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兼祧 第76章

作者 ︰ 才下眉頭

第九回此依依非彼依依,韓太夫人擺壽宴(四)

說是代為保管,可韓芳知道這是一去不能回了的,心中越發悔恨。

再看韓涵和林蕊初都高高興興地將手釧戴起,少時香風送來了,真真是羨煞了旁人。

而柳夫人得了手釧,還覺不足,便回頭問寧氏,「詩姐兒呢?可是還沒起?也該起了,趕緊讓女乃媽抱來,給姨媽磕頭。」

詩姐兒就是韓修唯一留下的女兒,韓詩。

今日就是因韓詩發熱,不便帶來,這才沒來的。

柳夫人也是知道的,如今又忙忙讓女兒過來,寧氏著實心疼。

但婆婆的話,寧氏不敢忤逆,便讓人去抱韓詩來,還一再囑咐要多穿幾件衣裳的。

柳夫人這是在打的什麼主意,真是過于昭然若揭了。

韓太夫人稍霽的臉上,一時便又陰了下來。

待到韓詩被抱來,柳夫人是親自領到楚氏跟前磕了頭,又是讓韓詩說了好些吉利話,在她望眼欲穿的注視中,康敏將一把長命鎖給韓詩戴上了。

柳夫人怔著來回看那長命鎖和康敏,想說︰「怎麼是長命鎖?香珠呢?」可她也知道這話不好說出口的,所以生生憋得面上就是一陣紫漲的。

見這形景,韓涵一時沒忍住,噗嗤地笑了出來。

秦夫人看了女兒一眼,忙吩咐下去讓開席,給花家接風。

席上韓太夫人和楚氏高興,多吃了幾杯酒,直到兩位老太太都露了醉乏之意,筵席這才散了。

後秦夫人親領著花家的女眷,去了攔風居。

待花家人都走後,韓太夫人獨留下柳夫人,道︰「這幾天你們就好好照顧詩姐兒,不必到我面前立規矩了。」

柳夫人一時辭鈍色虛的,十分難堪,蹲了福就去了。

回到宜蘭園,柳夫人只覺是滿月復辛酸悲涼的,「這是嫌我丟人現眼了不成?」正好氣,就見韓芳和柳依依也回來了。

柳夫人指著韓芳便罵,「沒見識沒眼色的東西。怎麼別人得了東西都不說話,只你嘴上沒個把門的。今日真是什麼臉都給你丟光了。」

方才散的時候,回來的路上韓涵已說過韓芳一回了,說︰「你是姐姐,愛說什麼說什麼,我自然是管不到的,只勞你以後別沾帶上我,讓別人以為我也是那眼皮子淺沒見識,還口無遮攔的。」

把韓涵給臊得,躲外頭哭過一回才回的。

這里又得柳夫人遷怒的教訓,韓芳到底是姑娘家,一時又羞又愧又傷心的,也就顧不上還是在人前的,便哭著就跑回房里了。

柳夫人還沒得痛快,見韓芳就這麼跑了,越發氣了,「反了,反了,把她那個下賤的姨娘叫來。小婦果然是養不出好東西來,嫡母訓示,她竟敢就這麼走了。」

柳依依是眼見過韓芳受過多少委屈的,想到自己寄人籬下,幸得姑母疼惜,所以對韓芳,柳依依是多少兔死狐悲之感。

于是,柳依依沒有不勸解柳夫人,又為韓芳開月兌的。

柳夫人對柳依依道︰「依依,你是不知道姑母心里的苦……」

見柳夫人又要說起死去姑父和大表兄,柳依依道︰「姑母莫要傷心,您還有束哥哥不是?」

听柳依依提起韓束來,柳夫人猛地眼前就是一亮,道︰「我怎麼忘了束哥兒了,今兒不知他在前頭也得了什麼好東西了。他最是個丟三落四,大手大腳的,要是不知深淺把好東西就這麼打賞給了他那些小廝,那真真是敗家了。」說著,柳夫人忙打發人去叫韓束來。

