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盡快學會《練習曲119》,清寧這幾天也是拼了,她總擔心之前的幻想曲給清逸和清揚留下了後遺癥,想盡快抹去那些負面的影響。
方家後院的訓練場,清逸、修瑾、杜惟安正在對戰。修瑾天天往清寧家跑,可是清寧天天閉門不出,修瑾就被這兩天心情郁郁的清逸拖去訓練場比試了。
至于杜惟安,呆在家里就要接受長輩們的嘮叨,忙不迭地以照顧表弟的名義跟著修瑾到了方家。正好,方家還有個很快就成同學的方清逸,一起對練比試什麼的,還是挺好的。
清寧敲了敲清揚丹房的門,沒反應?再敲了敲,還沒反應?暴力女開始大力砸門,門終于開了,睡眼惺忪的清揚依靠在門邊,揉了揉眼楮,打了個哈欠。
「寧寧,啊,好久不見了,啊,怎麼了?」清揚邊說話邊止不住地打哈欠。
「好久?中午吃飯的時候不是才見過嗎?」清寧擔心地用手量了量清揚腦袋的溫度,很正常,又抓住清揚晃了晃。
卻發現清揚依然懶洋洋、頹廢的任由她動作,臉上的表情都沒怎麼變。這幾天清揚一直都是這副萎靡頹廢的樣子,清寧很是擔心,只能再加快學習幻想曲的速度,還好,她現在終于學會了。
清寧拖著清揚將他拉到自己的房間坐好,然後去訓練場找清逸。
清逸看上去稍好一點,他的心智比之清揚更堅定,月兌離幻想曲的影響比較容易,此時看上去和之前的正常狀態已經差不多了。
修瑾先看到了清寧,拋下正在比試的清逸和杜惟安,跑到清寧身邊,安慰地模模清寧的頭,「別太擔心了,我看他們這兩天好多了。你別太逼自己。」
從那天下午,清寧給清逸和清揚演奏了幻想曲後,三兄妹就都陷入了非正常狀態。
清寧幾乎足不出門地努力練習解決辦法,清逸還稍微好一些。但清揚的狀態,說實話,把修瑾也嚇到了,相處一年多,他第一次見到這麼萎靡不振的清揚。
清揚也呆在丹房里閉門不出,修瑾只好盡量幫清逸轉移注意力,安慰心急的清寧。
「嗯,已經可以了,我把哥哥帶回去。」清寧在修瑾的手心中蹭了蹭,勉強笑了一下。這次玩月兌了,真是把哥哥們害慘了。
杜惟安不明所以地跟著清逸到了清寧的房間。
和清寧一家之前接觸不多的他,當然不知道這一家人的狀態算是怎麼樣,只是敏感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但倒底哪里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清逸安慰地抱了抱清寧,「壓力別太大,相信他自己也能走出來。」
清逸說得是清揚,此時清揚整個人軟軟地趴在桌子上,明顯還沒走出幻想曲的影響。
但清逸認為這也是一次鍛煉心智的機會,他相信即使清寧沒有想出解決辦法,自己的弟弟也不會永遠都走不出一首樂曲的影響的。
「沒事。我有把握。」清寧深吸一口氣,走到了琴前,輕撫右手腕上的手環,幻想琴也出現在眼前。
手起,音起。
《練習曲119》是一首若行雲流水般的樂曲,曲調輕柔和緩。宛轉悠揚。
幻想曲將全部听眾籠罩在內,听著耳邊的樂聲,繁雜的心緒漸漸消失,高興、生氣、憤懣、悲傷、歡樂……種種情緒皆漸漸消失,心海歸于平靜。
還在意什麼呢?還執念什麼呢?都沒有了。都沒有了,原本令人歡喜的,其實不過如此,原本令人悲傷的,其實也不過如此,全都過去了,放下了。
此時的清寧只是能夠彈奏這首幻想曲,還無法完全擺月兌這首幻想曲的影響,所以,房間中,一個琴者,四個听眾,臉上的表情都漸漸歸于平靜、放松,開始閑適地欣賞起音樂。
一曲終結,眾人露出會心的微笑,尤其是清揚,笑著拍拍自己的腦袋,起身走到清寧身邊坐下,伸手想撥動一下琴弦,忽然想起還有外人在,轉而將手臂架在了清寧的肩膀上。
「我說,你個小丫頭,真是太厲害了,太厲害了。」清揚說著揉揉清寧的腦袋,將她整齊的發型全部揉亂。
看到清揚終于恢復了原先的樣子,清寧心中大松了一口氣,也不枉她這幾天夜以繼日的練習,就為了盡快幫他消除之前那首幻想曲的影響。
此時清寧的頭發被揉亂,不由得嗔怪道︰「你還好意思說我,你要是爭氣一點,能成了這樣?」
清揚是堅決不會承認自己的意志不堅定的,在他繼續武力欺壓清寧的時候,忽然看到杜惟安,眼楮一轉,有了一個好主意。
