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兼祧 第七回韓束獻錦囊之計傅澤明郎心有意(七)

作者 ︰ 才下眉頭

韓束見花羨魚哭了,忙要找帕子的,沒想今日並未帶身上,只得拿衫袖給花羨魚拭淚的。

花羨魚忙撥開他,道︰「起開,我自己來。」

韓束只得罷了,又道︰「妹妹今日著實是冤枉了我,又真真是傷了我的心。只是細細一想妹妹所說,的確也有我思慮不周之處。我送妹妹東西,真不敢有那些風流的心思,只道能哄妹妹開一開心,便能又同我和好了。我也不敢求妹妹還同舊年那般待我如舊,只盼……只盼……別不理我就成了。」

話到這份上,讓花羨魚如何還能狠心對韓束冷心冷眼的。

拭干臉上的淚,花羨魚抽回自己的手,由心而發道︰「你就是我命中的天魔星。」

韓束卻笑了,又伸手牽過花羨魚的手來,再也不放的。

也是這時候,從他們身後傳來笑聲,「總算是好了。瞧你們鬧出這動靜的,讓老太太都不能安生歇中覺了。」

听聞,花羨魚和韓束忙轉身,就見楚氏身邊的廖嬤嬤過來了。

寥嬤嬤一手拉著韓束,一手拉著花羨魚,「走,趕緊到老太太跟前去說明,讓她老人家也好安心的。」

花羨魚和韓束隨寥嬤嬤進了上房,就見楚氏坐當中的榻上。

也是才起的功夫,楚氏並未有齊整的裝扮,見花羨魚和韓束進來,便忙道︰「你們這是怎麼了,能有什麼可惱的,都吵翻天了,真是越大越回去了不成。」

寥嬤嬤笑道︰「沒事了,我到時韓小相公正給我們小姐賠不是的。這不,又好了。」

楚氏招手讓花羨魚和韓束過來,一人坐她一邊的,不時看看花羨魚,又看看韓束的,罷了,又一手抓一個地拿過他們的手,放一處的,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都多大的人,還吵嘴的,小心生分了。」

楚氏的心思最是淺顯的,她這一動,就沒人不知道她的意思了。

韓束到底還年輕了,臉上不禁飄紅了,暗暗地又抓緊了花羨魚的手。

只花羨魚是經歷過了的,不敢有這非分之想的,只低了頭便不再做聲了。

康敏仍按素日楚氏起身的時辰,給楚氏立規矩來了。

只是楚氏憂心兒子的身子,便打發康敏趕緊回去侍疾,只說有花羨魚和韓束陪她就好了。

康敏是什麼人,可也是有一顆玲瓏剔透心的,一進屋里便察覺不對了,只是一時半會的,她也不好多問的,便要走。

韓束見康敏辭了,忙道︰「嬸嬸,表叔可醒了?我可方便去回話的。」

康敏道︰「醒了,過一會子還要吃藥的。可是去傅家給先生請安的話?」

韓束道︰「正是。怕表叔一直記掛著。」

康敏道︰「他老人家可好些了?」

韓束道︰「瞧著已不妨了,大夫也說是偶感的風涼,只要小心保暖,吃食上清淡些,連藥也是不用吃的。」

康敏點點頭,「那便好。」

說著,韓束便要同康敏一並出去的,只是才走兩步又回頭對花羨魚道︰「這些個蓮米妹妹都別動,剝這東西最傷指甲的。」罷了,又將自己原先剝好的蓮子端到楚氏和花羨魚面前,「這是我方才自己剝的,沒經任何人的手,干干淨淨的,姨祖母和妹妹先用著,等我回來再剝。」

楚氏只一個勁兒的笑,「好,我們都不動,只等你回來再剝與我們吃的。你快去吧。」

康敏冷眼瞧了這半日,心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只不聲張罷了。

回去的路上,康敏悄悄打量起韓束來。

韓束今日因要出門去見客,到底不好太過素淨的,所以外頭一件艾綠的起花八團的排穗褂,里頭是青白的箭袖,腰系攢珠的銀帶,可見他的心誠意潔。

再配上他姣好的容貌,韓束也是無一處不好的,比之傅澤明更是不差。

只是一想到韓束背後的將軍府,康敏又不禁心道︰「若是束哥兒能夠的,我又何必舍近求遠的。」

一來以門戶之見,將軍府不是他們花家能高攀的,二則就將軍府,怕是只比傅澤明他本家更難纏的。

更別說日後韓束兼祧,到底是兩房妻,韓束卻只一個,兩房人必定要爭個高低,沒個安生的。

這些康敏是如何知道的?

