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名遠和文嫻听了她的保證,都一臉的喜色,李小嬋誠懇地央求︰「不過,這件事既然是交給我來管,那我若是有需要的地方,還得請爹娘多多理解支持。」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李名遠和文嫻連聲附和。
「那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請爹先把房契、田契和地契都拿出來,並承諾完全交由我處置。」李小嬋開門見山,扔出一磅重彈。
一石激起千層浪!
李名遠登時就急得跳了起來,急聲道︰「小嬋你這是什麼意思,借機謀奪家產嗎?你……」
「爹您听我說。」李小嬋早就想好了說辭,不疾不徐地說︰「您想一想,自從爺爺女乃女乃去世以來,我要是真的想謀奪家產的話,還會那麼努力地種地,養活咱們一家人嗎?我雖然是弄了假的田契換走了真的,但是爹您有沒有想過,爺爺女乃女乃去世時,我才八歲,家里的一切又都是您在掌管,單憑我自己真的能造出假田契,換走真的嗎?」
听李小嬋這麼一說,李名遠也不禁疑惑起來,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能有什麼意思。」李小嬋雙手一攤,無奈地說︰「爺爺女乃女乃怕他們走後咱們一家人良善,被人騙了,這才弄出真假兩份田契來。又當我是小孩子,听話,所以才偷偷地只告訴了我一個人。」
「那你先前怎麼不說清楚。」李名遠話里雖然有責備,但是顯然是已經相信了。
李小嬋見狀松了口氣,心底暗嘆,在李家老兩口心里,李名遠一直都是一個有才華、有抱負的好兒子,只是苦于沒有機遇展示他自己罷了,這樣的他們又怎麼會在臨死前預料到四年後紅姑偷竊田契的事?自然更不可能提前造好假的田契來以防萬一了。怪只怪李名遠除了死讀書和附庸風雅之外什麼都不會,這才給了她偷偷弄來假的田契,並成功換走真的田契的機會。
「爹您是孝子,最重孝道,我先前不說,不過是為了顧全您的孝心。」李小嬋重重地嘆息道,「我只想著從此之後咱們家就太平了,誰知竟然又招惹上了王家這個龐然大物。」說罷,李小嬋略帶幽怨地看了李名遠一眼。
李名遠頓時被李小嬋看得心虛了,也不敢再繼續糾纏之前假田契的問題,但是要他把家產全部交給李小嬋處置,他又心有不甘,責問道︰「那你且說說,你拿了田契房契的要做什麼用?」
「爹您有沒有想過,您不過是作了一首詩獻給王大小姐,她即便是再心胸狹隘,打都打過了,又怎麼會繼續逼迫我們,想要斷了咱家的生計?」李小嬋不答反問,一開始她也覺得王梅香太過心胸狹隘、行事歹毒,才會動用王家的勢力,勒令所有的糧店拒收她家的玉米,但是後來越想越不對,總覺得這件事的背後,隱藏著王家更大的陰謀。
可到底是什麼陰謀呢?
李小嬋將自己穿越後四年的事兒仔仔細細地都想了一遍,覺得自家能被西川府巨富王家在意的,就只有那年年大豐收的糧食和田地了。又或者,是她勸說村民一起修築農業基礎設施,一起精良選種,采用一系列的方法精耕細作,使得李家村每年的收成都遠遠地高于鄰近的村子,這引起了糧食巨賈王大富的注意。
而之前王家一直沒有采取行動,或許是沒有考察清楚情況,又或許是沒有契機行動,而這回李名遠的一首酸詩,給了王家逮住她家不放的借口。
李名遠雖然不聰明,但是這會兒李小嬋幾乎已經把事情明明白白地都告訴他了,他也覺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不過,要讓李名遠心甘情願地立刻交出田契、房契和地契來,似乎沒有那麼容易。
「若是王家真的有心針對我們,那田契房契放在爹這里,跟放在你那里又有什麼分別?」李名遠不滿地問,牽扯到了家產的掌握權問題,李名遠似乎暫時忘記了被王梅香毒打的恐懼,語氣強硬起來。
李小嬋打蛇捏七寸,一臉關切地說︰「可是,王大小姐會找人針對爹,不會找人針對我。」言下之意,您要是再被王梅香毒打一頓,能撐得住不交出一切以求得月兌身嗎?
果然,李名遠臉色立刻一寒,頓了頓,不甘願地說︰「你給爹一點時間想一想,過兩天再給你答復。」
李名遠想,他躲在家里不出去,王梅香總不至于派人到家里來打他吧。
可惜李名遠只想到了如何避免王梅香的毒打,卻沒有想到自己的湯藥費還欠著,家里的玉米還在糧倉里堆著,而家里是一個子兒都沒有了,這該怎麼生活。
所以,接下來的十來天,當老大夫一直派人來催債,未果,就坐在自己家賴著不走,引來村人關注議論紛紛時,一向愛面子的李名遠動搖了,但還只是硬撐著。
李小嬋雖然焦急,但也知道逼得太急,反而會適得其反,只得按捺著心焦,默默想辦法,從王家入手,弄清楚自家的處境。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今年的雨水變得特別地充足,大秋天的竟然要下起大雨來!
捂在糧倉里的玉米岌岌可危,要是受了潮,那可就全都廢了。
想到未來饑寒交迫、被人嘲笑的日子,李名遠強忍著心疼,將田契、房契、地契等一應家產都交給了李小嬋。
秋天里一聲響雷,震撼得李小嬋心底樂開了花兒,拿著田契、房契和地契,冒著大雨,往城里跑去。
進了城,李小嬋直奔衙門口,央求守門的皂吏幫自己通報姚知府,說她有要事稟報。
守門的皂吏自然是不肯,在他看來,這麼大的雨,李小嬋傘也不撐一把就渾身濕漉漉地跑來,八成是瘋了。
李小嬋見哀求無用,只得忍痛拿出一小塊散碎的銀子塞給了守門的皂吏,約莫六錢重。
那守門的皂吏見到銀子眼前一亮,伸手要收起來,但是很快臉色一寒,想到姚知府素來的清正威嚴,硬生生地又把銀子塞回給了李小嬋,伸手就要把她攆到大街上去。
「大虎,你這是在做什麼?!」恰在此時,一聲莽喝從街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