「話說,寧寧那天都沒來得及彈奏那首比較歡快的樂曲,機會難得,今天彈吧。」清揚語氣中滿滿都是陰謀。
自知理虧的清寧今天乖乖地沒有反抗清揚的壓迫,正可憐兮兮地抱著腦袋,此時听到清揚的提議,訝異地看向清揚,「不是吧,你這是吃虧不長記性啊!」
「哎,怕什麼,寧寧你現在不是有辦法了嗎,先讓我樂一樂再說啊。」清揚卻理所當然地說。
「是啊,清寧,我還沒欣賞到呢。」修瑾唯恐不夠熱鬧,加了一句,期待地看著清寧。
清寧其實已經被前幾天那次玩月兌給嚇到了,都不敢在人前彈奏幻想曲了,此時聞言心里矛盾得很。
清逸也鼓勵地看著清寧,妹妹在這方面的天賦,簡直稱得上恐怖,若是因為前幾天的事情,給她心里留下陰影,以後不敢再練習,就不好了。
所以他希望不只是自己和清揚走出前幾天時間的陰影,清寧也能走出來,不再害怕自己的天賦能力。
清寧正矛盾著呢,誠伯忽然進了門,看到孩子們都集中在這里,不由樂了,對著清寧說︰「寧寧,快,老爺和夫人都回來了,正找你呢,家里來了客人,應該是有事。」
暗中慶幸逃過一劫的清寧趕緊推開了清揚,把一大推人趕出了房間,她得好好整理整理才能出門見人呢。
心中有些氣惱被不知哪里來的客人打擾了,清揚不由得問誠伯,「倒底是什麼事啊?要叫妹妹。」
「小少爺,恆易城這邊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听夫人好像說到了寧寧彈琴怎麼怎麼樣。」誠伯也很納悶,恆易城的客人上門,方五少夫婦卻叫清寧,確實有些奇怪。
誠伯不懂,清逸等人確實有些懂了,對視一眼,幾人先去了正廳。
當清寧來到正廳時,也被正廳中的氣氛嚇了一跳。
父親方天睿正和一位神情威嚴的男子相對而坐,臉上的表情很是嚴肅,而母親蘇若華正被一位夫人拽著手哭。兩位哥哥、修瑾和杜惟安乖乖坐在後面,都低著頭,話都不敢多說。
「父親,母親,我……」清寧連「我來了」都沒完整地說出來,就見原本拽著母親哭的夫人直接撲到了她的身上,清寧嚇到了,這,這是怎麼個意思啊?
「方……幫幫忙……」那位夫人明顯過于激動,連話都說不完整。
「唉,寧寧啊,听母親說。」蘇若華連忙走到清寧身前,將那位夫人扶走,然後表情哀愁地對清寧解釋道︰
「這位是穆夫人。穆夫人的孩子,從生下來到現在,都沒怎麼開過口,連表情也沒有,情緒波動更是沒有。
穆夫人听說了前幾天寧寧你在城主壽宴上的表現,得知你的琴藝可以影響人的情緒,專程趕到恆易城,就是想請你幫她的孩子彈奏一曲,試試看,能不能有所幫助。」
這個解釋是清寧根本沒想到的,這,幻想曲還帶治病的功能啊?
但看到那位穆夫人哀求的眼神,那位男子,還有父親母親期盼的目光,清寧根本不忍心拒絕,于是點了點頭,「我不確定有沒有用,只能說盡力試試吧。」
「謝謝你!孩子,謝謝你!」果然,穆夫人一听清寧的回答,立刻驚喜地想要撲上來,蘇若華和清寧趕緊上前扶住她。
「請問您什麼時候有時間?」那位一直和父親坐在一旁看著的男子,听到清寧同意,連稱呼都改了。
「伯父您真是折煞我了,叫我清寧就可以了,我隨時都有空,您安排就可以。」清寧連連推辭,看父親的態度,這位男子地位比父親還高,若是真讓人家對她用敬稱,想來回家她就可以享受到男女混合雙打的滋味了。
男子顯然對清寧很滿意,于是對著方天睿邀請到︰「若是老弟不嫌棄,嘗嘗我府上的晚餐如何?」
「對,對,到我家去做客吧,現在就去。」穆夫人顯然沒有丈夫的沉穩,急急地邀請道。
這麼多年,為了孩子的病,夫妻兩人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每次只要看到一丁點的希望,夫妻倆都會義無反顧地去嘗試。
同是做父母的,方家夫婦怎麼能不理解穆氏夫妻的心,當下,一家人就跟著回了穆府。
清逸和清逸算是跟著去的,修瑾和杜惟安就不太好跟著去了,告別前,杜惟安低聲對清寧說︰「穆萬里,北郡兵司司長,你父親的直屬上司,你要小心行事。」
清寧臉色有點苦,好吧,希望沒治好,也不會影響到父親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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