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的咳嗽了兩聲,白樂菱忽然就驚醒了。她起初並沒有想到是軒轅瑾兒來看她,她只以為又是滿地的老鼠要來咬她。後來她蹲在牢房里的石床上,在地上撿了塊石頭,只要是有會動的東西,她就拼命的砸。她曾經也是秋家的大小姐啊!她是秋家的大小姐,秋雲菲啊!以前的她又怎麼可能住這樣的牢房呢!她當初為什麼沒有和家人一起死了呢?
她恨不得死了算了,活下去,實在是太辛苦了,可是每每想到自己月復中的孩子,她又舍不得。如果換做是從前,她還偶爾,會想想那個肥頭大耳的曾經說要為她贖身的男人。可是事到如今,她就算是連那樣一個丑男,都無處尋了。回想起生命中出現的這些個男人,唯一讓她動過真心的,便是初次讓她體會到兩個人身體交融時候的那種幸福感的英俊男子。他溫柔,高貴,談吐不凡。可他消失了。
上天似乎總愛跟她開玩笑。每次她信以為真,最終便會成為一個笑話。自己,不過是個笑話吧。
可她尋著那聲音抬起頭,等待她的,並不是那些臭老鼠,而是一個如同天仙一般的女人。
她的美,的確讓人眩暈,哪怕自己是個女人。白樂菱看著軒轅瑾兒,她逆著光,有著好看的樣貌,出現在自己的牢房前。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或者是出現幻覺了。
因為她現在的樣子,就如同是一年半以前出現在自己面前是一樣的,好像身後有著巨大的光環,像個天仙一般出現在自己的世界里,然後將自己拯救了。
可她搖搖頭,不。她哪里是天仙,她分明是個魔鬼!
‘你來干什麼!」白樂菱忽然一聲大喊,不由自主的身子向後退,若是能從牆壁上挖個縫逃走。她也一定會那麼做的。
‘你別怕。我們不是好姐妹麼?」軒轅瑾兒淺淡一笑,在這黑暗的空間里,只覺得陰冷,蝕骨。
‘你不要過來!」白樂菱蜷縮成一團。手捂著自己的肚子。她知道自己現在有多麼的可笑,有多麼的無助,多麼的像個可憐蟲。但她也再也不想要依靠這個女人了。這個女人能夠帶給她的,除了痛苦之外,別無其他!她再也不想相信她了,再也不想了!
‘呦,現在怕了麼?不跟我做姐妹了麼?你忘記了你反反復復說著的,為了報答我,你哪怕死都可以麼?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誓言麼?真是枉費我對你的一番栽培啊。」軒轅瑾兒說著。慢慢蹲,順著身後的微光,她看著黑暗中的白樂菱,她那麼狼狽,她那麼微不足道。
看到她的卑微。軒轅瑾兒的自信心,果然是像女敕草見了春風,瘋了一般的長高。
‘是你,是你從來都沒有把我當做過姐妹,你從頭到尾都是在利用我,利用我來達到你的目的,如果能回到當初。我寧願沒有跟你來玄天!」白樂菱聲音沙啞,一張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
‘嘖嘖……你看看你現在有多憔悴,你不記得你之前有多風光嗎?成為了將軍府的二小姐,還馬上就要嫁給南宮玄燁,就算你沒有失勢,就算你還是從前的秋雲菲。也未必能嫁給皇子吧?你為什麼還不知足呢?」
軒轅錦兒看著她,身上還有血跡,她頭上的那個金簪尤為惹眼。那金簪,不是上次她送樂菱的那個嗎?
