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婦家住在王家村b棟二單元,房屋跟普通民居沒有什麼兩樣,圍繞江水呈星羅狀分布。
院子里有一口古銅色的大缸,缸內的水已經所剩無幾。
無方月兌了袈裟,挑起扁擔,想要去江口挑幾擔水來,卻被王寡婦一把挽住。
王寡婦笑著說︰「你每次來都急著挑水,為什麼不先到屋子里坐坐?」
無方道︰「不瞞你說,我最喜歡挑水,一日不挑,渾身難受,金山寺的水都是我挑的。」
玄奘抬頭看天,一只鳥兒扇動著翅膀飛過,不知飛往何處。
王寡婦道︰「我要你放下扁擔,隨我進屋,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師父。」玄奘道。
「什麼?」無方轉過身,看向自己的小徒弟。
「我去門外給你把風。」
「為師教育你多少回,沒事不要亂說話,我只不過進去看一樣東西,又哪里需要人把風。」無方說著跟著王寡婦進入里屋,轉身帶上房門,隨手上了鎖。
他雖然來過很多次,卻還是第一次進入王寡婦的閨房。
閨房內彌漫著女子的香氣,梳妝台前整齊地擺放著銅鏡與胭脂水粉,寬闊的大床被半透明的薄紗遮掩,露出若隱若現的粉紅色被褥。
無方不知不覺吞了一口唾沫,道︰「你要給我看什麼?」
「你轉過來。」
無方依言轉了過去,看到王寡婦最外面的衣服掉落在地上,露出潔白無瑕的雙肩。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無方閉上眼楮,雙手合十道,「女施主,你的衣服掉了。」
「哦?是嗎?多謝無方師父。」
過了一會,無方見沒有動靜,遂睜開眼楮,看到王寡婦上半身的衣物全都掉落在地上。
「你對自己可真狠啊!」無方道。
「女人不對自己狠一點,如何栓得住男人?」
「可我是和尚。」
「你不是男人?」
「我是。」無方不得不承認。
王寡婦一步一步逼近無方,眼神中透出一股妖媚,「你既然是男人,就應該想做每個男人都想做的事,現在機會就在眼前,為何要遲疑?」
「我雖然是男人,可我的心是佛祖的,給不了其他人。」
「佛祖?佛祖能解決你的個人問題嗎?」
「不能。」
「佛祖能讓你快樂不再孤單嗎?」
「不能。」
「那佛祖能給你什麼?」
「仔細一想,還真不能給我什麼。」
「那你還猶豫什麼?不如還俗,你我住在這里,或者遠走高飛,那將是多麼快樂的一件事。」
「可我給佛祖換過尿布。」
「啊!」
「唉……」無方嘆了一口氣,「我幫你不是為了想得到你,只是純粹地喜歡你,卻也只能停留在喜歡這個層面。我是個和尚,我是個心里有佛祖的男人,所以我的心不能給你。怪只怪造物弄人,相逢恨晚,時光飛逝,流年不利。」
「這麼說沒得談了?」王寡婦不無幽怨道。
「沒有。」
「那你可以陪我過一夜再走嗎?」王寡婦試探著問。
「沒問題!」
「哼!既然心里有佛祖,為何還可以過一夜再走?你分明不想負責任!」
「是的。」
「我以為你是得道高僧,受過金山寺多年的教育,現在看來,你跟其他男人沒什麼兩樣!」
「一般男人不會承認自己不想負責任。」無方解釋道。
「你可知這些年我過得有多辛苦?」王寡婦忽然很失落,撿起地上的衣物披在身上,初春的氣候實在有些寒冷,「我每天徒步二十里,傻望著江對岸的金山寺,為的就是能夠見到你。」
「原來那就是你?」
「你看到過我?」
「沒有。」
王寡婦一口鮮血噴了出去。她用手捂著胸口,眼神中寫滿了哀傷,所有的悲憤在那一瞬間凝結在咽喉,「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佛祖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你就不能為了我拋棄你的佛祖嗎?」
「這個我不是沒有想過。」無方抬頭看向窗外,從縫隙間隱約看到玄奘蹲在門邊跟螞蟻聊天。
「可是我不能。」無方收回目光,端詳著面前的佳人,說她是一個寡婦不如說她是一位曼妙的少女,皮膚緊致,身材婀娜,快要哭的神色讓人想擁她入懷。
無方的腿腳不听使喚,忍不住上前一步,鼻尖嗅到了迷人的女子香。他彎腰撿起地上的衣物,一件一件給王寡婦披上,有意無意間觸踫到她的肌膚,光滑細致,心神也為之一蕩。
「我……」
王寡婦抬起頭,端詳著面前的男人,眼神中閃爍出迷離的光彩。
「我去幫你挑水!」無方咬一咬牙,毅然決然走向門邊,也不開門,一頭撞了出去,留下一個一人高的大洞。他擔心再與王寡婦單獨待一會,幾十年的造詣就前功盡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