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這口惡氣不出,我心難平(第一更求月票)
「瑾兒胎里不足落下的病癥,好不容易才將養成活。」顧清彥神情痛苦,心疼的看著小孩兒呼吸困難的樣子,「卻也落下病根兒,除了我旁人接近不得,否則嘔吐不止,吃食更是百般禁忌。」
吃食百般禁忌?
段小五心中暗暗惱怒自己竟然疏忽了,同時怒火更盛,吃食百般禁忌,伺候的人就更應該精心一些,這些人都干什麼去了?
或者,難道是有人暗害不成?
段小五心中惴惴不安,她不敢再往下想,趕緊把沁兒帶下去交給女乃嬤嬤哄著,心中惱怒不已,忍著怒氣,吩咐王嬤嬤,「去吧伺候瑾兒的人都帶過來,包括小廚房的。」
「是。」王嬤嬤知道事態緊急,趕緊去了。
幾個下人惶恐的跪在地上,卿玉齋的人不多,王嬤嬤指著其中的兩人道,「這是小廚房的小羽和小美,咱們院中的吃食向來是她們負責。」
段小五審視的看了幾人一眼,實現最後落在了小羽和小美身上,眼神凌厲,臉色十分難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們也算是府中的老人,小主子的身體不用我說你們都知道,瑾兒如今吃了不該吃的東西發病,你們該當何罪?」
「夫人明察,我們兩人著實不敢啊。」小美不停磕頭,也是嚇得面色慘白,「就連廚房用的鍋和勺子奴婢們都是洗了又洗,真的不是奴婢們啊。」
而那小羽嚇得嘴唇顫抖,幾乎說不出話來,不停地哭。
「你們若真是起了害人的心思,最好坦白交代,否則被我查出來,就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了。」王嬤嬤在旁邊慢悠悠的開口,居高臨下的睨著跪在地上的幾人。
「嬤嬤,奴婢們是真的不敢啊,就算您借給奴婢們幾個膽子,奴婢們都不敢害小主子啊。」小美聲淚俱下哭訴道。
「帶下去仔細拷問著。」段小五在王嬤嬤耳旁輕輕交代著,鳳眸中頓時掠過一抹厲色。
「是。」王嬤嬤和夏湘將幾人帶了下去。
不一會兒,王嬤嬤皺著眉回來,「少女乃女乃,我仔細查探過了,小廚房並沒有什麼問題,而且小羽和小美也並沒有說謊的跡象,看來這兩個奴婢說的可信,奴婢再去查一下。」
「我知道了。」段小五轉身走進內室,心中急著要看小孩兒的情況,看著小孩兒無聲無息的倒在東升懷中,她的心揪了起來,難受極了。
「少女乃女乃,吳老來了。」顧四兒領著一個花白胡子的老者匆匆進門。
「吳老,拜托您救救瑾兒。」段小五心中慌亂不已,趕緊抓著吳老的袖子請求道。
「少女乃女乃放心,老夫自當盡力。」
顧清彥連忙將孩子平放在榻上,讓吳老診脈。
半餉,吳老臉色一變,快速的從藥箱中拿出銀針,緩緩地刺進小孩兒的人中穴,昏迷中的小孩兒痛的一顫。
段小五死死抓著顧清彥的袖子,心疼的看著小孩兒緊閉著雙眼、黑黑的小小眉毛皺在一起。
轉眼之間,小孩兒的衣衫被解開,幾十根銀針刺在不同的穴位上,而小孩兒急促的呼吸似乎平緩了下來,面色卻依舊潮紅,一刻鐘過去,吳老拔出銀針,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輕輕舒了一口氣。
「怎麼樣了吳老?」顧清彥急忙問道。
