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兼祧 第二回花羨魚絕處重生卻疑是南柯一夢(八)

作者 ︰ 才下眉頭

康大女乃女乃听了,也沒著急讓這婆子走,零零碎碎地說了好一會子話,得了不少婆子傲慢的臉色,康大女乃女乃卻不以為然。

在听報李師娘和童夫人來了,康大女乃女乃這才打發婆子走,「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訴你們太太,嬸子的好意佷兒媳婦領了,只是‘親兄弟還得明算賬’,我們家這小廚房雖沒多少能入人眼的東西,但也是賬目分明的好。至時少不得還要讓王萬喜家的,拿這些個俗務來勞煩嬸子了。」

待那婆子一走,康大女乃女乃端起茶盞,呷了一口茶湯,心道︰「早知你鄧氏是不會這般輕易放手,既如此手長,就別怪我廢你一條膀子。」想畢,這才整了衣裙迎出門去。

那廂鄧三太太听了婆子的回話,得意道︰「我就說她不敢把我的人給往回擋。」

此時,花如玉和花如香正在鄧三太太屋里做針黹,听這話花如香便問道︰「媽,你怎麼把王姐姐打發到大嫂跟前當差了?」

鄧三太太笑道︰「無甚,只不過是想讓那位大女乃女乃不得痛快罷了。」

花如香忖度了須臾,又道︰「我看不妥。」花如香才要細說,就見一個未留頭的小丫鬟跑了進來,「太……太太,不好了,我媽她被大女乃女乃拿了,說要送官府去。」

鄧三太太一時反應不過來,覺著是听錯了,好半天才問道︰「你方才說,誰了拿了誰送官?」

這小丫鬟正是王萬喜的閨女,見鄧三太太不緊不慢的,心下就越發著急了,又說了一遍,卻夸大了,「大女乃女乃說我媽貪竊虧空了他們家小廚房的東西,要拿我們一家子都送官去。」

鄧三太太總算是听真切了,大叫一聲,「她敢。好你個兩面三刀的康氏,才說領我的情,背後就拿辦我的人。」一面罵,一面大步就往外沖去了。

花如玉和花如香只得跟著一同前往。

才過穿堂,就見大房天井中堆得跟小山似的米面等一應劣質不堪的沉積之物,也不見旁有人看管。

鄧三太太轉身就拐大房上房去,就要來一場雷嗔電怒的威風,人還沒進去就嚷開了,「康氏,你好大的膽子,連我的人你也敢拿了。」只是話未喊完,邁進上房的腳還在半空,鄧三太太就發覺屋里不止康大女乃女乃一人,還有童夫人和李師娘,聲音便戛然而止了。

見鄧三太太這副嘴臉就進來了,童夫人臉上微沉,止不住地皺眉,越發讓鄧三太太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可這樣不進不退的卡在門口算什麼事兒的,到底是後到的花如玉和花如香,將鄧三太太虛攙著進去見禮了。

童夫人與花老太劉氏平輩,鄧氏母女三人的禮,她受得理所當然。

李師娘是個禮數周全的,相互敘了禮,這才又都落了座。

童夫人此番前來正因家中孫兒業師病故,得知花景途的授業恩師乃賢德老儒,雖算不得桃李滿天下,但其門生大有作為的不少,是故童夫人一家便有意讓孫兒投其門下。

只是如今老先生年歲不小,已不再親授門生了,童夫人幾次三番欲借康大女乃女乃的方便邀來李師娘相識,讓李師娘代為向老先生轉致敬意。

今日終有機會,童夫人才在表他們花家都是如何的尊師重道,鄧三太太就突然闖了進來,不止壞了童夫人前面的鋪陳,還打了童夫人的嘴。

見童夫人失了臉面李師娘是個知趣的,閑話幾句無關緊要的,便起身告辭了。

康大女乃女乃留了幾句就親自將李師娘送了出去,回來又恭恭敬敬地親自端茶捧果。

童夫人面上陰陰的,略略一想就知道鄧三太太為的什麼來,因方才她們三人在說話時,曾又下人來回說查出有人貪贓虧空,而當時康大女乃女乃見她和李師娘在,就沒立時發作處置。

一為的是今兒康大女乃女乃是兩頭牽線的中人,二也是為了顧全他們這支三房人的臉面了。

如今見康大女乃女乃尷尬著周旋左右,童夫人心底對這佷孫兒媳婦可憐了幾分,對鄧三太太的不滿就添了幾分,一時就端起了族長夫人的架子來,對鄧三太太道︰「按說你們家的事兒,我也是管得的,只是景途他媳婦百般求全,我才作罷了。沒想倒是你自己不知頭尾就來問罪了,拂了景途他媳婦的好意。」

