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兼祧 第六回花羨魚孺子可教分家財各立門戶(一)

作者 ︰ 才下眉頭

傅澤明和康是福這廂說得鄭重,李師娘和黃氏那里就是漫無邊際了。

說到最後連黃氏她自己都忘了,先前到底為的什麼來的傅家。

直到家去了,黃氏才記起,要緊的一句沒得,反倒是她自己把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了。

黃氏不甘心,說要再去的。

康是福從傅澤明那里明白了傅澤明的決心,覺著傅澤明絕不是妹妹的好歸宿,便道︰「媽,就從他們家老太太不明著說,只和你東拉西扯,顧左右而言他的,意思就很明白了,你趕緊做罷才好。就像妹妹說的,又不是除他們家就沒好人家了的。」

黃氏經兒子這麼一提,自己再一品,終于也品出李師娘的意思來,氣道︰「不樂意明說就是了,誰有他們家人那麼多彎彎道道,能一下子便听得明白的。」

康是福嘀咕道︰「姑父倒是明說了,卻被派不是了。」

黃氏听了,氣得改罵起兒子來。

也是這一日,花景途到康家鋪子去轉一圈告了假,便到六叔公家去了。

近來,花景途也算是六叔公家的常客了,所以一听下人來回說花景途來了,六叔公和花晉卿也未多意外,看了看天色,只奇怪花景途怎麼這早晚來了。

花景途見過六叔公和花晉卿後,直言不諱地告訴了他們,花晉明暗中修族學的事兒。

六叔公一听,也是大呼起不好來的,「他這是在暗地里幫老五家那個不成器的。」

花景途點頭稱,「正是。」

唯花晉卿不慌不忙的,仿若胸有成竹。

見狀,六叔公對兒子道︰「事到如今,你倒是想個法子才好,不然就要功敗垂成了。」

花晉卿听了忙起身安撫老父道︰「父親稍安勿躁,這事兒若是不知也就罷了,如今既已知曉,那他們家便不成氣候了。」

六叔公不解,問道︰「這話怎講?他們家怎麼就不成氣候了?」

花景途笑著將傅澤明的法子說了出來,六叔公立時將心放下了一半,只剩下連連稱道是好計的話。

可這回花晉卿又不同他父親這般歡喜了,反而愁眉深鎖了。

花景途一看花晉卿這般,便問道︰「卿叔可是在犯愁日後族塾的長久之計。」

花晉卿點點頭道︰「既然如今學堂已有人建起,倒省下了我不少事兒。只是建學倒是容易,日後的供給卻無一定的了。且按我原先之意,族學不過是給族里家中艱難不能為兒孫延師者行方便,望他們能給贄見禮,是強人所難。可不能以此為供給,那日後供給又該從何處而來?怕是你也想到此處了,才到我家來的吧。」

花景途道︰「正是。依我看,我家三叔雖起頭建了族學,可到底不是真心為宗族百年之計打算的,怕是只為眼前的這點子干系,日後如何他才懶待去理會。故而,我一听說亦懸心起族學日後的出路。」

花晉卿長嘆了一氣,道︰「也罷。若依你,該如何才好?」

花景途想了想道︰「我倒是想到一法子,只是匆忙而為,不十分周全便是了。」

花晉卿道︰「你且先說出來,到底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不是。」

花景途理了理頭緒,道︰「以我的意思,只看祖塋祭祀的供給,能否多少勻出些來?」

花晉卿思忖片刻道︰「只怕難,族中就那幾畝祭田,作為四時祭祀的供給已是捉襟見肘了的,再勻出多少來不說族中不能同意,就是日後祭祀也太不成體統了。」

「若是如此,能否再添些田產?」花景途又提示道。

花晉卿搖搖頭,「也是難。」

這時,六叔公想起一事來了,忙道︰「許景途說的法子可行。說起以田產做族學供給,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來。」

花晉卿問道︰「誰?」

六叔公道︰「死鬼老二。」

花景途不再說話,只笑著。

說起來,花氏族中真正的嫡系本家,就是花景途二叔公這一支。

當年,花氏族長也正是這位二叔公。

只是族中都說二叔公是個痴情種,一生只娶了一人,且只得一女。

後來二叔公的女兒倒是找了個入贅的,成親後也兒女雙全了,只是兒子卻是個短命的,未成人便死了,只剩下長女。

可二叔公的孫兒死時,這孫女已出嫁,自然就不能再招婿入贅了。

六叔公對花景途道︰「你這妹妹早已出嫁的,所以他們家成了絕戶了。他們家原是有些田產的,雖不屬族里官中的,但到底是花家的東西,沒道理讓你這妹妹帶到婆家去的。族里也早便說好了得,只暫留給你姑媽做養老之用。前年你姑媽去了,族中收回了他們家的田產,只是不知該如何分配,一時爭論不休便擱置了。依你們所說,拿這份田產做族學供給再好不過了的。」

