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兼祧 第四回姑佷同侍死蠢杜花景懷計欲分家(八)

作者 ︰ 才下眉頭

再說家里的小主子們。

出了這樣的大事兒,父母長輩們一時也就顧不得他們這些小的。

姑娘們還好,都乖乖在後罩房里,或玩笑,或針黹的。

花淵魚最是勤謹的,自然也不用人多操心,花為魚還太小有女乃媽督促著,也沒什麼大錯的。

就花有魚最樂得沒人管束,書也不溫了,只同通房縱性歡鬧。只是這回才起個興頭,就听說有人找他,問是誰,說是老太太屋里的碧玉。

花有魚立時就敗了興致,道︰「沒眼色的東西,這種時候來做什麼。」抱怨歸抱怨,花有魚到底還是出去見了碧玉。

此時,碧玉就如同驚弓之鳥,見到花有魚當下就跪下了,「大少爺,你可是答應過奴婢了,事兒一成就讓奴婢過了明堂正道,做您的屋里人,可還作數」

花有魚不耐煩道︰「自然的。可你是老太太身邊的人,沒她的話我如何要得你來。且你又不是沒瞧見,家里正是多事之時,如何好開口的。你且耐心再等等。」

「可……可……」碧玉焦急道︰「宋媽已疑心是有人偷拿了東西出去,現正查得緊,我怕是快瞞不住了。」

花有魚笑道︰「就是瞞不住了又如何,她是你親媽,她還能把你推出認罪不成?」

這兩人說到激動處皆旁若無人了,待他們把話說完,各回各處後,從幽暗處走出一人來。

是花羨魚。

花羨魚從花淵魚那里詳細听說今日廳堂里的情景,才要回後罩房去仔細度量,以便應對日後的變故,沒想才近二房的穿堂口就踫上花有魚和碧玉在說話。

花羨魚也知道自己听到不得了的事兒,一時驚疑不定的。

花有魚和碧玉雖未明說碧玉到底從花老太屋里擅自偷拿了什麼東西出去。

但只一想如今家里的事兒便能猜著了,應該就是全家上下遍尋不著的,花老太的聘書和婚書。

想罷,花羨魚轉身要回前頭他們家院子去的,可一想又立時站住了,心道若告訴了父母,以父親的性子定不容有人自毀家里名聲的。

可按她花羨魚所想,花老太沒了名分才好,日後分家了不能再仗著身份欺壓人,霸佔家財了。

罷了,花羨魚又翻出夢中之事回憶。

記得夢里,這碧玉到底沒能成花有魚的屋里人,卻也沒見她偷聘書婚書的事兒敗露了,反倒是碧翠失職被攆了出去。

如此看來果然同花有魚說的,宋嬤嬤是碧玉她媽媽,怕是查出來了也不能讓女兒出來認罪的,尋個替死鬼就完事兒了。

想清楚這些,花羨魚才要裝作什麼都不知,回後罩房去的,卻又猛然記起,「可若如此,豈不是又讓那奸人妄告得逞了?族中那些巴不得他們家不得好的,定會生出多少事兒來的。」

一時間,花羨魚又游移不定,瞻前顧後地來回在穿堂口徘徊的。

直到珠兒來尋她,花羨魚這才回房安歇。

但因心中有事,花羨魚一夜輾轉反側,不能成眠的,直到五更天才朦朦朧朧睡去。

只是還不待睡踏實了,花羨魚夢里就覺著小月復處悶疼漸起。

起初還能忍耐,可越到後頭越厲害了,花羨魚疼得額上汗珠直冒,口中更是不禁溢出痛苦的申吟來。

上夜的珠兒听見了,忙忙起身喚醒花羨魚,問她哪里不適。

此時花羨魚已疼得面色發青,口唇發白的,只說是肚子疼。

珠兒掀開被子要給花羨魚揉揉的,卻撞見花羨魚褻褲上一片紅。

起先珠兒唬了一跳,但一想又轉憂為喜了,「好事,是好事。」罷了,叫來花羨魚的女乃媽唐嬤嬤和別的媳婦婆子來服侍花羨魚,她自己就忙忙跑前頭去給楚氏和康大女乃女乃報喜了。

楚氏和康大女乃女乃得了信兒,從前院趕來,見了也都歡喜得不得了。

以楚氏最是感慨,「我只說去歲阿羨病那一場病,到底是傷了元氣,要遲好些年才能了,沒想還早了。果然要成大姑娘了,也該留頭了,明年這時候正好擇吉日扒角。」

康大女乃女乃也連連點頭稱是。

楚氏又道︰「雖如此說,到底還是請大夫來瞧一瞧的好,再撿幾劑藥吃幾回,日後依時來才好。」

康大女乃女乃答應道︰「已經打發人去請了。」

朱大夫來一診,果然說︰「經脈初動,天癸水至。」罷了,按楚氏所說開了調經的方子,囑咐待身上干淨後方能給花羨魚吃。

唐嬤嬤見花羨魚疼得厲害,便問止痛的方子。

朱大夫說止痛只治標,還得日後慢慢調理才好,但還是說了個外敷的方子。

讓家里去撿幾味藥同鹽一並炒熱了,裝在一個枕頭大小的袋囊里,熱敷在小月復處,若鹽袋涼了再抄熱便可再用,如此反復。

一大早的,韓束就見下人去請大夫,都說是花羨魚病了。

韓束想起花羨魚去年的那一場病,著實讓人心有余悸的,不禁催促花淵魚去問明緣故,自己是外男多有不便,只能在房里坐立不安地等花淵魚。

也就大概兩刻鐘的工夫,才見花淵魚送朱大夫出來。

韓束一見花淵魚便急如星火般撲了過來,一氣而問︰「羨魚妹妹到底如何了?是何癥候?可是又是那去歲的舊疾發作了?可要緊不要緊?大夫方子可開了?要何種藥材?這回家里有給我帶了些人參來,都是上好的。」