軒轅瑾兒冷笑,不過是個仿制品。就連大街上的妓。女應該都能一眼分出真假,可憐白樂菱還真把她當個寶貝。一聲冷笑,在這陰暗又閉塞的地牢里,是那麼的刺耳。
‘你最大的悲哀,不是曾經是個妓女。你知道麼?」軒轅瑾兒看著白樂菱,幽怨的說。
‘我從沒把你當過什麼姐妹。也從沒有跟你說過什麼推心置月復的話。但是現在,我在跟你說的,卻真的是知心話。」軒轅瑾兒繼續說著。
白樂菱看著逆光之下的軒轅瑾兒,她完美的沒有一絲差池。她是白樂菱心頭的恨。她到這一刻才知道之前自己究竟是恨錯了人。白淺錯了什麼呢?她率直坦誠,而軒轅瑾兒,才是真正的毒。而自己,不過是深陷毒藥中,不能自拔,還引以為樂。
‘我從沒把你當過什麼姐妹,我們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凡是需要用什麼感情來維系的東西,用些虛假來維系的東西,都是最廉價的。因為,我實在是不舍得給你任何實質性的好處。而跟你套套近乎,聊聊感情,是最省財力的方式了。」
白樂菱繼續蜷縮著身子,她覺得自己快要虛月兌了,她月復中的孩子,是她堅持活下來的最後一絲信念。若是沒有了這個信念,她就不知道繼續活下去的意義在哪里。
白樂菱只能听著她低訴。每一字每一句都能夠戳中她的痛點。
‘一場交易?你從沒說過這是一場交易。我對你言听計從,甚至很少去想,你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是你太笨。你以為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什麼簡單的姐妹之情?我跟你有什麼關系?就算是親姐妹,也一樣是人心隔肚皮,何況你這枚微不足道的棋子。我能選你,已經是你莫大的榮幸。你能被我利用,也早該感恩戴德。但是你最後還是選擇背叛了我,雖說是交易一場,什麼時候合作不下去了,想要散伙,也無可厚非,可我的確還是有一點失落。」
軒轅瑾兒模了模那冰冷的鐵欄桿,縴長的手指沾染了那欄桿上的灰塵,她輕輕吹拂,灰塵散盡,在漆黑之中,微不足道。
‘我今天晚上來跟你說這麼多,並不是因為我對你有多深的感情。我跟你裝了這麼久,我也很累。我看不慣你那麼沒有心機,若是我有你現在這麼多的資源,又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你到了現在這副落魄樣,你看看你自己有多悲哀多可憐,你頭上那金簪,你都從來沒有懷疑過它「的真假嗎?你戴著她炫耀的時候,就從沒想過其他人看到你的時候,那矚目的眼神,究竟是羨慕還是嘲諷?」
白樂菱听了,慌忙摘下頭上那枚金簪,那天,就是因為要炫耀這枚金簪,她才耽誤了時辰,最終竟陰差陽錯的跟太子發生了關系。
白樂菱一想到這金簪竟然是假的,一種羞恥感像是火焰一般在心底里燃燒。她原本就悲憤的心情現在已經難以言喻。」是,是我太傻,才會相信你這樣的人!你真是太可恥了!」
‘我不可恥,你才可恥。」軒轅瑾兒淡笑,「你的愚蠢,是最大的恥辱。真正愛你的人,你棄他于不顧,甚至他肯為了你死,你卻還在為了我賣命,最後為了南宮玄燁賣命。你以為他這樣的男人會真正的愛上誰嗎?你以為他愛白淺?呵呵,你太天真了。我們都只不過是他的玩物罷了,只不過,我比你聰明,我知道什麼時候陪他玩,什麼時候危險要躲開。而你,就只有不停的當炮灰的料。」
‘我不想再听了!你走吧!你已經看到我現在有多可憐了,你滿意了嗎?你不要這麼囂張,我月復中還有太子殿下的骨肉,若是我有一天能夠從這里出去,你一定不會好過!!」白樂菱咬著牙,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軒轅瑾兒忽然大笑開來,在那黑暗又潮濕的地牢里,笑得讓人毛骨悚然。
白樂菱蜷縮著,眼楮里都是血絲,她看著一向溫婉的軒轅瑾兒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笑得那麼的可怕,白樂菱不由得更加害怕了。
‘你的骨肉?我也期待著你的骨肉的出生呢,那一定是個令人銘記的日子,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了!」
‘你……你如果現在害我,一定會被太子殿下查出來的,就算是白家也不會輕易讓這件事情過去的。你……你不要打我的主意!」
白樂菱鼓足了全身的勇氣昂著頭,對著牢房外面這個氣場十足的女人說。哪怕是在地牢里,哪怕她跟自己一樣蹲在地上,可她的氣場,卻是那麼的不可一世。
‘我不會來害你的。我看慣了你從一個妓。女一步步變成一個身份高貴的女人,我還想看看你從一個身份高貴的女人,一步一步變成比原來還要可憐的樣子。你知道,我也活得很累。我要在你們的面前說你們愛听的話,讓你們為我做事,我要一直費盡心機,我也很累啊。我多想看看,你那怪異的孩子生出來的時候,太子殿下那暴怒的表情,也想再一次看看,你期待了那麼久,最終希望落空的樣子,其實我比你期待多了呢……」
軒轅瑾兒輕笑著,白樂菱卻覺得一股涼意從頭到腳。
‘胡說,我的孩子是我跟太子殿下的骨肉,怎麼會是怪異的!呸呸呸!」白樂菱對自己已經無所謂了,可是若有人敢詛咒她的孩子,她恨不得拼上這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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