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以用邏輯來解釋的是,她越是這麼囂張無禮,南宮玄燁卻越覺得她跟別的女人都不一樣。她不在意自己的地位,權勢,武力值,她就是個率性隨心的女人,站在她身邊,他覺得真實,不累。
‘順子,去給太子妃拿些西瓜,她愛吃的。」
順子是太子殿下最貼心的小跟班,可是他明明剛剛听到太子殿下用的詞是什麼?是「太子妃」嗎?可是他看著的人,是白淺啊?
順子頭上滴汗,從一眾家丁里踱著小碎步跑過來,路過軒轅瑾兒的時候,用余光瞄了一眼她的表情。她臉上的招牌式溫婉笑容絲毫未變,可是眸底的憤怒卻是已經掩藏不住。
‘太子殿下,是,是,是哪個太子妃?」
原先的太子妃是白淺沒錯,可是太子妃,不是已經把您給休了麼?現在的白樂菱,雖然已經住進了太子府,可是什麼儀式都還沒有,也沒有冊封,究竟是太子妃呢,還是側妃呢,還是只是無名無分的呢……
太子玄燁淡笑,「真是,心里想著什麼竟然就說出來了,是白大小姐。給白大小姐去那些清涼可口的西瓜。」
順子頭上滴汗,「是。」像是一溜煙一樣,順子快步去拿西瓜了。
太子玄燁的話,說的再清楚不過了,心里想著什麼,竟然就說出來了。說明他心中唯一的太子妃,只有白淺,不是白樂菱,更不是軒轅瑾兒。
軒轅瑾兒咬牙切齒。這話若是私下里說說也就罷了,偏偏是這個時刻,太子府上兩百六十二個家丁,一個不少的站在這里,都听在耳朵里了。就算自己剛才說的多麼的氣勢逼人,儼然一副太子妃的姿態,可是白淺一出現。誰主誰次,一目了然。
軒轅瑾兒就算再好的容忍量,可是這樣的閉門羹也不是天天吃,她看著順子跑遠了。心想著過些時日一定要讓這個順子難堪!再回過神來看白淺,那賤人竟然已經睡著了麼?擼著袖子,翹著二郎腿,一襲素白衣裙,臉上未著一絲粉黛,身上除了些暗黑的古怪吊墜之外再無什麼精致貴重的飾物。就這麼個粗野的像個男人一樣的女人,南宮玄燁看上她什麼了!她的手心沁出了汗,指甲不知覺的沁入掌心。她不會放過白淺的,她對自己發誓。她才是唯一的太子妃,任何人都搶不走的太子妃。
不一會。順子回來了,將西瓜切好已經整整齊齊的放進白玉盤子中,可是竟見白淺好像已經酣然睡去,睡的太死甚至能听到微弱的鼾聲。這,這。這成何體統?
順子看向太子殿下。殿下擺擺手,示意他將吃的放一邊,不要擾了她的清夢,那眸中全是寵溺,哪有半點怪罪?
軒轅瑾兒心里憋著一股惡氣,卻也不知如何發作。
‘好了,你們誰有話說!」軒轅瑾兒一聲大喊。吵醒了白淺,也讓下面的家丁們又出了一身冷汗。
起初,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出來說話。若是沒人出來說話,軒轅瑾兒就站在前面。陪著他們一起在這艷陽下曬著。軒轅瑾兒自前面走下,繞著他們的隊列,走過之處,眼神狠戾。
她等的,只不過是一個合適的時機。
‘這騰血丸若是失竊了。最有責任的人,該是李管家吧?」
軒轅瑾兒說著,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個滿頭白發的老人。老人頭發已經花白,他在太子府已經幾乎是一輩子的時間了。就連太子殿下,都是被他看著長大的。
南宮玄燁蹙眉,李管家雖然現在眼花耳聾,但他依然是太子府的老人了,他若是沒發現什麼,也怪不得他。
‘瑾妃娘娘,老奴該死。」李管家連忙跪地,就這個跪地的動作,都要身邊的人攙扶。
‘老奴年紀大了,眼又花耳又聾,的確是不中用了。就連滕血丸失竊這件事情,老奴都沒有發覺。老奴有罪,願受瑾妃娘娘和太子殿下責罰。」
‘李管家兢兢業業了一輩子,我相信他的為人。」許久,南宮玄燁說。
‘那李管家,你可曾有見到什麼人,那段時間經常在附近徘徊,或者有什麼可疑的事情麼?」軒轅瑾兒再追問。
李管家搖了搖頭,顫顫巍巍的。
‘我也相信你,李管家。」軒轅瑾兒見李管家似乎是有點怕自己,顫顫巍巍的,臉上露出那溫婉的笑容來。她得把這戲演好了,這可是她精心準備的戲。
忽然從人群中竄出一個年紀輕輕的小男孩,看樣貌有點生,是剛進太子府的。
‘瑾妃娘娘,我娘得了重病,是不是只要說了看見的事情,就有二十兩銀子領?」那小男孩跪在地上,一臉的誠懇。
白樂菱仔細打量著這個小男孩,她的確不認識他啊,見都沒見過。他能說出什麼來呢?雖然自己根本沒有去朔寶房過,按理說不用擔心什麼。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總覺得不好的事情會一件一件的發生,而且一件會比一件來的更凶殘。她捂著肚子,覺得站在這太陽下,還真的是疲累。沒關系……她模著自己那還未顯形的肚子,她的寶寶會幫她度過一切苦難的。白樂菱心想著。
‘若是你說的事情有價值,就不止二十兩銀子,給你五十兩銀子,說吧,別怕。」軒轅瑾兒躬身,看著這個稚女敕的小男孩。
‘我,我看到那個女人經常鬼鬼祟祟的去找李管家,我覺得好奇,就跟著她,竟發現有一日深夜,她竟然去了李管家房里!」
他稚女敕的話語還未落地,現場一片嘩然。什麼?什麼什麼?老管家也有五十多了,白樂菱才二十多,她去老管家的房里做什麼?這麼說,怎麼能不讓人浮想聯翩?只不過,這樣的話,也讓南宮玄燁的臉面,實在是掛不住啊!