這一連串的急問,砸得花淵魚不知從何答起,好不容易等到韓束問完了,花淵魚這才松了口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花淵魚揉揉鼻子,臉上淡淡紅了一片,道︰「謹兄別急,不是什麼大癥候,反而是好事。」

韓束不解道︰「都請大夫來問診了,怎會還是好事?」

花淵魚招手讓韓束俯耳過來,這才在韓束耳邊小聲相告了。

就見韓束听了臉面上亦泛起一陣燻紅,只是小心細看了去,卻也不難看出比之花淵魚的還多了些什麼。

花羨魚因突來的癸水鬧得只顧得上自己了,那里還有什麼旁的心思,一概丟開不管,任憑他們怎麼鬧去吧。

就在花羨魚閨閣里鬧得不可開交之時,縣衙里縣太爺升堂理事了。

今日公堂之上,縣太爺頭一件要斷的就是花家以妾為妻的案子。

差役長呼一聲,「威武。」

縣太爺驚堂木一拍,便令道︰「帶原告。」這是要先問原告了。

堂上差役齊聲高呼,「帶原告。」

少時就見一位瘦削身材,面上顴骨突起,兩頰深陷的老秀才進來。

老秀才身負功名,見官可不跪,只一揖,道︰「晚生謝達成參見大人。」

縣太爺一挑眉毛,問道︰「你所告何事?」

謝達成回道︰「晚生要狀告的是花氏族中已故的花錦堂,以妾為妻,花氏宗族監管不力,放任花錦堂知法犯法。」

縣太爺又一挑眉毛,道︰「傳花錦堂。」

花晉明整整衣冠從外頭進到公堂上來,跪下叩見,「草民花晉明,叩見青天大老爺。」

縣太爺問道︰「來者是何人?」這知縣每年沒少收花晉明孝敬的,那里會不認得堂下跪的是誰,只不過公堂上走個章程罷了。

花晉明回道︰「草民正是花錦堂之子。」

縣太爺又問道︰「方才原告所告可屬實?」

花晉明道︰「實屬妄告不實。請青天大老爺明鑒。」

謝達成向縣太爺又一揖,道︰「請大人容晚生同他一辯。」

縣太爺巴不得省事的,道了聲,「準。」

謝達成便幾步上前立于花晉明身邊道︰「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當年花錦堂續娶劉氏之時,劉氏之父雖身陷大牢,其母病重不省人事,但到底父母皆在,可花錦堂卻在劉氏一無父母之命,二則禮數不合之下,還娶來做妻。如此名不正言不順之下,為妾尚為牽強,如何還能為妻。敢問我所說那一處不實?」

花晉明冷笑道︰「那我也有一問,不知你有何憑證?空口無憑,與含血噴人有何不同?」

謝達成兩手一攤開,「這些人盡皆知,何需憑證。」

花晉明抬頭看向謝達成,「笑話,一句人盡皆知便能了結,那世間會生出多少冤屈來。市井皆傳謝老先生整日听人牆角,以窺得別人私隱做威脅,訛來銀兩過活,也是人盡皆知的。是不是我也該憑此告老先生一個敲詐勒索之罪。」

謝達成也知道自己的名聲不好,但皆顧忌他的脾氣,沒有當面說他的,如今被花晉明這般指破,一時氣得頭頂生煙,「你……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花晉明又冷笑道︰「那等所謂人盡皆知的傳聞,我這樣的都不會去听信,不要說老先生這樣的讀書人更不該去偏听偏信了。可老先生不但信兒了,還告上堂來,就可笑,荒唐了。」

罷了,花晉明向縣太爺一拜,道︰「方才謝謝達成說先父以妾為妻,是人盡皆知。草民生母劉氏的確是妾,只是不知何時就成了別人口中的妻。」

縣太爺兩眉一跳,謝達成亦是一驚。

謝達成忙道︰「若真是妾,那劉氏為何處處以妻室而自居?」

花晉明道︰「沒有的事兒,不過是我自覺從未能孝敬過嫡母,而將孝心移生母身上,難免有過度之時,就讓有心人拾了去說嘴罷了。」

謝達成哼道︰「少胡說八道,若不是正頭妻室,你花氏宗族豈能許她入族譜?」

花晉明道︰「你從何處見過她族譜上有名了?」

「這……」謝達成一時也答不上來了,因他確實沒見過。

縣太爺驚堂木又是一拍,抬手發下一支令簽,「傳花氏宗族族長。」

不待差役領簽去拿人,六叔公、花景途和花景懷三人,從人群中走出,上到堂前听問。

一番問明來歷的過程後,六叔公獻上花氏族譜。

縣太爺接過翻看,上頭果然並未有劉氏的名諱,便道︰「謝達成,如今你又如何說?」

謝達成從未曾成想過眾所周知十拿九穩的事兒,卻出了這番變故,讓他措手不及。

只是花晉明那里能待謝達成想清楚再說話的,就要上前問謝達成一個妄告不實之罪。

不想花景懷竟先花晉明一步,搶先道︰「啟稟大人,此番引來外人猜疑妄告,草民等並非全無過錯。按我朝律法,‘祖父母、父母在者,子孫不許分財異居’,然草民家中祖父母早仙逝歸西,我等兒孫只是念及皆骨肉親情,不忍分離,這才多年不議分家。沒想卻因此引出這場官司了,實在是不該了。所以草民斗膽懇請青天大老爺做主,許令草民等分家,以免再生出這等妄告之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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