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紀事 雪中行天涯末路

作者 ︰ 半步多

這一世就這麼結束了吧,只是心中卻為何那麼的痛,那麼的不甘,她不想死,不想就這樣結束自己花一樣的年華!那個人,那個陌生的人,義無反顧的要救自己,他做了,也做到了,可是他也食言了,他丟下了自己,讓自己燃燒的希望就這麼破滅了,這世間的的男子果然都是薄情寡義,言而無信的。她想著,可是想到那張臉,那張至今不知姓名的臉,她的心如針扎一般的疼,眼淚再也無法止住。生命已到盡頭,如果有來世,我又該去哪里尋你?

晨曦破曉,山風微涼,一只鮮血染紅的手,緩緩扒在岩壁上,濺起了細碎的血花,蒸騰著熱氣,那個不屈的人,如修羅一般,仿佛從地獄爬了出來,生生站立在她面前,身體上插著十幾根銀針。他看著她,露出了笑臉,只是怎麼看都有些猙獰,那滿嘴滿身,幾乎都被染滿了朱紅︰「我從不騙好女人!」他笑著說道,然後狠狠的吐了一口血沫子,眼里說不出的溫柔,這個女人,是在為我流淚麼?

鎮龍回鞘,他走了兩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連番苦戰,傷痕累累,一夜未睡,現在已是月兌力了,他咬著牙,甩了甩頭,現在,決不能睡,否則如何對得起為自己流淚的女人。他仰天笑了笑,眼里閃過狠色︰「你休想,我這就做給你看。」他彎腰抱起了那美麗,此刻卻有些柔弱的女子,然後頭也不回,向著山下疾奔。她的眼,再也沒開過他那張深深憔悴的臉,那張臉,仍然是倔強不屈。

從絕壁向下,往北,步行日夜不停的話,三天可以抵達。若是以前,他絕對無法安全穿過那里,不過眼下雪崩那無數歲月累積的積雪,卻起到了絕大的作用,這封山的大雪,成了最好的掩護,很多凶猛的野獸在此時也是不敢出來的,最重要的,大雪山之下,應該是有沉寂無數歲月的冰層,普天之下能不分門別類蠶食劇毒的,也只有生長在冰層下的金蠶!

《玄兵拾荒記》有載︰冰蠶,喜冰寒,長于雪山冰層下,長七寸,黑色,有角,有鱗。以冰雪覆之,冰中作繭,長一尺,其色五彩,百毒不侵,更以食劇毒為生。

他雖然知道金蠶的存在,卻不知道冰魄天蠶的出處,《百草天經》雖有提及冰魄天蠶,但卻沒有指明其出處。但據他猜想,同為蠶類,又與冰有關,十之**便是也生存在那冰層之中了。縱然只有萬萬分之一的希望,那也是希望,他決不放棄。

他一路狂奔,連行兩日未停,雪依然厚重,並未化掉太多,她的眼楮一刻都沒有離開他,仿佛早已忘記了身體的劇痛,那雙眼楮,深深深深。他的眼里只剩下了焦急,趕路趕路,還有三天,能否救活她的關鍵就在于能否在雪山冰層下尋找到冰魄天蠶,只要解掉噬心草的寄生,他有把握讓她恢復如初。

頭腦一陣陣的眩暈,手腳更是陣陣的發軟,接連兩日時刻不停地奔跑,總算是拉近了雪山的距離。這幾日雪已經化了不少,可仍然直沒到了膝蓋以上,他吃力邁動腳步,也許是太累,也許是絆到了什麼東西,他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懷中的人也是摔在了深深的雪里。他體內的兵氣已經虧空,身體已經開始不听使喚,全憑著意志支撐身體,此刻卻是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完全月兌離了自己控制。那一雙眼楮時刻盯著他,仿佛要把他深深鏤刻進她的心,她的骨。她臉上完全沒有血色,只剩蒼白,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的氣息,眼圈深黑,更接近了一具尸體,那原本絕世的風華,此時此地,此時此刻,死氣彌漫。她整個身體突然跌落到了雪里,眼楮動了動,然後仍然向著他跌倒的方向看去,雪白一片,人影全無。他會起來的,她這樣想。

鎮龍劍傳來淡淡的暖意,滋潤他疲憊不堪的身體,他的身體背對著天空,倒在深雪里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或者說,更像是死去?紅日高升,他身體輕微動了動,然後慢慢地,慢慢地人開始往起爬,他是用爬的!他一邊爬一邊往嘴里啃了幾口雪白的雪,然後就那麼一點一點的,向著她的方向爬了過去。

終于拉住了她的手,他爬到她的身邊,吃力的坐直了身體,然後一點點把她拉到自己懷里,當看到她烏黑的眼眶,他心里莫名的疼,這個女子,曾經是讓天下人羨慕的巔峰強者,而今英雄末路,落到了這般田地,她心里一定很苦吧。「我一定不讓你死,我一定醫好你!」他心里想著,臉上卻掛著微笑。把她拉著背靠在自己的懷里,他的手扣在了她的脈門上,臉陰了下來,那原本已經氣若游絲的脈搏,幾乎已經察覺不到,只有偶爾那麼一次跳動……他抬頭看了看天,眼中失去了所有的情感,就那麼看著,無悲無喜,久久不語。

把她往自己懷里靠近了幾分,他輕聲道︰「對不起,我太累了,歇一會,我們繼續趕路,你再忍忍,再忍忍。」他面無表情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閉上眼,鎮龍的傳來淡淡的暖意,將他和她都包裹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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