「幸虧發現的及時,要是再晚一步,只怕這孩子就保不住了。」吳老面色凝重道,面色不善的搖頭,惱怒瞪著顧清彥,「我是不是告誡過你?瑾兒胎里不足,踫不得茴香,甚至八角都要禁忌,瑾兒的身子根本就沾不得這些東西。」
顧清彥與段小五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小孩兒的吃食向來是專人伺候的。
「謝謝吳老深夜趕來。」顧清彥幾乎壓抑不住自己的怒氣和恐懼,若是瑾兒出了什麼事情,他不敢想象。
「無妨。」吳老似乎很疲憊的擺擺手,然後仔細地和顧清彥交代著一些注意事項,「一會兒我開個方子,切記要按照方子上的調理。」
段小五坐在*榻上,心疼的撫過瑾兒潮紅的小臉,手腳麻利的將瑾兒的衣服整理好,突然一塊兒漂亮的鵝卵石從瑾兒的懷中掉出來,段小五一看,是白日時小孩兒曾經把玩過的鵝卵石,也沒有放在心上,順手放在桌上,給小孩兒掖好被子。
淡不可聞的幽香在室內彌漫。
正在開方子的吳老感覺到異樣,突然轉過頭,一眼就看到桌上清透漂亮的淡黃色鵝卵石,皺著眉拿起,仔細的嗅著,突然臉色一變,顫聲道,「這害人的東西是哪里來的?」
「怎麼了?有什麼蹊蹺嗎?」顧清彥面色難看,陰沉著臉問道。
段小五臉色一白,想到瑾兒愛不釋手的把玩的東西竟然是害人的物件。
驀地——
段小五的身子僵住,瑾兒的話言猶在耳,‘我已經撿了十幾塊,十幾天呢!’,段小五慌亂的翻出瑾兒慣用的寶貝盒子,吸了一口氣,打開,最上層的赫然是和吳老手中一模一樣的十幾塊鵝卵石,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看起來煞是可愛。
看在段小五眼中,卻比吞了毒藥還令她難受,她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有人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孩子身上,段小五紅了眼眶,瑾兒還那麼小。
瑾兒的滿臉怒氣、瑾兒的一嗔一怒、周姨娘進門之後瑾兒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哄著自己,這樣善良的孩子差點因為這些沒命。
段小五心中的怒火越發熾盛,手指顫抖的不停,腦子更是一團混亂嗡嗡作響,只听得見自己輕飄飄的聲音,「吳老,您看這些東西是不是也摻雜了茴香?」
「這是下了狠心想要瑾兒的命啊,這東西被茴香水浸泡過起碼一月以上,才會散發出這種淡淡的茴香味道,平常人根本就察覺不出來,也怪不得你們不知道。」吳老檢查過也倒吸了一口涼氣,「竟然想出這種下作的招數去害一個小孩子,作孽喲。」
吳老本就出身中醫世家,多年以來一直未王公貴冑診病,自然看過不少,稍微想了一想就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猜了個**不離十,一臉沉怒,「也幸虧從前瑾兒的身子調理的不錯,不然如此劑量,不用等的老夫來,恐怕瑾兒就已經沒命了。」
顧清彥臉色頓時難看至極,強忍著滔天的怒火送吳老離開。
「是她們。」
是周氏亦或是周紫鳶?
