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兼祧 第六回花羨魚孺子可教分家財各立門戶(九)

作者 ︰ 才下眉頭

花晉明緊忙上前將花老太扶起,一通「媽」的亂喊亂叫。

花老太才方受驚,便有些急驚入心,這會子又被花晉明不明內情的一頓搓揉,只覺身上越發不好了,右邊的手腳似乎有些麻木不靈便了。

想要喝止花晉明,花老太又覺口齒不清了。

好不容易,待到花景懷上前來道︰「生母恬不知恥竊佔祖父元配嫁妝,兒子就吃里扒外,偷盜祖產挪送給了外人。」說著,花景懷朝地上啐了一口,「真是有什麼樣的媽就有什麼樣的兒子。」花晉明這才顧不上他媽,氣身子發顫喝道︰「花景懷,你休要含血噴人。」

花老太也這才得空緩過一口氣來,少時便又覺著好如從前了。

只是,這里花景懷將一份帖子擲于地上,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在州里和縣里的三家鋪子,怎麼沒在公中的賬中?」

花羨魚和康敏都詫異,不禁張三女乃女乃道︰「你們家也知道了?」

張三女乃女乃听康敏母女這般問,一時也是詫愕的,道︰「也?難不成大嫂也是知道的?」

康敏道︰「我們家也是才知道的。你們家是怎麼知道的?」

張三女乃女乃狠狠往外頭瞪了一眼,哼道︰「要不是我們爺正好踫上了,也不能知道了。」

而花老太和花晉明更是驚詫難安,都疑心,原該是天衣無縫的,怎麼還是讓二房給知道了?

後又一想,連這都讓人知道了,他們家還有什麼是人不知道的?

一時因做賊心虛,花晉明不禁辭鈍色虛了。

唯獨鄧三太太還是不知者大無畏地爭辯道︰「好個貪得無厭的。這三家鋪子和你們家不相干,原就是我的嫁妝,為何要入公中賬去。」

花景懷冷笑一聲,才要說話,就听婆子來回說鄧太太吳氏來了。

一听說吳氏來了,鄧三太太的娘家哥哥,登時滿身顫抖了起來,就跟那避貓鼠似的,藏之不跌。

鄧三太太心底也是驚疑不定的,只顧得上大叫道︰「誰叫她來的,誰讓她來的?」

吳氏人還未見,便聲先到了,「你們家分家,有什麼是我們老爺來了還不成的,還得巴巴叫我來的?」

鄧三太太當下只有讓吳氏趕緊回去的心,可她也知道她嫂子不是個好纏的主兒,得想個什麼法子才好。

就在鄧三太太想法的時候,康敏說話了,「親家舅太太來得正好,這里頭正有些說不清不楚的。舅太太來一對,就沒有不清楚了的。」

鄧三太太忙道︰「有什麼不清楚的,我的東西最清楚不過的。」

吳氏卻不理會,進來只瞥了鄧三太太一眼,就自己坐了,道︰「也是,我們家姑女乃女乃長干暗度陳倉的事兒,不清楚也是有的。說吧,讓我對什麼?」

這是在抱怨鄧三太太常偷渡東西回娘家,既不讓她吳氏知道,也沒吳氏的份。

康敏回道︰「我們嬸子的嫁妝。」

吳氏齜了齜牙道︰「只當是什麼事兒的,就她那點子東西,兩只手就能數得過來,那里還用對的。」

張三女乃女乃笑道︰「可算是找到個清楚人了。」

吳氏將鄧三太太的嫁妝一一念了出來。

眾人听了,果然是沒那三間鋪子的。

花晉明只一個勁兒催促鄧三太太,讓她說這是她媽媽鄧老太太私下里偷偷給的,所以才不入嫁妝單子。

別人不知,鄧三太太最是清楚自己娘家這個嫂子的。

吳氏手段了得,算是她們堆里的英雄,唯獨性子不好,霸道專權,鄧家上下沒誰不拿捏在她手里的。

若是鄧三太太按花晉明這般說,吳氏家去能生吃了她媽媽和大哥的。

所以鄧三太太思前想後的,沒有不遲疑的。

花景懷站起來道︰「這世間還真有些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我倒是好心好意想給他們留情面,可有人不領我這情。也罷,事到如今,也唯有攤開去說個明白了。」

說罷,花景懷對花有魚道︰「你去,把人帶來。」

花有魚應了,沒一會的功夫就領來一個年約不惑的中年男人來。

一看這男人,別人就罷了,花晉明立馬就認出來,正是洪掌櫃。

只是花晉明不明白,洪掌櫃此時怎會出現在這的?

