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東昭殿,凌梓非就看到拓跋庚扈已經坐在了里面。看到他凌梓非覺得有些不滿,但是也沒有表現出來什麼,說道︰「皇兒可真是及時啊,哀家剛一回來就看到你了……」雖然拓跋庚扈利用了自己,但是也沒有什麼可以說的。
「母後不想听任何解釋嗎?」拓跋庚扈看到凌梓非的表情便已經明了了,大概這個女子已經知道了。
凌梓非微微一笑,沒有管這個很是囂張的男人,而是自顧自的坐在了軟榻之上,「陶若,給我端杯茶來……」
「是。」陶若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還是乖乖听從了自家主子的指示。大概主子和聖上有些事情需要說清楚吧。
待陶若走了之後,凌梓非斜了拓跋庚扈一眼,「既然事已辦妥,那麼答應我的承諾皇兒可還記得吧?」她也記得皇帝有說過可以答應自己一件事,雖然自己沒有將信送到凌府,但是他的目的一定已經達到了,所以這個承諾也要兌現!
拓跋庚扈點了點頭,倒是覺得驚奇不已,這個女子已經對自己的生命都漠不關心了,卻還念著張婈心的事,真是讓他有些不能理解,那個膽小怕事的女人去哪里了?
「那好,我的要求就是帶著張婈心離開這里。」凌梓非這才直視了拓跋庚扈。
拓跋庚扈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哦,那好,可是朕只能放你們兩個出宮……」
「你……」我們兩個,也就是不能領著陶若和秋雨出宮了,那可不行!她凌梓非是答應了陶若的,「難道我連自己的婢女也不能帶出去嗎?難道君子一言還可以反悔的嗎?」
拓跋庚扈倒是笑了,不慌不亂的說道︰「朕可是對母後做到仁至義盡了,可還記得當時朕說的是在這皇宮里的任何要求都能答應你,可不是說能讓你們出宮去……」
「你……」凌梓非有些憤怒,居然還讓他下了一個套,果真厲害!凌梓非握緊了拳頭,「那……放張婈心和秋雨出宮……」
「母後,若是想要出宮,只可以是你和另一個人,要是是別人,朕可不會答應的。」
凌梓非一時語塞,干脆不去看拓跋庚扈,怕自己忍不住想要打他幾耳光,人居然可以這麼讓人討厭嗎?恐怕也只有這當今皇帝可以這樣折磨人于無形之中了。
看到凌梓非氣急的模樣倒是覺得好笑,之前因為宋瑆晟,自己對她也沒少動過火,只是礙于瑆晟,一直沒有發泄出來,現在凌梓非忍著火氣,不由得覺得大仇已報,隨後還添油加醋了一番,「母後,可是想好了?你在宮里的任何要求朕都會答應的……」
凌梓非忍住了,她知道這一定是那該死的皇帝故意的,所以她必須忍,「皇兒,今日哀家還有些勞累,所以這件事還是以後再說的好,還請皇兒回去打理政事,哀家就不遠送……」隨後身子朝軟榻靠了過去,也將眼楮微微眯了起來。現在被他擺了一道,也已經是沒有辦法了。既然如此,這個要求還是先擱放著,思考一番再作打算好了。
拓跋庚扈蹙了蹙眉,倒是沒有想到這一次凌梓非沒有反抗,即使自己做了那麼多事情。她卻隨便打發了自己,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尤其是看到凌梓非毫無留情的趕自己走心里就更不是滋味。自己這般樣貌,這般身份,是個女子都會黏過來,可是凌梓非這個女人倒是愈發的看不明白,,之前不是還想著勾引自己嗎?現在確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過了一些時間,凌梓非睜開了眼楮,看到還坐在一旁的拓跋庚扈,有些不滿的說道︰「怎麼皇兒還未走?」平時不是自己這麼一說,皇帝就會馬上離開的嗎?今日怎麼還在這里停留?不趕緊去宋瑆晟那里麼?
