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之後,赫連彩雲寫信給白辰,那綺嵐天羽看到了那寫到一半的信,竟然用桌邊的燭台,扎進了赫連彩雲的胸口處。
對外,聲稱是赫連彩雲得了怪病不治身亡,而那封只寫了一半的信,便是赫連彩雲最後的字跡。
白淺難以想象哥哥現在究竟該是怎樣的傷痛,他如何來面對這樣的傷痛。
她從未像哥哥一樣深愛過一個人,她體會不了那樣去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受,但是看著那帶血的寫到一半的信,白淺卻覺得實在很難受。
‘哥,你起來……」看見白辰躺在地上,衣衫上已經被那些酒水所沾濕,一臉的落寞。怪不得那些下人剛剛見了白淺還不讓他進門,听說是他會摔東西不讓人進來。
現在他是終于真的喝多了,大概連摔東西的力氣都沒有了。
‘哥,我回來了,你快醒醒。」白淺用力的搖了搖白辰。她不想看他這個樣子,她不想。
白辰抬眸,「淺淺,淺淺你回來了?」果真,看到了親妹妹回來,白辰還是終于打開了心門。
他一把抱住白淺,她從來沒見哥哥哭過,可是他現在哭了,她听著他的哭聲,甚至覺得自己比他還無措。哥是那麼強大的一個人。可是……
‘淺淺,你哥沒用,保護不了你,更保護不了心愛的人,現在哥就是廢人一個,就連替你彩雲報仇的能力都沒有!我恨我自己,恨我這雙腿,恨這一切!」
白辰用力的捶打著自己的雙腿,那快要腐爛的傷口處,可能是幾天沒有敷那個劇痛無比的藥了。
‘哥,你振作起來,振作起來。我找到了只好你的雙腿的藥。治好了,你就還是原來的你,一切都會回到原來的樣子!」
白淺抓著白辰的肩膀。哥哥不能這樣。她要他像從前一樣做一個不會被摧毀的男人,這些痛苦,都是可以挺過去的!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彩雲她已經死了。她死了,我還活著有什麼意思!我還這樣像狗一樣的活著有什麼意思!」
‘哥……你振作一點!」
‘我沒法振作,我振作有什麼用?你以為我們白家還是當年的白家嗎?你小的時候,有人敢說白家的不是嗎?可是現在,赫連家因為我是白家的人瞧不起我,才會讓彩雲最後慘死,身為白家的人有什麼用,有什麼用,我根本就不想做什麼白家的人!」
啪!
一個利落的耳光打在白辰的臉上。
白淺站起身,「哥。你是白家的人,能帶給白家榮耀的人,只有你了。你不想成為白家的人,那麼這二十幾年的日夜苦練都是為了什麼!父親身上那兩百多道傷疤又算什麼!我費盡千辛萬苦回到白家,又算什麼!你以為彩雲听了你說這樣的話。她九泉之下會好過嗎?」
白淺因為剛剛動手打了她最親的人,到現在,那只手還有些酥軟。打在他臉上,疼在她的心上。她根本就不想傷害他,根本就不想。
可是她想把他打醒,想讓他清醒,因為。他馬上需要做一個很重要的決定,如果這樣看哥哥消沉下去,真的與廢人無異!
白辰似乎被那一巴掌打醒了,眼角的淚水順著臉頰流淌,有些渾濁。
‘淺淺,你說我該怎麼辦。我的確不該說那樣的話。我是白家的人。可是……我也想給白家帶來榮耀,但是我做不到啊!從前我做不到,現在我更加做不到,我越是這樣想,我就越是恨不得死了算了!你說我有什麼用處?我現在在所有人的眼中。不過是白家的一個廢物,不過是白家被人嘲笑的恥辱!現在應著頭皮見到曾經的那些人,每一秒都很想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遠離這一切!」
白淺嘆了口氣,然後緊緊的擁抱了哥哥,哪怕他身上都是酒氣,哪怕他哭的鼻子一把淚一把,根本就不像是從小護她到大的哥哥。可是那又如何,他始終是她白淺血脈相連的人。
‘哥,你今晚要做一個很重要的決定,這個決定,可能決定了你未來的人生。」白淺鄭重的跟白辰說。
之後,白淺讓下人們幫哥哥穿戴整齊,白楚知道了白淺回來了,也是喜出望外,這些天,他已經焦慮的病倒了,從听到白淺回來的那一刻起,他白楚就覺得渾身的病好像一下子就好了!
