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花羨魚韓束約法,韓芳婚配中山狼
韓芳出閣前兩日,柳夫人這才把韓芳嫁妝挑挑揀揀地預備了五抬,加上秦夫人從公中庫房中拿來二十抬,攏共二十五抬。////
二十五抬嫁妝對于一個庶出女兒來說也是夠了,可韓芳還出身將軍府,所以二十五抬嫁妝還是略顯單薄了。
柳夫人卻覺著不少了,她為柳依依預備嫁妝也不過二十六抬。
若不是秦夫人送來東西都拿紅紙貼住了,柳夫人還想一一打開挑些出來給柳依依。
這已經讓柳夫人半宿睡不踏實了,一夜都可惜那些嫁妝了。
待到姑娘們來給韓芳添妝,韓涵能從初透閣里出來一日了。
韓涵早听說柳依依要嫁入他們長房,鬧自然是鬧過了,只是秦夫人有一句話說得沒錯,「只要柳依依我們家手上,還愁沒報仇機會?」韓涵這才隱忍了下來。
被禁足初透閣這些,韓涵也並非完全沒長進,起碼火爆性子收斂了不少。
這日,韓芳屋里比往日熱鬧不少。
韓氏族里姑娘們,楚家也來了人,還有一些素日里和韓涵親厚別家姑娘,花羨魚自然也。
這里你添一個荷包,我送一支花簪,那里我贈一塊帕子,你送一個同心結。
都是些小姑娘們手里小玩意。
花羨魚雖然能拿出好東西,但實不必出這風頭,所以她添是一條宮絛,很不打眼。
只是若有人有心要刁難,如何中庸別人也挑出理兒來。
韓芳早听說府里傳花羨魚嫁妝不菲,光壓箱錢就有二十萬兩銀子,再瞧瞧自己,先不論備下嫁妝都是些什麼,就說壓箱錢,就只有一千兩銀子,還是秦夫人從公中撥來,柳夫人那里半文沒有。
還有不知道地處那個犄角旮旯里田莊一個,也是家里公中。
宅院也只有一所就城郊,韓芳也是听都沒听說過,還不知道那房子如今住是人是鬼。
後還有典當行一間,原是韓太夫人嫁妝。
這些加起來,都沒一萬兩銀子。
讓韓芳怎麼服氣,所以見花羨魚拿來不過是宮絛,便笑道︰「今日別人就罷了,我想看就是我們家花姑娘,會給我添什麼。你們不知道,我們花姑娘家有珠田千畝,甲富一方,眼看也是要出閣了,備下嫁妝听說壓箱錢就有二十萬兩銀子。真真是不得了。可怎麼到我這,花姑娘就拿一條宮絛就打發我了?」
花羨魚雖說是答應了嫁韓束,可眼看著日子一日一日地近了,讓她不禁總想起前世來,多少抗拒日益劇增,煩躁不安也是越發明顯了。
所以听了韓芳這話,花羨魚一時就收不住性子,直接道︰「我倒是想給你好,就怕你又把麟角香珠當魚目,給狗戴了。」
韓芳沒想花羨魚敢這時候給她難堪,一時又羞又惱,急得一頭一面漲紅,才要說話挽回面子,這時就听從外頭傳來聲音,「這般說,我這絲絛,姐姐也是看不上了。」
屋里眾位姑娘回頭,只見韓涵從外頭進來。
韓涵身著牙色通袖衫,下頭是湘妃色馬面裙,上頭所繡樣式也都很素,和舊時韓涵所喜歡金光奪目裝扮,大相徑庭,眾人皆有些愕然。
再想起前些日子那些事關韓涵流言蜚語,姑娘們中不少人還是可憐她,便不說話了。
而韓芳因韓涵對她有些積威,這時候也只剩下訕訕,不敢答言。
只柳依依以為她日後是要嫁進長房當家,現就該立些威望了,所以她這時候站出來道︰「原不過是芳姐姐一句玩笑話,羨妹妹卻真當了,還當場不給芳姐姐好臉,就不應該了。」
連韓芳花羨魚都一氣之下不留臉面了,柳依依此番敢出來就是自討欺辱。
就听花羨魚冷笑道︰「以為柳姐姐是得了便宜就便不聲張人了,如今看來也是個‘得了便宜又賣乖’。當日我們家給芳姐姐和柳姐姐麟角香珠,如今都成柳姐姐嫁妝了吧。柳姐姐自然把芳姐姐話都當玩笑話听了。」
柳依依一愣,「麟角香珠,什麼麟角香珠?」她還真不知道。
那天柳依依和韓芳麟角香珠,都被柳夫人收了起來,再沒誰見過,柳依依能知道就怪了。
韓芳經花羨魚這一提,果然才想起自己還有這樣一件貴重首飾。
再一想,柳夫人進來確一回都沒提過還她麟角香珠事兒,所以韓芳心下也急了,忙問柳依依道︰「母親果然把我也給了你?」
柳依依道︰「我真不知。」柳夫人給她備都有什麼東西,柳依依是真不知道。
只因柳夫人唯恐別人知道柳依依都有什麼嫁妝,被人說對庶女不公,有失偏頗,所以不論是柳依依嫁妝,還是韓芳,都一勢上鎖了不給知道。
唯恐柳依依年輕沒城府,被人一問便什麼都說了,所以除了柳夫人身邊心月復,沒誰知道柳依依和韓芳嫁妝都有些什麼。