花晉卿覺著可行。

族學日後的出路有了,花晉卿面上也只是稍稍寬心了而已。

花景途問道︰「卿叔可是還有何難解之題?」

花晉卿也不隱瞞道︰「這些個到底還是容易的,我為族塾輾轉踟躕這些年,只因不得一位淵博之士司塾,唯恐請來空有虛名的耽誤了族中孩子。」

花景途也深以為然,「無才者,最是誤人子弟。」

隨後,花晉卿卻又松了一口氣,「但也不負我這些年的用心,喬先生總算另眼相看于我,再加以時日,定能請他來一掌族塾。」

花景途听聞,歡喜不已,追問道;「可是喬中凱喬先生?這位可是大手宿儒戴老的得意門生。」

花晉卿笑道︰「正是。」

花景途道︰「早一心向往,卻苦無機會相識的,懇請卿叔代為引見。」

花晉卿沒有不答應的。

這事兒商議罷,花景途這才家去了。

只說,康舅母黃氏也到了家,想了半日,越想越覺著可氣,越氣越疑心的。

「就憑我們家巧兒的模樣品性,鎮上那一家有比得上的。」黃氏心里念道,「還是花家背地里早同傅家說好了?若果真如此,那傅家真是有眼不識金瓖玉的。按我們家姑女乃女乃的心思,讓傅澤明配花羨魚是不能夠的,阿羨到底還小,只怕是給花玄魚留著的。先不論花玄魚的模樣品行,就說花玄魚的出身,就說不過去了。傅家怎麼會看上這麼一個庶出的東西。」

正想著,康是巧就領著花玄魚和康是麗過來用飯了。

只因康老太太只在她自己院子里用飯的,不同兒孫一道的,故而不管是康是福,還是康是巧姊妹兩,都只在黃氏屋里用飯。

如今花家兄妹和韓束四人來了,也只花羨魚能和康老太太同桌的,花淵魚、韓束和花玄魚,也在黃氏屋里吃。

今日黃氏在傅家踫了軟釘子,心里正不痛快,再見花玄魚,便越發看不上的,直推說自己身上不好,就不能留他們幾個一塊用飯了,讓他們各回各屋去吃的。

黃氏不適,兒女小輩的自然要問的,一時是噓寒問暖,一時又是要請大夫的。

黃氏見要驚動不少人的,忙讓他們打住,只堅持說安歇一宿就好了,康是福等不得不作罷。

花淵魚等,也只得各自回他們客居的院子了。

花玄魚深知道自己的身份,雖明面上都是康老太太的外孫女,實則一點都不相干,所以她倒更樂意一人在自己屋里用飯的,不用小心虛應著康家人。

因為黃氏,這日的晚飯便有些晚了。

等到婆子把食盒送來,里頭的飯菜都有些涼了。

花玄魚也不以為意,待丫鬟靈兒把飯菜擺好,再看桌上。

有蛋滑鮮蝦仁,肉末豆腐,豆豉空心菜,女乃白魚湯,最後是米飯一碗。

听著是不少,其實每一樣都不多,剛好花玄魚都能吃完的量。

花玄魚落座執箸,夾了一塊蝦仁放嘴里。

靈兒才回身放托盤的功夫,就見自家姑娘臉色一變。靈兒才要問,花玄魚便一手捂住嘴,將蝦仁吐了出來。

「怎麼了?」靈兒忙問。

花玄魚搖搖頭,舀來一勺魚湯要漱漱口的,沒想湯水剛入口,又被她噴了出來。

鬧得桌上一片狼藉,花羨魚自己也咳嗽個不住。

這下把靈兒嚇得可不輕,趕緊端來茶水,「小姐,你到底怎麼了?」

黃玄魚吃了口茶,抓過帕子擦了擦,這才說話道︰「好咸。」

靈兒忙另取筷子自己吃了一口,道︰「許是今兒的廚子手重了,我這就去告訴廚房去。」

只一盞茶的功夫,康家的廚娘就來了,說︰「表小姐覺著今日的飯菜咸了?怎麼能夠的?小的嘗過味兒的,倒覺著剛好,但既然表小姐覺著咸了,明兒小的一定少放點鹽。」

花玄魚只當是這一回,便作罷了。

到了次日,黃氏還是讓他們這些小的各吃各的去。

花玄魚這回再吃,果然不咸了,但卻一點味兒都沒有了。

靈兒再找廚娘來,那廚娘就有話說了,「哎喲,表小姐,昨日你說咸了,今兒小的自然就少放鹽了,可這會子又說淡了,到底表小姐什麼口味的。怎麼不見別人說咸了或淡了的。幸好都知道表小姐是花家出來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表小姐是那家貴冑府邸出來的,金貴不好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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