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兼祧 第五回三房人各懷心思傅澤明報恩情切(九)

作者 ︰ 才下眉頭

這日,花景途正好和康舅父一道,從康家鋪子過來,瞧瞧兒女們的。

都說花景途身負功名,卻給康家掌櫃打下手,著實委屈了。

可旁人那里會知道的,只這樣方能學到真本事,且康舅父和掌櫃們都不藏私,盡傾囊相授,花景途便愈發受益良多了。

听說花景途來了,花羨魚他們兄妹三人和韓束,自然是要來問安的。

畢,花景途便問起花淵魚書來,小廝這時來回說,傅澤明來了。

花淵魚奇怪道︰「子允先前來時才說,近來功課緊了,要越發刻苦才是,怎麼今兒又得空來了。」

因今日康老太太和舅母黃氏到寺里還願去了,康舅父和康是福便帶著傅澤明過來了。

傅澤明對于花羨魚所托之事很是不解,但也沒想到會在花景貴那里听說他們家竟要辦學堂的。

一番見禮問候後,傅澤明便問花景途道︰「先生家里不是欽定的貢珠之家嗎?常言隔行如隔山的,怎麼好好的忽然想起要辦族塾義學來了?」

花景途听了只發怔的,但到底也是經過了些年歲的人,沒一會子便回過神來了。

只花淵魚年輕浮躁,一听傅澤明這話便忙問道︰「什麼?你從那里听說我們家要辦族學的?」

傅澤明看了花羨魚一眼,花羨魚卻只笑了笑,不說話。

韓束一時撞見花羨魚和傅澤明眼神來回,並未有言語,但這二人卻如有靈犀般,一來一回便明白彼此之意了。

韓束頓覺心頭仿若被狠狠揪了一下,想去阻隔這二人,但傅澤明已將眼楮移開了。

倒是花羨魚察覺了韓束的目光,兩人對了個正著。

花羨魚一個沒防備撞入韓束眼中的悱惻繾綣,心弦被倏然撥動,激起那些曾經的纏綿蕩漾在心頭。

驚得花羨魚忙閉上兩眼,緊忙將頭轉開,徒留怦然在心,無人得知。

韓束見花羨魚不再看他,亦默默地垂下眼來,斂下無數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意在眼底。

此時,傅澤明在道︰「昨日祖父于鮮意坊會友,我前去作陪,正好遇上了貴四叔。我上前見禮,彼時貴四叔已有醉意,見我就拉著說話,就那時他說的。」

傅澤明自然明白花羨魚的托付不能直說了,便含糊了部分緣由。

倒是花淵魚听了一擊掌心,大呼了起來,「若果是真的,可不得了了。」

原先還興致勃勃,現下因心頭的悸動花羨魚已無心再去听說了,拉著花玄魚暗暗退出房間。

韓束一心在花羨魚身上,見花羨魚退去,他亦悄然隨之。

只待一出韓束他們客居的院子,韓束忙趕上前去,喚道︰「玄魚妹妹,羨魚妹妹,你們且站一站。」

花羨魚只當是沒听見的,欲要繼續往前走,可花玄魚卻止步回首了。

少時韓束便已至眼前了。

「羨魚妹妹。」韓束站花羨魚面前,略帶哀求地喚道。

花羨魚見躲不開了,抬頭道︰「作甚?」

韓束垂首道︰「羨魚妹妹,倘若我那里做錯了你只管指出來,我定改了,可你卻只遠著我,讓我模不著頭腦,想改也不知從何處改起的。」

花羨魚兩眼越過韓束,看向他身後的穿堂,漠然道︰「說的是那里話。你何嘗有錯了,只是我覺著姊妹們一年大似一年的,如何還能同舊日那般。」

下邊的話,花羨魚也知是不該說的,可心中的怨恨讓她沖口而出了,「不說這一兩年之後,你便要家去了的,從此誰還認得誰的,圖傷感,不如現如今就遠著些的好。」

韓束听了心頭一緊,忙道︰「如何就不認得了?別的我不敢說,只你們一家的好,我定是要記一輩子的。」

花羨魚冷笑道︰「那又如何?那時你早娶妻生子,我們這些人亦會有各自的去處,從此路歸路,橋歸橋,再不相干了的。」

聞言,韓束一時想到自己的情景不禁語窒,但一想到從此兩人各奔東西,再無相見之日了,韓束就覺著心頭仿若被針扎了一般的難受。

花玄魚見花羨魚話不像樣子了,忙偷偷拉扯妹妹的衣袖。

韓束無法反駁花羨魚的話,所以好半天後才道︰「妹……妹妹,說得……極是。」

「韓公子好自為之吧。」說罷,花羨魚便不再停留,拉著花玄魚再往前去的。

花玄魚一時彷徨無措的,回頭要略表歉意,卻撞見韓束兩眼滾落淚水,霎時將話都哽在喉頭,心下也是一片淒涼的。

這時候,嚴大嬤嬤正好從前頭走來,見他們三人道︰「老太太和太太回來了。」才細一瞧卻發覺都是這般形景的,便又笑問道︰「怎的了?可是拌嘴了?」

韓束忙忙將臉上的眼淚擦了,向嚴大嬤嬤一揖,慌慌張張地離開了。

嚴大嬤嬤來回瞧花羨魚她們姊妹,只見花羨魚雖低著頭,但兩眼通紅,而花玄魚也是懨懨的樣子,不禁嘆了一氣。

花玄魚最先回過神來,忙道︰「我們這就迎外祖母去。」

那廂院里,傅澤明先頭听花淵魚大呼不好,正問道︰「怎麼了?」

花淵魚道︰「你如今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前些時日縣太爺許令,由族中主持我們家分家之事,可原族長引咎辭退了,只得重議族長。現如今都說若要當選族長,族學便是其中關鍵。」