在大堂里,幾個人都坐好。
白淺拿著那本在太子府的墨骨齋拿到的古書,自己在太子府煉制好的藥,以及,從鬼谷深處帶回的命玄果。
‘這古書上的方子,我並不知道她是不是準的。但是我去了鬼谷深處,的確得到了命玄果。如果哥哥敢冒這個險,我們就試試,但是如果這方子不準,我也難保會不會出現什麼別的狀況。」白淺說。
白辰沒有絲毫的猶豫,「不用想那麼多,現在的我,沒有什麼好怕的。如果治不好雙腿,我活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辰兒,在用這個藥之前,你先要想好。這藥沒有任何人嘗試過,如果沒有用,或者害你喪命,都是有可能,你確定要試一試嗎?」
‘我確定。」
白辰說的很堅決。
‘好,那就試一試,淺淺已經冒著生命的危險去了鬼谷深處,既然已經拿回了命玄果,說明上天不想負你。不如就來搏一搏!」
‘好。」白淺也回答說。
‘爹……我回來了!」這時,白樂菱匆匆從門外闖了進來,穿得金絲綢緞,眼楮雖然還是有一點點腫,可是身上的穿戴確是考究的很。
他們都听說了,樂菱去了太子府之後,整日里纏著太子,太子都不肯見她,她每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就為了博太子一笑,就如同當年的白淺一般。
‘你怎麼會想起來回來?」白楚的話語很是冰冷。
‘爹,我听說姐姐回來了,所以就連夜趕回來了。我還有一樣東西帶回來!」白樂菱滿面春風,她似乎沒有意識到,另外幾個人都神色嚴肅,而她卻還是歡天喜地的。她若是真的關心白家,前些日子為什麼整日圍著太子轉呢?
白樂菱掏出瑾兒給她的那另一本古書,還有藥丸,按照瑾兒交代她的話,告訴給了大家。
‘爹,你看呢?」白淺問。平日里,白辰對樂菱不錯,雖然她一直不覺得這個白樂菱有多好,但是如果說她為了白辰的病情,多花一點心思,她也是相信的。她的上一本古書就是在太子府的墨骨齋找到的,若是樂菱現在住在那里,又發現了一本,也算是正常。那個藥丸,太子府的確有專門放置名貴藥材的地方。
‘可以先按淺淺的做法來,如果沒有效力,那麼就補上剛剛那顆藥丸吧。只是……要讓另外一人服下這藥丸,讓血液沸騰起來,要沸騰之血,這……」白楚有些擔心。如果只是白辰一個人冒這樣的風險,畢竟兒子已經是雙腿被廢,與其讓他活在痛苦里,倒不如讓他賭一次。可是如果讓淺淺也去冒這個風險,他這個當爹的,實在有些于心不忍。
白淺側頭,看了看白樂菱,白樂菱被白淺看得渾身發毛。
‘別,別別看我,我雖然,雖然找到了這書和藥丸,但是,但是我的血,我的血可能……」白樂菱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書上說了,要血脈相連之人的血。那便只能是我了。」白淺笑了,她原本就知道白樂菱不會有這樣的勇氣。
‘淺淺,還是用我的。」白楚說,「我一把年紀了,你們還年輕。」
‘爹,你是白家的頂梁柱。白家怎麼能沒有你,而且,只不過是要用血做藥引而已,你不必過多的擔心。」
‘可是……」
‘爹,你別說了,你知道,我決定的事情,從來不會因為誰的話而改變的。藥丸在我手上,任何人都是拿不走的。」
白楚終于點點頭,「那好吧,那就開始吧。」
白淺將之前煉制的藥丸研磨成粉末,涂在哥哥的腿上。涂抹上的那一刻,白淺分明看到哥哥的臉色瞬間變為鐵青。那一定是很疼吧。
‘哥,若是疼,你就喊出來,都是自家人,不要忍著。」
白辰卻在嘴角硬生生勾起一個微笑來,「沒事,你盡管上藥就好了。」
在傷口有些腐爛之處,白淺涂抹上的那個粉末,便能神奇的發現,腐肉已經在慢慢的愈合,那功效,讓人連連稱奇,白淺心中也不住的涌上一陣欣慰來。如果真的是有用,那麼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
白辰也是同樣,雖然劇痛讓他有一種快要昏過去般的感覺,可是看到那神奇的效果,連潰爛的腐肉都漸漸愈合,這種感覺讓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白辰心中暗自下了決心,若是雙腿能好,他定要去羅薩爾國找到那個三皇子,他必定要看著他死,看著他痛苦的死去!
所以,所有的疼痛疼在他身上,他卻覺得暢快,為了替彩雲報仇,為了白家的榮耀,為了所受的這一切苦難,他都要這麼做!還有害死彩雲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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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發晚了,不過依舊三更,這是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