見童夫人怪罪鄧三太太,花如香忙道︰「叔祖母息怒,我媽媽她實非……」

童夫人卻看都不看花如香,斷道︰「這都什麼規矩,長輩說話也有你插嘴的份兒?」

花如香依仗著有幾分聰敏乖滑,沒少在鄧三太太跟前出謀劃策,要強慣了的,從沒人敢這般當面給她難堪。

今日得童夫人一通直白的訓斥,花如香登時臊紅了臉,濕了眼眶,恨不得立時就回房去躲著的。

見妹妹沒得好,嚇得花如玉也不敢造次了。

見狀,康大女乃女乃適時的上前端茶賠罪,為花如香說盡好話。

童夫人接過茶,嘆了一氣,也知道見好就收不可太過的道理,就不追究了。

康大女乃女乃陪笑著,這才說起虧空的事兒,道︰「叔祖母可能是不知道,我們嬸子也是眼里不揉沙子的,最容不得家里有這些個偷雞模狗的。這回犯事兒的又是嬸子的女乃嫂,想來嬸子是怕我顧忌這是她的人,而畏首畏尾不敢公斷,這才忙忙來提點我的。」說著,康大女乃女乃回頭看鄧三太太,道︰「是吧,嬸子。」

當著童夫人的面,鄧三太太也不好說不是的,可要是應了,她女乃嫂就沒好果子了,于是鄧三太太只干笑著也不答話。

明里暗里不知同鄧三太太斗了多少回的人了,鄧三太太的心思,康大女乃女乃多少也能料到些,所以鄧三太太不會應和,康大女乃女乃也早料到了。

康大女乃女乃也不著急,將丫頭捧著來的攢盒放童夫人跟前,用牙簽挑了一枚果脯遞給童夫人後,道︰「嬸子雖不徇私,也不會插手,可我到底也是沒當過家,沒主持過中饋的人,那里經歷過這些事兒的,心里自然就沒個章程,所以這事兒,我還得斗膽請叔祖母來主持公斷;若叔祖母有不便,也懇請在旁听我斷來,有不妥之處當面指出也好。」

童夫人瞧瞧鄧三太太,又看看康大女乃女乃。

也是到這年歲的人,家宅里的事兒多少是童夫人沒見過沒听過的,那里會不知道康大女乃女乃此番的用意。

康大女乃女乃是想借她童夫人掣肘鄧三太太,童夫人方才雖是那樣說,說他們家的事兒她也管得,可到底是別家的事了,就是族長夫人也不便深管的,所以听了康大女乃女乃的話,童夫人也沒著急著表態。

借著舉杯吃茶工夫,童夫人遲疑著在心底左右忖度。

不說如今還要借康大女乃女乃的方便,為孫兒延請業師的,就說當年大房故去的花晉明對童夫人的丈夫出任族長一事,可是有鼎力相助之情的,論起這些,童夫人一時也難卻康大女乃女乃的意思了。

再者,童夫人也有想在這些人面前顯弄下她族長夫人的威勢。

「就算你們家富貴風光是族里頭一份的,又如何。」想通透這些,童夫人便應下了。

這下可把鄧三太太兩眼都氣紅了,月復誹不已,可又不能駁了童夫人的臉面,只得暗暗地讓人趕緊去回花老太劉氏的。

那丫頭才出門去,康大女乃女乃便輕聲問身邊的顧嬤嬤,「東西可給褚姨娘送去了?」

顧嬤嬤低頭小聲回道︰「送去了,小的還和褚姨娘閑話了幾句,說三太太勤儉持家卻每月都有虧空,也不知道節儉到哪去了?褚姨娘回了一句,‘還能去那兒,都送娘家去了唄。’小的走後,瞧見她正要到老太太的園子里去。」

「好。」康大女乃女乃哼了一聲。

這褚姨娘是誰?

褚姨娘原是花老太劉氏身邊最得用的丫頭,後來給了花晉明做通房,生了花景貴,才被抬做姨娘。

鄧三太太怕褚姨娘母憑子愈發得寵,越過她這做正室的去,二來她自己生不出兒子來,就將花景貴抱到自己屋里養著。

平日里,鄧三太太防賊一樣地防著褚姨娘,不讓褚姨娘同花景貴說話的,還自小便挑唆花景貴折辱褚姨娘這生母。

骨肉隔離,褚姨娘苦不堪言,心里對鄧三太太自然有恨的。

鄧三太太讓小丫頭去回花老太,結果如何暫且按下不說,說回上房里的事兒。

童夫人端坐當中,傳來一干相關的人。

那王萬喜家的被人捆著送的進來。

一進來,王萬喜家的就沒頭沒臉地往鄧三太太面前跪爬去,「太太救我,大女乃女乃想害我。」

童夫人一拍桌案,喝道︰「放肆。」罷了又沉下聲調道︰「是否虧空了東西暫且不論,就僕告主這條,便該先得一頓板子。」

王萬喜家的一時被鎮住了。

鄧三太太面上愈發不好看,想辯兩句卻花如香給按住了,花如香唯恐鄧三太太說出不妥當的話來。

但花如香也知道王萬喜一家是她母親的臂膀,缺不得,今兒王萬喜一家要是被處置了,她母親定失威信。

想罷,花如香也顧不得先前的臊了,上前幾步福身,道︰「叔祖母明察,這王萬喜家的雖是我媽的女乃嫂,可為人最是老實安分,從不敢仗勢欺人,不然我媽不能留她在身邊使喚了這麼些年。若說有什麼不是之處,也就是個笨嘴拙舌的,說不出好听的話,得罪了什麼人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且她昨兒個才到大嫂跟前當的差,今兒就讓人告發說虧空了東西?那里能夠的,擺明了是受了冤屈,所以這會子她一時著急辯解,冒犯了大嫂也是人之常情。請大嫂見諒,回頭我定然王萬喜家的給大嫂磕頭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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