麼快速的將答案說了出來,青衣人有些詫異,但立即恢復了那沉著的面容嘴角微微勾起道︰「正解。」
民眾們听到葉幼怡說出了正確答案,立即報以無比欣賞的神情,開始議論紛紛。
「哇!這位小姐真厲害,將八年未有人答出的燈謎都解出來了。」
「是啊是啊。」
「哎呀!你們看,這不是明軒王的未婚妻嗎!」
「哎呦,是呀是呀,我怎麼沒看出來。」
「那日邢台上頭發遮擋,看不出容貌。今日一看,竟是個大美人。」
「還是個大才女呢!」
青衣人一听到‘明軒王的未婚妻’,臉色突然一沉,聲音中帶著淡淡的不悅︰「小姐竟然是明軒王的未婚妻?未經過父母批準,怎可隨意與他人訂婚?」
葉幼怡眼神一凜,冷聲道︰「我沒有父母。」
听到這話,青衣人身形一滯,不發一言。兩人沉默了許久,也為有人繼續開口說一句話。
過了一會,葉幼怡終究打破了沉默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是什麼人了吧。」
青衣人看著葉幼怡這麼直接,卻仍舊不慌不忙道︰「小姐喝了這杯酒,我自會告知。」
葉幼怡微微皺眉道︰「你這人,怎麼能言而無信?」
青衣人微微一笑道︰「我並沒有言而無信,剛才我只是讓小姐您先告知我燈謎的答案,卻並有說你說了燈謎的答案,我就會告訴你我是何人。」
葉幼怡懊惱的看了一眼酒杯中的酒,沒想到今日竟會栽到這人的手里︰「我怎麼知道你這酒有沒有毒?」
「在這麼多人面前下毒,我段某人還沒有傻到這副田地。」
「葉美女,你就喝吧,放心吧,有我在,自不會讓你中毒。」小鳳凰此時突然冒出來道。
葉幼怡撇了撇嘴,罷了罷了,這酒看起來並無異樣,喝就喝罷!為了一百兩銀子!
葉幼怡想完便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奇怪的是,喝完了那酒,並沒有一般酒給人那種火辣辣的感覺,葉幼怡只覺得身上輕飄飄的,一股清涼之感滑過舌尖進入咽喉再流入了月復中。並且這酒雖有酒香,卻沒有一絲酒味。就如飲山間冰泉一般,舒人心肺。
「這酒叫什麼名字?」葉幼怡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泛著紅暈。
青衣人勾唇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期待和興奮,不過這樣的神情一閃而過,幾乎無人察覺︰「此酒叫,憶往昔。」
憶……往……昔?葉幼怡迷迷糊糊的重復著這三個字,空曠的聲音從周圍傳來,剛剛還在的民眾們瞬間消失不見,葉幼怡仿佛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葉幼怡奇怪的看了看四周,但四周除了一片白色卻什麼都沒有。葉幼怡正在好奇,突然背後傳來「吱呀」一聲。
葉幼怡連忙轉過身子,只見剛才的青衣人微笑的站在門口,對著自己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是哪里?」葉幼怡一邊走近青衣人,一邊問道。
青衣人微微一笑,卻是答非所問道︰「我在這里等了你很久很久,該是帶你回去的時候了。」
葉幼怡看著那道黑色的大門,那門仿佛有什麼魔力一般吸引著葉幼怡。讓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但她越是接近大門,就越是覺得胸口很悶很悶,到最後幾乎無法呼吸一般。
「別怕,來吧。」青衣人繼續指引著她。
葉幼怡雖然心中有些焦慮,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吸引她,吸引她進入那個黑色的空間里。她仿佛受著什麼魔力不斷的向著那倒門走去。
「啊!——」
一腳踏空,葉幼怡跌落進了那無邊無際的黑色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