南宮玄燁的手,緊緊的抓著座椅的把手,但是臉上卻看不出有什麼變化。心中卻總已經是波瀾壯闊。白樂菱啊白樂菱,你就從來不能給自己省下一點心力麼?你是天生就來添堵的麼?若不是她是白家的二小姐,南宮玄燁恨不得把她活埋了。無論這些事情是不是她做的,已經有這麼多不好的傳聞,他根本就不想再踫她。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白樂菱一听,當下就掛不住了,沖了過來,一個箭步就走到那小男孩面前。她真是氣憤的不得了!她最恨別人侮辱她的清白,雖然她早已不清白,但那是她不能觸踫的軟肋。她已經重生了,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被人肆意蹂躪踐踏的花柳女子了,她是白家二小姐!腦袋里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一般,理智什麼的,早就不復存在了!
軒轅瑾兒原本可以擋在那小男孩面前,也來得及將她攔下,可是她偏偏向後踉蹌了兩步,好似沒站穩似的。
啪!一個利落的耳光打在那小男孩臉上。小男孩捂著臉,開始放聲大哭。
白淺在旁邊看著,吃著西瓜也不覺得那麼甜了。她在太子府的時候,怎麼從來沒見過這個小男孩?莫不是剛進府的?就算白樂菱再沒腦子,也不至于跟那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發生什麼吧……這也……讓人太沒有食欲了。軒轅瑾兒,看來是想讓白樂菱不僅背上陷害姐姐的罪名,還要再加一個蕩婦的罪名。白淺眯著眸,心想著,軒轅瑾兒,你現在處心積慮想要給白家抹上的污點,她一定會讓這些千百倍的奉還。
‘你這個壞女人,壞女人,我明明看見你半夜三更跑去了李管家的房里,還看見你把自己的衣服都解開了,你為什麼要打我!嗚嗚嗚……」小男孩大張著嘴,哭的委屈極了。軒轅瑾兒這才攬過小男孩,將他護在身後。
白樂菱又揚起手,想要打他,歇斯底里般的開口大罵,「你胡說,你胡說,你胡說,我怎麼可能看上他這種老不死的!你是從哪跑出來的小雜種竟敢這麼說老娘,我今天要是不打死你我都不姓白!」
白淺蹙眉,唉,你不說姓白還好,說了姓白,白淺都跟著丟人!白淺有些安奈不住了,哥哥怎麼還沒來,不是說好的要讓小霜來的麼?她先要看看這兩個賤人演戲,等到互相咬得一身傷了,她再出手。只不過……一想到那白樂菱月復中的孩子,她就有一陣不忍。
‘來人,把她給我綁了。」南宮玄燁看著白樂菱這副歇斯底里的樣子,不禁一陣嫌惡。從前他只覺得她活潑率直,雖然有時說話口無遮攔,但也不至于讓人如此生厭。現在竟然傳出這種事情來?
李管家自小看著南宮玄燁長大,他的為人,太子還是清楚的。他與白樂菱做出那種事情嗎?別說是他不信,就算是真的,那麼大歲數的男人了,真的還有這種能力嗎?
李管家跪著向前,「太子殿下,您可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啊,我一把年紀了,怎麼可能……」
南宮玄燁看著李管家,又看看那少年。
李管家低下頭,繼續說。「我這一輩子衷心耿耿,從來沒做過什麼昧良心的事情。這件事情上,我是犯了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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