段小五緊緊的手指緊緊攥住,她從未想過害人,卻有人不斷的把這些下作的手段用在她和在意的人身上,今天是瑾兒,也許明天就是沁兒,後日就是東升,她不願意卷進是非之中,偏偏有人讓她不得安生,那就不要怪她了。
室內氣氛凝滯到極點。
段小五和顧清彥面色陰沉的坐在主位上不說話,王嬤嬤、夏湘和顧四兒站在兩人身後,卿玉齋十幾個小廝奴婢連夜被召集起來,都在下面跪著,段小五的指骨一聲聲敲在桌上。
一下一下。
猶如敲在所有人的心上一般。
「現在大家都在這兒。」段小五聲音沉靜,听不出悲和喜,可就是奇異般的令人害怕,「曾在剛進侯府的時候我就對你們說過,不想留下的可以離開,但是,我絕對不容許吃里扒外的人留在我身邊,我不願意把手段用在你們身上,可是逼急了我也不會手軟,現在——」
段小五深吸一口氣,「今天的事是誰做的?」
屋中一片沉寂,下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說話,表情各異。
「好吧,你們喜歡直接的。」段小五冷著臉,挑眉,示意王嬤嬤將那害人的鵝卵石盒子拿出來,挨個讓人辨認,「我重新問一次,這個是誰帶進來的?」
之前哭天抹淚的小美一見鵝卵石頓時臉色煞白,身子輕顫,王嬤嬤的眼楮是何等銳利,快速向段小五使了個眼色。
段小五也看見了,嘴角勾出一抹笑,輕聲問道,「小美,你知不知道?」
小美嚇得渾身發顫,磕磕巴巴的說道,「奴婢、奴婢不、不知道。」
果然是出了內鬼,段小五冷眼將小美的異樣收在眼底。
「世人都道,不見棺材不落淚,如今我是相信了。」段小五一聲冷笑,「東升,對于嘴硬不說老實話的害人奴才,你覺得該如何?」
「活活打死。」顧清彥嘴角一掀,冰冷的吐出四個字。
「啊。」小美驚呼一聲,嚇得渾身發抖,臉色煞白的說不出話,卻又緊咬著牙不肯吐口。
「來人。」段小五這回是下了狠心,「還不拖出去,髒了爺的眼楮。」
就在小廝要將小美拖出去的時候,小美突然大哭起來,口中喊著,「不要,少女乃女乃、我說實話,我招。」
「好,這害人的鵝卵石是誰給你的?」
「是、是夫人院中的小花匠張生。」小美這下老實了,大聲哭號,「少女乃女乃饒命啊,奴婢根本不知道這個會害的小少爺發病,若是提前知道,就是借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都不敢啊。」
段小五眉頭一皺,看向顧清彥,兩人對視一眼,果然是那個女人,「你們是怎麼搭上線的?那人怎麼說的?」
「他只說,從花園找出來的,看著好看估模著小少爺會喜歡,就讓奴婢每天在少爺經常玩耍的地方擺上一顆。」小美抽抽嗒嗒的哭著,不停磕頭,「少女乃女乃饒命啊,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小少爺一直對奴婢很好,奴婢怎麼可能去害少爺呢?奴婢只是想用這個討小少爺的歡心,沒有想到張生竟然是害少爺。」
想到這,小美也不禁咬牙切齒,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當了別人手中的刀,險些害了小少爺的性命。
「你說張生每日讓你擺上一顆?」顧清彥陰沉著臉。
若是經過茴香水浸泡過的,肯定不會是一次性拿過來,畢竟新鮮的肯定藥效最好。
「是的。」小美愁苦著臉,抹著眼淚,點頭。
「他什麼時候把這個東西交給你的?」段小五明白了顧清彥的意思,問道。
「每日亥時一刻,他都會偷偷潛入奴婢的屋子。」小美漲紅了臉,訥訥答道。
「來人,將小美帶下去,都管住自己的嘴,若是走漏了風聲,我拿他是問。」段小五揚聲道。
「五兒你的意思是想要趁機捉個現行?」顧清彥沉聲問道。
「嗯。」段小五點頭,眼中盛著狠意,「周氏敢把主意打到瑾兒身上,就該想到要承受我們的怒火,暫時先封鎖消息,等到抓到張生,到了老太太那,人證物證俱全,看她還有什麼話要說。」
「只怕不會太容易。」顧清彥皺眉,「剛剛瑾兒發病,吳老到府的事恐怕是瞞不住的,現在封鎖消息已經沒有什麼用了,周氏肯定已經提前警覺了。」
「那也要試一試,不出這口惡氣,我心難平。」段小五冷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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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白蝶熄燈躺在榻上,正想睡覺。
突然,她驀地睜開雙眼,瞪著*邊熟悉的高大身影,怒叱道,「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