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灘上的深腳印 第十三章 束發的童年 執子之手 走向盡頭(一)

作者 ︰ 江南城外城

也許,這才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對于晴久,對于荷川,都是一個全新的認知。晴久從小洋看荷川的眼神中讀得出那份真情,她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唯有真正的愛,才能永恆。這一刻,她真正地感到了一絲釋放,或許,這就是自己最想要的結局,這也是她用來彌補內心最好的方式。

不知不覺,寒假考試臨近了,在考試前夕,晴久想跟荷川談一談,兩人約定好了,還是那家酒吧。

兩人在閣樓上迎風看著外面的風景,突然靜了下來,荷川知道晴久想說什麼,晴久也明白荷川的心意,兩個人卻都不想第一個開口。

「看,外面的風景真美。」荷川說道。

「荷川,我想說……」晴久有些難為情的說道,她知道自己之前的決定,有些太……

「沒什麼的,晴久,其實,我要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也不知道小洋,對我的真心。其實,更重要的是,經過這次,我真的明白了自己想要什麼,明白了幸福,不是要靠等待,我明白了爭取,明白了追求,我戰勝了自己這一關。」荷川真誠的說道。

晴久微微笑著,「荷川,我也要感謝你,之前我一直不明白,究竟怎樣,才算是愛,知覺我想要得到他,想要和他做其他情侶做的事情,總之,心里想的全是他。後來我才明白,這根本不是愛,真正的愛,是要兩情相悅的,他那天看你的眼神,讓我突然間頓悟,他的眼眸深處,早就已經銘刻了她的痕跡,早就已經注定了一個人,早就已經做出了選擇,而我,不是那個選擇。所以我明白,有時候面對所愛的人,放手,也是一種選擇,也是一種愛。」

「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希望你也能找到屬于你的幸福。」荷川和晴久輕輕相倚,看著夕陽,一點點的向著它最終的宿命,前進,雖然知道最終失去光芒,但是它心甘情願的在最後時刻,仍然發散最後的光芒,因為有人在乎。

考試終于來了,伴隨這一場鵝毛大雪,雪地上,印著同學們匆匆趕往考場的雜亂的腳印,唯有一個人的腳印步履從容,只有他知道,今天,原來下雪了。

考試沒有學生們想象的那麼可怕,這麼多年的考試經驗,小浩和小洋明白了一個道理,過年前的考試,肯定不會太難,不然,怎麼過一個安穩年?所以,這些考試,無壓力。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考試結束了……

不過考試結束,也就意味著,寒假,就要來了,校園的絕大多數地方都是歡笑聲,少了那些書蟲們的背單詞的聲音,但是,放假,可不是對于每一個人都是好的,小洋和荷川就是這樣,放假意味著分隔兩地,分隔兩地意味著見不到面。

不過臨走前,荷川對小洋說過,能被距離和時間打敗的愛情,她寧可不要。

坐上了回家的客車,突然,有一種傷感,相處了幾個月的縣城,突然,有了一種親近的感覺。望著車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飛速掠過的白雪,突然,內心涌出一股惆悵。人,在每一個停留過的地方,都會留下回憶,都會灑下感情,而一旦離開的時候,那些記憶,那些感情,都會在一瞬間在腦海中破碎,再也尋不出,再也找不到。

想到這里,小洋突然想起了一句話,人總要離別。然後自嘲一笑,明明是歌詞,自己還這麼當真。可是寫歌詞的人當真過,明白這首歌的人也當真過,你也當真過,可是你沒有承認。

小浩還在听著耳機,小洋不用看就知道,那里面放的歌一定都是許嵩的。果然,小洋隱隱約約听見了歌的旋律,沒錯,是一首歡快的曲子,大概是《對話老師》。

「听《對話老師》呢?」小洋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誰知,小浩猛然摘下耳機,直視著小洋,把小洋嚇了一跳,然後,小洋輕輕取過耳機,一听,不是什麼《對話老師》而是一首很悲涼的曲子《伴虎》。小洋突然震了一下,這麼明顯的區別,自己怎麼能听成《對話老師》了?

這句閃在心里的話似乎是被小浩從小洋的眼神里讀了出來,「你生疏了,許嵩的歌,你听的比我早,應該比我更熟悉才對。你居然沒有听出來。」

小洋也被自己深深震驚了,對于許嵩的歌的熟悉,一直是小洋的驕傲,沒想到,竟然听不出是哪首歌。小洋回憶了一下,自己居然有一兩個月沒有唱過或是听過許嵩的歌,除了元旦上那一次表演。

難道,真的淡了?小洋一直堅信,有些東西會被遺忘,會被你丟進歲月的垃圾桶,可是有一些東西,永遠不會被你遺忘,永遠會在它被提及的那一刻第一時間出現在你的腦海里,可是小洋真的錯了,沒有什麼是不被磨滅的,沒有什麼事永垂不朽的,再美好的旋律,你听過第二遍,永遠找不到第一遍的感覺,再深的友誼,十幾年不見面,突然有一天見面時,你說的第一句話,一定是︰呦!這不是嗎!最近過得好嗎?听說你升官了!恭喜恭喜啊!換做以前,一見面一定是攬著脖子一起二話不說去搓一頓,現在別說攬著脖子,就連面對面都得低頭哈腰的,失去的就真的失去了,別指望再找回來。

小洋怕了,突然怕了,他怕再美好的回憶,再深的感情,也會在時間與地域面前,不堪一擊。他怕失去荷川。

他看著窗外的風景,依然飛快的掠過,他很想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可是,永遠只是一幅幅殘缺不全的畫面,永遠看不到真相。飛速掠過的風景你可以去看,身邊的風景每時都有,而你,每一次看風景的機會都被你錯過,當風景四處都有的時候,你沒有珍惜,現在,面對著殘缺不全的畫面,你倒來了看風景的念頭,人,就是永遠都不會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麼,直到失去了,才明白,原來,自己苦苦尋求了這麼久的東西,竟然就在眼前,竟然不止一次的與自己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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