不用看別的,只一個秦夫人,康敏便知道不是個簡單了的。

秦夫人是個什麼人,康敏雖未親眼所見所聞,但從秦夫人每回送來的年禮和韓束的份例,便能瞧出一二來了。

秦夫人除了是個謹小慎微的,還是個八面玲瓏,不容旁人置疑她的。

每年送來的韓束的份例,是吃穿用度一概齊全的。

就是扇套、荷包、穗子、絡子、鸞絛,這樣隨身的小物件也有,但一看便知是和別的衣物不同的,出自另外一人之手。

原先康敏也不在這上頭留心,只當是另有一人專管韓束這些個小物件的。

可在花羨魚大病一場,韓束巴巴地修書回南都問要人參後,那年送來的份例里頭,除了那些個小物件,又多了鞋襪和一套貼身的衣物,是出自那個人的手。

隨之秦夫人的書信里,便有說了,那些個東西都是韓束他表妹做的,讓康敏囑咐韓束小心穿戴,別糟蹋辜負了別人的用心。

就是親姊妹,也沒有給自家兄弟做這些個貼身衣物的,可這位表妹卻一應俱全都做了。

可見秦夫人口中的這位韓束表妹,以後不會是韓束旁的什麼人,韓束長房正妻非她莫屬了。

借此再一回想,康敏這才警醒過來,原來秦夫人是早便借那些個小物件暗中提醒他們家了,別打韓束的主意。

而秦夫人這番話,明的是在說韓束,可細一想何嘗也不是在敲打他們家的。

自打那回後,不管原先有沒那心思的康敏,就越發丟開了。

也是後來見了傅澤明,康敏冷眼瞧著他是百般好,這才有了要給女兒做親的心思。

如今再看,韓束才來他們家時,他待花羨魚是如何的,不好說,但現下卻是真上心了的。

而女兒花羨魚初時是如何待韓束的,明眼人都知道的,只那時康敏只道花羨魚年紀尚小,性子還未定下,這才未在意的。

果不其然的,只一年里女兒便變了樣兒,遠了韓束,如今花羨魚對韓束是個什麼心思,也是不好說的。

但既然將軍府沒那意思,他們花家也不好上趕著討人嫌的,所以不論是韓束,還是花羨魚,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有旁的心思了,若讓這兩人生出什麼首尾來,一生的聲名品行便盡毀了。

想罷,康敏不禁心頭發緊,只覺心驚肉跳的,回到了前頭院子,一時也未留心,只光顧著站門口出神的。

韓束喚了半日,「嬸嬸。」康敏才回過神來。

康敏再瞧了瞧韓束,暗道︰「孩子們都是好的,只可惜都有緣無分了。」

也是康敏眼中的憐惜太過了,讓韓束不解得很,道︰「嬸嬸怎麼了?」

「前個的魚凍,可用了,吃得還慣?」康敏忙拿一事兒掩蓋道。

韓束笑著點頭道︰「吃了,味美鮮香,和素日我在家吃的又有不同。」

康敏一面說,一面同韓束進上房去,「也好,我還只說你是吃不慣的,海魚到底比別的要腥味重些。」

韓束道︰「能吃的慣。」

這時,里屋的花景途說話了,「可是束哥兒來了?」

韓束忙答應了,康敏讓他進去同花景途說話了。

待韓束同花景途說完話又去了,康敏這才遣人去叫鴻禧來。

鴻禧在楚氏身邊服侍了也有些時候了,行止越發和當初的毛丫頭金梭不同了,所以康敏只開個頭,她便明白意思了,無不將午後的事兒細細說的。

听罷,康敏眉頭鎖得越發緊了。

當下康敏便想同花景途說起,花羨魚和傅澤明的親事兒,恨不得明日便定下,讓花羨魚和韓束都徹底死了那條心的。

只是康敏又一想,不說傅澤明如今有孝在身,就是他們家迫在眉睫的貢珠之爭,都不該在這時候提起親事來添亂的。

康敏這才不得不作罷,只稍候又讓人叫了麗娘來,叮囑道︰「今日起,你一時半刻都不能離了二小姐身邊。」

麗娘也是知道自己被買來是做什麼使的,所以一听這話先怔了怔,但也不敢多問,回道︰「是。」

再說,貢珠之爭。

按珠農和珠戶多年采養珍珠的經驗知道,珍珠的采收以秋末、冬初,或早春為佳。

秋末的珍珠表面最是細膩,而冬初之時,因珠蚌已進入半休眠了,所以這時候的珍珠品質也是很好的。

但更多的人喜歡早春時采珠。

因采珠之時,便能順手植珠核了,十分有利于珠蚌的傷口愈合和生長。

可今年,不少人家怕是都要提早采珠了。

歐公子病重,歐尚龍那里還能等到開春去的,所以比珠就定在了中秋前。

這日,花景途的身子也調養好了,在楚氏不舍中,取了家中珍藏的數目碩大的珍珠,攜韓束和花淵魚一道往廣州去了。

康敏也是事後才知道,那幾目珍珠是公公留給楚氏的最後念想。

因南珠可不止合浦一帶有,象是高州府和雷州府,只要是環北部灣沿岸的,都有人養珍珠的,可見此番會有多少人來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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