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梁上君子
夕陽的光照映在洛斐然絕世的面容上,他整個人,比夕陽更美。染血的唇微微抿起,仿佛只是在安靜的沉睡著。
「咳咳……」又是一陣輕咳,縱使在夢中,他的咳聲依舊很隱忍。面容也不曾因此而有什麼變化。
修長的睫毛輕眨了幾下,洛斐然緩緩睜開的有些沉重的眼皮。苦笑一聲,竟然還沒死。也不知,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他將自己修長的雙手放在眼前,突然發現有些不對。面前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而光線也是時暗時明的。
似是明白了什麼,他隨意的笑了笑。撐著自己的手臂艱難的起身。望了望四周,目光在一處停留。緩步向前,觸了觸,微微的溫度,令他閉上了眼。苦笑,這,就是後果嗎?
似是想起什麼,他同樣觸了觸自己的身子。尋不到方才那種溫熱的觸感了。難怪方才醒來都沒見到她的身影,原來是病了。
將屋中留下的一個瓷碗砸碎,撿起一片碎片。往自己手腕出猛力一割,殷紅的鮮血的手腕自緩緩留下,洛斐然模索著將手放在她的唇邊。真是一點痛楚的沒有了。突然覺得,若是沒了知覺,也沒什麼不好的。
緩緩將手腕從她唇邊移開。又放在另一只瓷碗旁。鮮紅的血液在素白的瓷碗中顯得格外刺眼。待鮮血溢滿了整只瓷碗,洛斐然將瓷碗放在夜婉凝身旁。這樣,她應該就會沒事吧?原本,便是他連累了她。那麼,這一次,碧落黃泉,永不相見。
緩步離開,任由腕上的傷口肆意留下鮮血。也不必等到雙十了。也許,現在便可以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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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內,同樣彌漫著血腥的氣味。
「屬下該死,沒能抓住洛斐然。望相爺恕罪。」女子低著頭,面上流露出些許惶恐,和那日面對洛斐然時的強勢判若兩人。
「洛斐然…洛斐然……」蕭林成默默的念著這個名字。「當初,便該斷了他的後路!」
「爹,你這又是要斷了誰的後路??」房梁上突然跳下一個紅色身影,形如鬼魅。
「你先退下吧。」聞此言,女子對蕭羽謝意一笑,扣別離去。
「羽兒,上次放走洛斐然的事,我還沒找你。你現在,還敢回來?」蕭林成冷冷的笑著,他段沒有想到,當日放走洛斐然的,竟是自己的兒子。
「爹,那絕世神醫孩兒看著還挺順眼的,求順手救了他。怎麼了,不可以嗎?」蕭羽隨意的選了個位置坐下,一臉的懶散,對于相救洛斐然之事,也是毫不在意。
「你!羽兒,看來為父平日是寵壞你了!來人,拿家法!」蕭林成一臉的怒氣,而一旁的蕭羽卻依舊淡然。這時,屋後走來一位婦女。
「老爺啊,羽兒可是我們蕭家唯一一根獨苗啊!你可不能打他啊!」婦女抱著滿臉怒氣的蕭林成,又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蕭羽。
「爹。」蕭羽撒嬌般的喚了一聲。甜膩的嗓音,任憑鐵打的心也該軟下來了。
「好吧,今日看在你娘的面子上,便放過你。」蕭林成緩緩回到正座之上。虎毒不食子,就算他再怎麼狠心也無法對自己的兒子下手。
「謝謝娘。」蕭羽親熱的走到婦人身旁,婦人使了使顏色。蕭羽又敷衍般的道了聲︰「謝謝爹。」
這般場景若是被江湖中人見了,想必定是大驚失色。平日里那個桀驁不馴的羽公子,在自家府中竟是這般模樣。
「你啊,總是這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來惹你爹生氣……」婦人溺愛的模了模蕭羽的頭,又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
「羽兒,爭奪武林盟主之事。準備得怎麼樣了?」
「回父親,孩兒現下已有五成把握。但若得到一人的相助,那麼武林盟主定是孩兒的囊中之物。」
「哦?不知是何人有此能耐?」正座之上的蕭林成笑了笑,這小子,倒是越發有些能耐了。卻不知,下一秒,他便笑不出來了。
「絕世神醫洛斐然。」蕭羽笑了笑,試探著面前二人的神色。
蕭林成與婦人對視一眼,眼神變得有些復雜。這倒是蕭羽沒想到的。究竟洛斐然和他家有何等深仇大恨?竟讓平日里一向慈祥的大娘也失了分寸?
「羽兒,你倒說說,這絕世神醫究竟有何能耐。為何江湖中人皆願听命于他?」不消半刻,蕭林成便恢復了往日的神態自若。怎麼說,他也是乾凌老謀深算的右相。
「絕世神醫的能耐如何孩兒倒是不知。但孩兒想,江湖中人有幾個沒受過他的恩惠,又有幾個不願買他的人情?」蕭羽言罷,將目光再次投向蕭林成。
但見蕭林成慢條斯理的抿著杯中的茶水,不再答話。一旁的婦人倒是開口︰「羽兒,你也累了。這件事容後再議。你也難得回趟家,先去休息吧。」
「是,孩兒告退。」蕭羽嘆了口氣,這個家中,究竟還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而這一切,又和那個洛斐然有著怎樣的關系?
片刻,婦人看著蕭羽的身影漸行漸遠。嘆了口氣,緩緩坐下︰「老爺,你覺不覺得羽兒好像知道了什麼?」她顫抖的雙手緩緩端起桌上的茶水。卻一個不慎,將玉杯打在了地上。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的相府內襯的異樣清晰。
「你這樣做,才會使他起疑。不就是一個洛斐然嗎?至于這般毛毛躁躁?」蕭林成敲了敲桌上杯中,杯中漾出了卷卷漣漪。
「可老爺,洛斐然他……」婦人不住的擦著額邊的汗水,欲言又止。
「他?恐怕此時天下洛斐然此人。混元丹的反噬縱使他是絕世神醫也難逃一劫!」蕭林成冷冷的笑著。梁上的紅色身影卻悄然離開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