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快速翻遍了記憶中所知所學，但記憶之中卻不曾有過關于不空大師體內能夠吞噬本源之氣的蠱蟲和巫術……他苦笑要了搖頭說道︰「大師，您功參造化，竟也是不知道蠶食您本源之氣的東西是何物麼？」
不空大師眼中閃過了驚訝之色，他再次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凌寒一陣，心中竟是涌起了滔天海浪，震驚于眼前的少年人，修行兵氣方方入門，他竟然是看穿了自己的本源之氣，這是他震驚之一，其二便是震驚于凌寒所述，他一生修行，所修佛法舉世無雙，論當今天下，除了幾位師兄，也足以自傲，佛門的兵氣法門意在修行本我，內斂自性，自己方且只知體內存有詭異之物，縱使他有不世修為，但卻始終無法得知自己氣海之內混入了何等事物，憑借他高深的修行也是勉強壓制，卻始終無法將其驅逐出氣海，更不知它竟然在無形中吞噬著自己的本源之氣……不空大師合掌頌了一聲佛號，面色卻是瞬間恢復了平靜，再不復方才的震驚之色，再讓人看不出他此刻是。
「大師……」
凌寒還待繼續問話，不空大師卻苦笑搖了搖頭說道︰「我八歲入佛門清修，百歲有成，其後數百年間輾轉波折，始終無法了卻塵緣……想不到如今……」他自言自語，面上雖看不出太大波動，言語中卻透著幾分苦澀。
凌寒皺了皺眉，雖然他知曉不空大師一生何等遭遇，但是短暫相處，卻對這位大師頗有好感，他那苦澀話語不禁也讓他心中有些震動，不空大師已經是氣海化靈成形的地步，少說也是傳說中聖級的修為，普天之下，恐怕也是少有人能與之比肩，在兵氣一道，肯定也是名聲赫赫，但眼下他話語中透著淒涼，這樣一位絕代高僧，卻要面臨著本源之氣被慢慢吞噬，成為嗜血瘋魔，靜靜等死地步。佛道中人注重往生，篤信六道輪回，他這一身深厚的佛門修行，恐怕更是不能容忍此事。凌寒面色沉重，卻听不空大師繼續說道︰「只是我塵緣未了，尚有心結未解……」他苦笑一下，竟是有些自嘲的味道。
凌寒心里一怔，尚有心願未了，否則就要自我了結了吧。他心里隱隱猜到了幾分，這等修為的高僧，怎會容忍自己墮入修羅之道，若不能自制，恐怕真會走上哪讓人惋惜的一步。
凌寒咬了咬牙，語氣不容質疑的說道︰「大師乃是得道高僧，有這絕世巔峰的修行，更是看遍了人間百態，豈能輕言放棄！」
不空大師看了凌寒一眼，臉色恢復了那慈愛的顏色，他笑道︰「人間百態豈是那般容易看破的，我若看透，便也不必奔走百年，波這一生了。佛說︰諸行無常，一切皆苦，我卻在這苦海難度，我自認心魔纏身，夙願未了，若是了了，怕也是無法往生極樂……」他話到此處，也不在說下去了，只是不知今日是怎的，竟然想要與這眼前的少年說說話，末了，卻又自覺失言，自己與他說這些做什麼呢，他年紀尚小，恐怕也是少有听懂的。
凌寒又怎會听不出他言外之意，雖不知道不空大師一生如何，但言辭之間，透著人世滄桑，說不出的淒涼味道，他搖了搖頭，並不贊同，螻蟻尚且貪生，又何苦輕易言棄，這般身後修行，說是看破生死凌寒相信，只是，修為通天之人，哪個不是心志堅定，眼下這不空大師，顯然是經歷了人生的大波打折，陷入了牛角尖罷了，被他遇到，決不能放人不顧的。他正色說道︰「大師又何必輕言放棄，就算大師有成就大義的決心，卻也不必言之過早，此事，還是有余地的。」
不空大師听了他的話，卻是短暫愣神，以自己修行尚且還不敢說此大話，眼前的少年人卻從始至終為曾說過半句氣餒話語，心志堅定讓他不禁側目，他又是有何本事說出這般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