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年頭拼的就是「干爹」,哦,不對,是干哥哥,戰老將軍舊疾除去即將離開昌平縣追隨他的王爺,在昌平縣縣衙三條街以外為魏北風購置了一套三進三出的豪宅作為給小老弟的見面禮,隨後執手淚眼相看冷眼,竟無語凝噎。戰無痕實在看不下去自家爺爺這麼丟人的場景了,這還是當年叱 風雲隨著陳國老皇征戰沙場受傷眉頭都不皺一下的護國大將軍嗎?這還是做事雷厲風行,聲如洪鐘的老獅子嗎?這純粹的就一扭捏的小媳婦兒,還是被拋棄的那種!!戰無痕冷著臉,強行拉著一步三回頭的胖老頭兒騎馬離去了。
魏北風帶著我正式在昌平縣落腳,昌平縣的一縣之長胡德行是一個經常把「以德行事」掛嘴邊的平庸縣官,政績毫不出眾,卻寫的一手好字,他辦公的縣衙大廳上的「明鏡高懸」就被自己換上了他的口頭禪,每次升堂審案總要仰視一下那四個字,再滿意的肯定一下自己的丹青妙筆。魏北風出手醫治戰老將軍讓他很感激,而老將軍干弟弟的身份又讓他很敬畏。他極力游說魏北風在昌平縣坐診行醫,造福一方百姓。魏北風不置一詞,待看到像雨後春筍般快速生長的我,垂下眼皮點了點頭,魏爹,這是要開始養家的節奏啊。
胡縣官歡天喜地的去了,吩咐縣衙手下手腳麻利的收拾出一個藥堂,還親自題匾「妙手神醫」,別說,這字寫的到挺好,看來平時都練字去了。
住進豪宅的第一個晚上,魏北風伺候我吃完飯洗完澡後,抱著我睡在了主房,在我快要睡沉的時候,又聞到靠近我小鼻子熟悉的花香,伴隨著點點熱的氣息︰「佳人,我們有家了。」然後一點濕熱靠近我的額頭伴隨最後我徹底睡死過去。
要不說我是雨後春筍呢,淋了幾場春雨,我已經正式串成了一根小竹桿,到了魏北風初遇我時他般大小,而魏北風已經到了陳國男子二十加冠的年齡,身板挺拔如楊,少了一些偉岸,卻更添一份秀竹風韻,臉已完全長開來,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俊美異常。他依舊清冷如故,沉默少言,除了讓我安安心心的吃好喝好無憂無慮的玩好耍好,從來不會知道我正是需要教導的年紀,需要有一顆閃亮的啟明星照耀著大地,指引我前進的方向。在迷茫的模索中,我好歹自學成才,全是四字成語︰口月復蜜劍,阿諛奉承,落井下石,見風使舵,欺軟怕硬,招搖撞騙,巧取豪奪。
這些年求魏北風看診的病人多的不得了,尤其以未婚女病人居多,個頂個的絕色,昌平縣美人兒最齊全的地方不是「迎春樓」和「百花閣」而是魏北風的藥堂,花枝招展的小姐們嬌弱得一陣風都可以吹到,必須得診,必須得治啊。
在各位小姐成為魏北風藥堂常客的同時,我也成了昌平縣縣衙大牢的常客,因為極力發揮了那些四字箴言的行為,昌平縣的縣衙就快成了我的第二個家。胡德行縣官仰望他的「以德行事」四個字脖子都抽筋了。他英明的在我無數次被衙役提進縣衙,魏北風在得知消息又無數次將我帶出後,竟將大牢的鑰匙給了我一串。一向平庸就準備風平浪靜待至告老還鄉的縣官大人因為雞飛狗跳的我而弄得心驚肉怕。
胡縣官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我將北胡同孟大爺的閨女兒孟小蝶賣進「百花閣」,孟大爺一張訴狀將我告到縣衙,可是這次我著實冤枉,那小蝶姑娘因為未婚夫婿留戀煙花之地竟在河邊一意尋死,巧遇正在河邊偷農夫家鴨子準備烤來了吃的我,我一見此女頗有姿色,就這樣命喪于此實在太可惜,便如天邊的啟明星,指引了她一個前進的方向,僅此而已。即使最後找得小蝶姑娘,她也是心甘情願為我開月兌,誓死不回家。但是孟大爺撒潑賴皮非要胡德行給他做主,此事最後在匆匆趕來的魏北風眼露寒光以及大把的銀票下就這樣了了。魏北風正拉著我準備回我們的家,胡德行縣官請住了他,又開始抹著頭上的汗吞吞吐吐的說︰「神醫大人,還請貴小公子高抬貴手放過本縣啊!」長揖在地︰「本縣一直想保持低調只待任期年滿,就好稟告王爺,告老還鄉。可是因為貴公子,硬生生的增加了本縣的入獄率,將本縣的政績拉升了幾個檔次,這次考核,又上升三個等級,如此就將本縣推向了風口,所謂樹大招風,這官場上明里暗里的稍有應付不當,本縣這老命就交代了啊。」
胡縣官深情並茂,聲淚俱下。魏北風稍一思索,輕輕的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這件事。
魏北風拉著我不急不緩的朝家走去,我怯怯的收斂了囂張老老實實地跟著回了家。魏北風一切與平時無異,只比以往多了一句話,讓我以後不得再去「迎春樓」或者「百花閣」之類的風月場所。我滿滿點頭答應,知道這次就混過去了,依舊左耳進右耳出的招搖在昌平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