那時,韓悼滑也在前頭宴請花景途父子接風,韓束自然是要作陪,只是听柳夫人的人來這麼一說,到底有些進退兩難的。

最後還是韓悼滑道︰「也罷,你就去吧,許是你嬸娘有什麼話要同你說的。」罷了,又打發幾個人跟韓束過去伺候的。

韓束到宜蘭園,柳夫人就像是見了主心骨似的,拉著韓束就是一通訴苦,把早上的事說得是絮絮叨叨。

但韓束就這麼听著,一句旁的話也沒有。

待到柳夫人說痛快了,又問韓束道︰「你在前頭得什麼好的了?你可要仔細收好,他們家給的東西瞧著不起眼,沒想卻是那樣金貴的東西。要不娘也幫你收著吧。」

韓束 一眼外頭跟他過來的人,起身向柳夫人一揖,道︰「若是嬸娘無旁的事兒,佷兒這就告辭了。」說罷,轉身就走。

旁的柳夫人都不用細听,就韓束一句嬸娘,就生生把柳夫人的心肺給戳疼了。

柳夫人顫顫地指著韓束,好半天才說出話來,氣呼呼道︰「早知是……這樣的不孝子,還不如……當初生下來……便將他掐死。」

韓束在外自然也听到了,只見他垂下的兩手緊握成拳,指節泛白,渾身僵硬。

待到人都去了,卻又見韓束屋里的一個小丫頭,靜悄悄地送來韓束這月的俸祿。

……

攔風居不大,攏共也不過十多二十來間房,但有一樣好,院中正房的東側,連著三個獨門獨戶的小院。

楚氏自然是要住正房的,而東側第一個小院就是以後花景途和康敏的住所了。

依序中間那個的小院,就是花淵魚和崔穎他們小夫妻倆住了。

最後的小院原該花羨魚和花玄魚住的,只是楚氏見正房就有五間,她一人住著著實大了,便讓花羨魚她們姊妹住她屋里了。

當花家都入住妥當了,秦夫人這才回她的院子去,正好踫上從前頭回來的韓悼滑。

韓悼滑也是才從浙江調回南都,任南直隸都指揮使司都指揮同知,除了還有一人與他共為同知,頭上還有一位都指揮使坐鎮。

可知在都指揮使司中,非韓悼滑一人獨大,但到底也是從二品的大員了。

只是韓悼滑是個一心想往上爬的,所以一個都指揮同知如何就讓他就知足了的。

此番韓悼滑調回南都,心中早有一番要建功立業的大志。

然,憑韓悼滑設想得再好,到了眼前還是困難重重,頭一件就是軍餉糧草不足。

韓悼滑內兄——林蕊初之父,正是戶部林侍郎,韓悼滑沒少在他身上下功夫,但其效不佳,朝中大勢重北虜而輕南寇。韓悼滑不得不另尋途徑。

也是這麼些年的夫妻了,雖有丫頭們服侍,但秦夫人總不假手于人,每每皆親力親為伺候韓悼滑。

韓悼滑身為武將,卻沒半分武夫的魯莽粗俗,反倒是十分的雍容儒雅,他一面抬手讓秦夫人為他寬衣更服,一面問道︰「方才弟妹忙忙叫束哥兒過去,可是老太太又說什麼了?」

秦夫人听了手上停都沒停,「也須得老太太說一回,不然就越發沒了樣子。」罷了,就將事情一概都說了。

韓悼滑听了,眼珠轉了轉,「姨媽出手就送涵兒她們麟角香珠?」

素日韓悼滑是不管這些,今日卻忽然問起,雖覺奇怪,但秦夫人還是說了,後又道︰「想來是我們覺著貴重的東西,在他們眼中也不過如此吧。」

韓悼滑听了,暗暗忖度了一會子後,又問道︰「他們家來時的行李,你可是瞧過了?」

這些還有什麼好瞧的?秦夫人越發不解了,道︰「那倒沒有。宋深辦的這事兒。」

宋深正是他們將軍府里的管家。

韓悼滑听了這話,才作罷,沒再深問。

只是秦夫人又道︰「你看他們家淵哥兒比束哥兒還要小些都成親了,我們家束哥兒是不是也該打算起了。不然就是給涵兒說上了好人家,也不好先出閣的。」

換好衣裳,韓悼滑穿過堂屋,到對面屋里的暖閣坐了。

丫頭們上茶,韓悼滑呷了一口,才道︰「不急,再看看。」

秦夫人默了默,將手中的袍子給了丫頭收拾,也過來這邊與韓悼滑對坐,道︰「看看?看什麼?可是朝中又有什麼變故了?」

不愧是韓悼滑的枕邊人,韓悼滑的心思她多少都能猜出幾分來。

韓悼滑笑道︰「你是不知道,你姐夫座師張閣老那姓吳的女婿,不知深淺,欲除歐尚龍卻棋差一招。那歐尚龍是什麼人,非朝中任何一派,又最是深得皇上寵信,是皇上在各地的耳目。那姓吳的好端端就去招惹他,卻又打蛇不死,他自尋其死便罷了,還生生拖累了張閣老一黨。朝中張蘇之爭,怕是要出變數了。」

秦夫人想了一會子,道︰「若是如此,的確該觀望一陣的。但若是蘇閣老他們不能將張閣老連根拔起,我姐夫他們家到底還有東山再起之日,我們家也不好做得太絕了。」

韓悼滑道︰「我自有分寸。」

秦夫人見如此,便說起其他事兒了,「蕊初那丫頭也一年大似一年了,我姐姐每每來信都要問上一問的。蕊初也是一心都在束哥兒身上了。你說該怎麼處?」

韓悼滑冷笑道︰「這有什麼難的,既然他們家問起,正好將人送回他們家去,就是日後要和束哥兒成親了,也沒有從我們家出去,又從我們家進的道理,她又不是沒父母的。」

秦夫人知道,韓悼滑這是要從現在起便同林家摘干淨了,故而秦夫人也不說話了。

韓府長房對林家是個什麼打算,同花羨魚他們家不相干的。

只說康敏婆媳和花羨魚姊妹安頓好楚氏後,就將帶來的行李箱籠都打開整理起來。

花羨魚一面收拾,一面對她母親道︰「媽,我方才冷眼瞧了半天。他們家屋里那麼多服侍的人,愣是沒一個敢大聲說話的。可見他們家的規矩可不小。」

崔穎那里也說道︰「可不是,連個走神的都沒。我那茶碗里才一空,便有人上來添了。」

康敏道︰「那就是他們大太太管家有方。」

花羨魚這才說出自己的目的來,道︰「往後我們家在人家這里住著,我們的人還是按人家家里的規矩做事才好。」

康敏听了亦以為是,「回頭安頓好了,我就請他們大太太打發人來給我們家這些下人教教規矩。」

花羨魚總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暗道︰「這般一來,總不至于又為規矩的事兒,鬧出事故來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哦呵呵呵,眉頭就是不讓親們猜到劇情。我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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