洪掌櫃也不敢進去,只在花廳前的檐廊下便跪下磕頭了。

花景懷道︰「洪掌櫃,把你知道的且都說來吧。」

洪掌櫃慢慢從地上抬起頭來,一時間老淚縱橫,聲淚俱下,「小的是豬油蒙了心,有負老太爺當年所托。小的對不住老太爺。」

花景懷催促道︰「少說些沒邊際的,趕緊把要緊的說了才是。」

洪掌櫃擦了擦眼淚,一五一十就都說了。

原來當初花老太和花晉明便想到了會有今日分家之事了,私下以干股利誘,將鄭掌櫃、洪掌櫃和丁掌櫃,這三位攬總的管事掌櫃都收攏了,讓他們暗暗將原先鋪子里的銀子貨物都轉了出來,掩人耳目地另開了三家和祖產不相干的鋪子,還許令依舊任由他們三人掌管。

這三人本原就有些野心,又有這些好處,只猶豫了幾日便都答應了。

起先,花晉明為能留住洪掌櫃他們,自然是沒有不順著的,只待洪掌櫃他們將新老主顧都引到新鋪子後,便不再任由洪掌櫃他們施為了,漸約束了起來。

說到這,洪掌櫃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後來我們三個就被三老爺趕了出來,讓三太太的人頂了我們差事。說來也是小的們忘恩負義的報應,這才有了如今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的下場。」

洪掌櫃所說,花晉明那里能認了的。

眾人就听洪掌櫃在外頭說,花晉明在里頭來回踱步,大喊大叫的,只說是洪掌櫃小人居心,伙同花景懷栽贓陷害的他,另又要喊打喊殺的,要拿洪掌櫃送官問罪。

只在洪掌櫃說到,他們被人給頂了差事時,花晉明方戛然而止。

花晉明幾步沖過去,道︰「沒道理的,你們好好的,我怎能讓不相干的人頂替了你們的?」

洪掌櫃抬頭朝鄧三太太看去,「還是三太太親領去的人,怎麼不能的。」

言至于此,花老太和花晉明這才想明白過來,為何好端端的三個掌櫃會突然就反水的。

花晉明早怒不可遏,如今再添這把火,可知是如何的雷霆震怒。

就見花晉明僵硬著身子,緩緩轉身朝鄧三太太看去,「你還有什麼話說?」

事情敗露,鄧三太太是又驚又怕的,現下再見花晉明這般形景,唬得她愈發三魂少了七魄,哆嗦著一口氣道︰「我……我……沒……這是……這是……哎喲。」

花晉明那里還會去听她的說辭,過去一把揪住鄧三太太的發髻,握起拳頭就朝鄧三太太頭臉捶去。

把鄧三太太打得,「哎喲,救命」的直亂叫。

鄧家大哥見鄧三太太挨打,沒有不想去救,只是他性子懦,最是怕事的,所以也只在一旁手足無措,怯怯縮縮地說,「別打了,有話好好說。」這樣的話,也不敢大聲的。

花如香見了自然也是急的,忙讓花景貴去救的。

可見鄧三太太被打成這般情景,花景貴也是怕得不行的,那里還敢上前去勸阻的,只一味說,「父親訓妻,那里有我們做小的去管的道理。」

花如香氣得直罵花景貴是沒用的,最後到底還是自己撲了過去,跪求花老太和花晉明饒恕的。

可不論是花老太,還是花晉明都在風頭火勢上,如何能听勸的。

到底還是吳氏出手,一把將花晉明高舉的拳頭抓住,往後一摔手,把花晉明掀了個趔趄。

罷了,吳氏拍拍兩手,道︰「我說姑爺,她再有不是,也是我們家的姑女乃女乃,在我們跟前都這麼打她,只當我們都是死的不成?」

花晉明見被一個婆娘給掀了個趔趄,顏面盡失,惱羞又成怒的,「我們家的事兒,還輪不到你來管。」舉拳是要連吳氏也一塊打了的。

花景途見鬧得越發不成體統了,出聲道︰「我勸三叔還是趕緊住手的好,現如今將打發去報官的人追回來才是要緊的。」

這話才一落地,花晉明高舉著拳頭,怵然怔在那里了。

獨花老太回過神來,聲嘶力竭喊道︰「快,快去……快去把人追回來。」

花景懷幸災樂禍道︰「都這早晚了,那里還追得上的。我方才怎麼說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的。」

花晉明一撥一撥地將人打發出去,可說來也奇怪,那先頭去報官的小廝,就跟石沉大海了一般,再也找不著了。

花老太驚恐惶遽的,只顧得上一疊連聲地嚷道︰「我不要到官府去,我不要吃板子,我不要刺字,我不要……」

五叔公冷笑道︰「前有竊佔正室嫁妝,後有偷佔祖產,兩罪並罰,這可由不得你們了。」

听聞,花老太和花晉明母子倆頓時癱倒在椅子里。

花景懷瞧著,心里是痛快得很的,玩笑道︰「既然事兒已清楚,不如趕緊就這麼分了算了,讓三叔也好得了銀子出去躲一陣子的。」

可花晉明卻真把玩話當真了,從椅子里彈了起來,大喊道︰「對,沒錯,分家,快,快分家。」

花晉卿看花景途,花景途忖度了須臾,道︰「也罷。」

花晉卿這才拿著花晉明先前交出的賬冊,各類田產房舍的契約等等,按賬冊上頭所記,再添上花晉明偷渡挪移出去的三間鋪子,逐一將家產分成三份。

別的還可,只宅子才兩處,這老宅子自然是歸大房所有,余下的那家歸誰,一時二房和三房爭論不休。

花晉明道︰「自然非我們三房莫屬的。」

花景懷早有預料的,笑道︰「三叔,你若是嫡子,我們二房讓你也未為不可的,只是如今你和同我們家一般都是庶出,為何還非是你們家的?」

花晉明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花景懷又道︰「所以唯有依長幼而論才是道理。我們二房長于三房,院子歸我們二房才對。」

花老太一旁啐了一口,「放屁,若依長幼有序,那也是晉明為長輩,你為小輩的,院子更沒得說是歸三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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