這功夫韓涵邁腿進來了,冷笑道︰「這等好東西,得了也說不知道了,那里還有再吐出來道理。」
韓芳心里火就這麼被挑了起來,可縱然滿心怒火,韓芳面上卻作落淚狀,道︰「自你來我們家,多少好東西我是沒讓過你?那麟角香珠你若喜歡,來告訴我,我也沒有不讓。誰讓你到底家里是沒人了,多少好東西都沒見過。可如今東西你要去了,卻還不告訴我這主人,卻為偷了。」
韓涵一旁又道︰「可憐都還不知道,有人不但是慣偷,還擅長栽贓陷害。」
別人听不出來,但花羨魚和柳依依都知道,韓涵譏諷柳依依剽竊他們大作之余,還威逼著韓涵認罪丑事兒。
柳依依覺著她真是無辜,問韓芳道︰「姑母給預備嫁妝,你可是知道都有什麼?你若知道你說來听听,反正我是什麼都不知道。」
韓芳一面佯裝擦眼淚,一面道︰「別我是不知道,但當日母親說麟角香珠是留給我們作嫁妝。可到如今我連影兒都沒見過,但卻有人知道都你那里了,你又怎麼說?」
听到那個「有人知道」,柳依依轉面朝坐窗邊花羨魚看去,「所以我也想問羨妹妹,你又是怎麼知道?」
花羨魚一手撐腮抬眼看柳依依,漠然道︰「傳言啊,就像別人傳言我有壓箱錢二十萬兩銀子一樣。」
柳依依和韓芳頓時都被花羨魚這話,給賭得胸口生疼。
姑娘們見他們這幾人水火不容,越發屏氣斂聲了。
只韓涵大笑了起來。
花羨魚也不願再同她們虛與委蛇,告了擾便去了。
韓涵見了將手里絲絛一丟,追了出去。
而別姑娘們見這般形景,也都紛紛告辭。
滿室熱鬧非凡,一時就只剩下柳依依和韓芳。
韓芳心想著以柳夫人對柳依依偏心,把麟角香珠都給柳依依也不是沒有,所以韓芳將來客都送走後,便往福康堂去找韓太夫人給她撐腰。
柳依依自然是去了柳夫人上房。
柳夫人听柳依依將事情一說,就像有人割了她肉一般。
這麟角香珠柳夫人還真是打算都給柳依依了,只要她不提韓芳一準想不起來。
沒想到今日卻被花羨魚給捅了出來,柳夫人真是恨得牙根直癢癢,「這花羨魚真是狗拿耗子,東西既然給出來了,還能管人要給誰。」
柳依依一听直扶額,「果然如此。」她真是水洗都不請了。
罷了,柳夫人又道︰「可她又是怎麼知道?」
柳依依道︰「她說是傳言。」
柳夫人心上一緊,唯恐花家把嫁妝失竊之事兒也四處揚開了,那時候就算花家未言明是誰偷,但東西卻是他們二房院里沒,他們家嫌疑不會少,所以柳夫人忙問道︰「都怎麼傳言?」
柳依依無力道︰「我也不知道,且只是花羨魚一面之詞,如何信得。」
與此同時,撂了柳依依和韓芳臉花羨魚,煩躁依舊不減,一路上多少花草都遭了她毒手。
就听有人喚︰「羨妹妹,羨妹妹等等我。」
花羨魚回頭看,竟然是韓涵,腳下便急了幾分。
韓涵到底是跑,一會就趕上花羨魚了,喘著氣兒道︰「羨妹妹,我叫你,你怎麼還走呢?」
花羨魚真沒心力去應酬誰了,便連敷衍都不敷衍了道︰「沒听見。」
韓涵反倒喜歡上花羨魚這樣直性子了,總比面帶忠厚,卻內存狡詐柳依依強多了。
「好妹妹,我知道是我錯了。我識人不清,忠奸不明,錯把奸人當自己了。我活該得這些報應。只是無論如何我都給妹妹賠不是了。」說著,韓涵不但花羨魚蹲福,還要下跪。
花羨魚那里受得住她這樣賠禮,忙攙扶起韓涵道︰「你這不是賠禮,是折我壽。你也不要把我想得太好,當日我們姊妹是早知道柳依依給你半闕詞是偷來,卻沒告訴你。」
韓涵道︰「也不瞞妹妹說,就算當日你告訴了我,我也是不會信。只因林姐姐走時,曾囑咐我讓我小心你們姊妹,只因她覺著你們都是藏奸。到了如今我才明白‘道遠知驥,世偽知賢’道理。」
「過去事兒,也不提也罷。」花羨魚真不想再說,只因又想起從今往後不能再相見姐姐。
韓涵知道害花羨魚想起姐姐了,「如今你我再沒說得上體己話姊妹了,你以後還會是我嫂子,不如以後我們倆人一處說話吧,可好?自從我被禁足了,你一回都沒來瞧過我。」韓涵央求道。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花吉祥火箭炮一個,頭回得火箭炮,麼麼噠。
過了明天我就解月兌了,以後誰再讓我做賬我就跟誰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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