傅澤明道︰「難不成你們家三房欲爭這族長?」

花淵魚搖頭,「就憑他們家的聲望如何能成的,只怕是別有用意的。」

在一旁听了許多,也比傅澤明知道得多些的康舅父,對花景途道︰「不會是想以此助那花晉龍上位吧?」

花景途嘆了一氣,點點頭,「只怕就是了。」

康舅父忖度片刻後,又道︰「可就你們家三房那樣的,怎會願意充這大頭鬼的?別看如今建學所需不大,日後的需費才是大頭,長期以往多少財力才是夠的。一旦無以續繼,就是辦成了族學,遲早也是要荒廢了去的,豈不可惜。」

花淵魚道︰「他們三房最是會精打細算的,想必是同龍叔公說好了,他們家只管造,日後的需費待龍叔公走馬上任了,再自行解決就是了。那時候,龍叔公都成了族長,每月東挪西湊的,那里走一筆賬的不就有了。」

康舅父問花景途道︰「真這般容易?」

花景途卻搖搖頭,「但若是他們只顧眼前,就能成。」

傅澤明對花淵魚道︰「那要是真讓你龍叔公成了族長,日後難免不偏袒你們家三房的。」

花淵魚焦急道︰「可不是。龍叔公最是不待見我們這一房的,只因當年我祖父未支持他父親為族長的。」

傅澤明道︰「不知道便罷了,如今知道了趕緊想法子才是。」傅澤明是一心想要報答花景途恩情的,如今再得知此事,自然是感同身受的。

韓束回來,正好見傅澤明和花淵魚他們愁眉深鎖,焦心如焚的。

康是福是瞧見韓束出去了的,小聲問道︰「怎麼了?」

韓束心里難受,心神有些恍惚的,稍稍凝了凝神才听清康是福在同他說話,這才回答道︰「你們家老太太回來了。」

就這時,傅澤明忽然靈台一閃,笑著說出一句莫名其妙地話來,道︰「既然他們家要建族學,只讓他們建去好了。」

花淵魚立時道︰「這如何能成,豈不是讓我們家束手成擒。」

只花景途來興趣了,挑眉看向傅澤明。

傅澤明笑著對花淵魚道︰「自然是不能的。我只問,慎卿可知截胡一說?」

花淵魚道︰「你說的可是馬吊?」

「沒錯。」傅澤明一掃方才的浮躁與焦慮,神采飛揚道。

只是此時不管傅澤明法子有多高明,韓束也沒心思去听了,就見花淵魚听了手舞足蹈,連聲稱贊的。

少時,嚴大嬤嬤來回說康老太太回來了。

眾人稍整衣冠,便一同起身到康老太太院子去問安了。

到時,康老太太剛好更衣盥洗清楚,從里屋出來。

眾人都問安了,傅澤明忙獻上李師娘囑托送來的點心和清補涼。

康老太太看著捧盒里的點心,花樣不多,卻都是她熟悉的,便撿了一樣她素日愛吃的,咬了一口細嚼,待咽下後方道︰「這個卷子原先我們家做的是咸口的,略有些油膩了,如今你們家老太太將肉松改做椰絲,這才清爽了。」

那日傅澤明初到康家來,黃氏因有來客不便見他,後來雖听女兒康是巧提了一回,是不信的便未放心上。

今日黃氏乍一見傅澤明,就覺傅澤明儀表不俗,舉止端方,言談灑月兌,果然得世家公子的風範。再拿他同韓束一比,並不差多少,一時黃氏心上大喜。

再想起康是巧說傅澤明是本地鄉宦傅家的子孫,黃氏覺著是沒有更合適的了。

待康老太太和傅澤明說了一會子話後,黃氏是見縫插針地問傅澤明。

只是有了上回韓束的教訓,黃氏到底不敢過于明目張膽的,只問道︰「不知傅公子今年多大了?」

傅澤明回道︰「十六了。」

「正是年輕有為之時。」黃氏嘴上說,心里也道,「年紀也和巧兒班配。」

借此,黃氏又拐著彎子問傅澤明別的事兒。

只黃氏以為自己問得巧妙,神不知鬼不覺的,可在座的早深明其意了。

但這回康老太太似乎也是越瞧傅澤明越喜歡的,以為老太太同黃氏是一個心思了,康舅父不免裝聾作啞了。

傅澤明听出黃氏的意思後,心里有些著急,只是不知該如何婉拒才不傷了情分,讓花景途為難的,一時急出一頭汗來。

這時,黃氏又借故問起傅澤明的家境來。

傅澤明也不隱瞞,道︰「父母皆故去,如今尚有孝在身。」

以為旁人一听說他傅澤明是失沽的,定會嫌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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