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有點舍不得魏北風,但是好男兒豈可如此婆婆媽媽,我甩著我的小包袱出得門來,見戰無痕正失落的剛在馬旁邊站定,這廝不是早就出來喂馬麼,烏龜爬的速度現在才到得馬邊,還一副死了爹娘的樣子,哦,對了,戰無痕還真是爹娘已去,由爺爺養大的。難道意中人嫁他人婦對他影響如此之大?
看他這副模樣,我對他突生內疚,用手哥倆好的準備把著他的肩膀,可是踮起腳尖也夠不著,這廝吃什麼長大的,這麼高!!最後只得拍了拍算是安慰。
我與戰無痕兩個帶罪之人搖搖晃晃的朝京城「書閑學堂」趕去,戰無痕開始路上還默不作聲,悶悶不樂,可是在我刻意的討好中又開始恢復了本性,我就說這樣的陽光少年,仰望蒼天四十五度的憂郁不適合。
趕了一天路,已出得北郡,天色已經晚了,戰無痕與我終于在天完全暗下去到得一處客棧,但是客棧人滿為患,擠著很多中年男人或地方官員或鄉紳富商,他們除卻滿身的貴氣福氣以及身邊的隨侍,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是都帶著一個年輕的少年郎,看來是趕往京城「書閑學堂」去的。
我和戰無痕在客棧尋了個遍也沒有找著空位,小二忙的腳不沾地根本就沒法招呼我們,想我和戰無痕都是大爺慣了的,這等欺人霸位那只是信手拈來,我們瀏覽了一圈在座的客人,對視一眼,馬上就達成了一個共同的計謀︰
北郡的字畫商葉老爺帶著公子葉俊雲與家人正在桌上好好的吃著飯,葉老爺對著自家兒子說道什麼,大概是入學時覲見蘇太傅的一些禮儀以及入得學堂與其他學子的相處之道,葉公子點頭唯唯諾諾的應了,葉家應是家教甚嚴,葉公子在听父親訓話時停得手里動作,將筷子也放置下來,正襟危坐,一副乖寶寶的樣子。葉老爺訓完兒子吩咐其子繼續用餐,桌上卻迎來兩位特殊的客人,這兩位一位明眸皓齒,顧盼神飛,豐神飄灑;另一位濃眉大眼,玉樹臨風,器宇軒昂,二人自來熟的在公子葉俊雲左右旁邊坐下。雖說來者長的人模人樣,但說出的話卻帶著流氣︰「嘿,大哥,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你,你竟然在此吃香的喝辣的,豈可忘了兄弟們,這記得當初入得青樓出得賭坊可都是兄弟幾個一起的,這幾次都不見你,原來你在這兒啊。」不用說,這兩位特殊客人就是我和戰無痕了,巡視了一圈撿的一個軟柿子。我們話音一落,即取過筷子挑著沒動的菜盤飛速的下手,桌上人看著我們都愣住了,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我……在下……區區……不認識……不認識你們啊。」乖寶寶葉俊雲見我和戰無痕風卷殘雲的架勢,白淨的臉上竟然浮現了紅暈,說話也結結巴巴的。
「雲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反應過來的葉老爺氣憤的責問自己的兒子。
「爹,我,我不認識他們,真的,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們。」葉俊雲紅暈變成了滿臉通紅,急著分辨。
葉老爺大概也知自己家教甚嚴的兒子不敢做出違背自己的事情與此等流氓小輩一起,可惜了這兩人端端的好相貌,生的倒是貴氣。
「雲兒,我們回房!」葉老爺不屑與我等一桌,更怕我們的流氣沾染到自己的兒子身上,出聲喚走了自己兒子。
那葉公子听得自己老子的話,低頭給我和戰無痕各抱一拳︰「在下告辭」,然後匆匆追上自家老爹。我和戰無痕再對視一眼——真是一個有教養的好孩子!
與葉公子形成強烈反差的我們二人狼吞虎咽,酒足飯飽後,喚過總算得以空閑的小二讓他給我們安排房間住宿。那小二倒是將我和戰無痕吃葉家老爺子的霸王餐看了個清楚,想我二人也是不好惹的混混,便直接拒絕了說沒有房間。
沒有房間,這天都黑了,好不容易在此有間客棧竟然沒有房間,這是要小爺我住野外了?我雖然民間長大,兼得混跡于市,在什麼地方住宿本不在乎,可是從小也算被魏北風嬌養慣了,即使小時候在野外露宿,也有人肉軟墊。何時體會過以地為床以天為被。
「什麼,沒有房間?你是要我們住外面了?」未待我出聲,從小就長在官家的戰無痕早就火爆的吼了出來,「這是要逼得小爺砸店的嗎?讓你們掌櫃的來!」
「客人息怒,客人息怒,下人不懂事招呼不周,這房間有,有!」剛聞得這邊吵鬧聲的掌櫃的趕快打著圓場。我就說陳國的民風是很淳樸的,個個店家那都是童叟無欺的,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一家刁鑽的客棧。
我和戰無痕听得掌櫃的這樣說,都熄了火表示滿意,本來目的達到何必再死抓不放。
掌櫃的繼續誠懇說道︰「二位客人想必也看到了,書閑學堂開學在際,各路學子群聚本店,那著實沒有房間了,但是看二位年紀也應該是去學堂的學子,小老二後院自己留有空房一間以用作平時休憩之用,如若不嫌棄,就請二位屈就一晚,房間,就只有那一間了!」
「房間,就只有那一間了!」掌櫃的話聲不大,卻炸在我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