拓跋庚扈的眉心皺得更緊,隨後起了身。
凌梓非本以為拓跋庚扈就要離開,可是卻看到那金黃色的身影卻朝自己走近,看到他一臉的危險氣息,凌梓非有些驚訝,隨即想要坐起來,卻被拓跋庚扈一把按在了軟榻之上,「你……你要干什麼?」
「朕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誰?」有些不知道為何會有這麼奇怪的情緒,但是這個女子的確讓自己有些不安,這樣的變化,到底是對還是錯,是真還是假?對這皇宮又會有多大的影響,拓跋庚扈有些不能抉擇,收復這個女子可能會有幫助,可是她現在絕不是站在自己一邊,甚至是恨著自己……
看著拓跋庚扈眼楮里復雜的神色,凌梓非倒是放松了,大概皇帝正在懷疑自己的身份吧,既然這麼聰明,當然知道自己不同往常了,于是無懼的回道︰「皇兒你是犯迷糊了嗎?哀家難道不是你的母後?」
「啊!」只听得門外傳來一聲摔碎瓷器的聲音,兩人朝外看去,只見得陶若驚惶不安的看著這邊。
拓跋庚扈神色一凜,放開了對凌梓非的鉗制,站直了身子,冷冷的說道︰「朕就不打攪母後休息了。」隨後一甩金袖,從陶若身旁穿了過去。
看到皇帝走了出去,凌梓非這才松了一口氣,就見得陶若還呆滯在門旁,「陶若,已經沒事了……」
「剛剛……是……」陶若走了近去,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楮,絕對沒有看錯,皇上竟然將自家主子……
「沒事,只是那個人有些激動了。陶若,現在我想去冷宮一趟……」凌梓非已經起了身,不等陶若說話,就往殿外走去。
「主子……」陶若一時回過神來,趕緊追了過去。雖然不知道事情的緣由,但是主子沒有任何事情也就算了,主子不願意說出來肯定是也有苦衷吧。既然是這樣的話,又何必再勾起主子的煩心事呢?
夜色已深,晚風微涼。
凌梓非輕車熟路的已經走到了冷宮門外,兩個侍衛見到了凌梓非,也是欣喜萬分,本來就是凌梓非讓他們有了信念,突然一天沒有看到凌梓非也是覺得有些擔心,現在他一來到冷宮就覺得希望還在,于是恭恭敬敬的說道︰「大人……」雖然天色已晚,但是他們可管不了這麼多,只要大人在,他們就會高興。
凌梓非點了點頭,看著陶若說了一句,「你就候在這里。」隨即直接進了冷宮。還是一樣的庭院,一樣緊閉的門,凌梓非看著眼前的一幕終于笑了,思了多久,念了多久,終于回來了。
就在此時,內殿的門被推開了,凌梓非一驚,借著月色,就見得那個日思夜想的女子呆愣的看著自己,還是一襲白色羅裙,淡雅出塵,透著一股清冷之意。
「是打攪你了嗎?」凌梓非覺得自己已經放輕腳步了,卻還是讓她醒來了嗎……
張婈心看著庭院中的凌梓非,「你去哪兒了?」不知道為什麼,上午之後沒有再見著他,總覺得心有些不安,剛剛听得庭院之中有些動靜,就在期待是不是他。現在看到他完好無損的出現在冷宮,顧不上其他,只想問一問他到底是去哪兒了,竟然會讓自己擔心這麼久。
「我……有一些事情而已。」凌梓非淺笑著,清風淡然,俊美翩翩,此時他臉龐上的傷痕也已經淡退了,在朦朧之間,他竟然是如此勾攝人心,張婈心覺得臉龐有些溫熱。
如此月色,如此良辰,如此佳人,凌梓非直盯盯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像是要將她狠狠地烙印在心頭,這樣的張婈心,是她念了多久的人……
「你……」
「你……」
兩人同時發聲,也同時噤聲。沉默了片刻,凌梓非說道︰「你先說吧……」
「這麼晚了,是不是該回去休息了。」雖然有些不舍,卻不能不說,心中此時竟然希望凌梓非能夠像往常一樣黏糊半天……
凌梓非雖然很是難過,但是明天還可以見到她不是嗎?只要她沒有受到任何人的傷害,自己也就放心了。「唔……我……是該走了……」隨後轉過了身,走了幾步之後,也沒有听得身後傳來任何聲響,隨即朝後一看,卻見得張婈心還在直直的看著自己,心下一動,顧不上任何,跑了過去抱緊了那個白衣女子。
這般柔軟瘦弱的身子讓凌梓非有些迷離,果真,她好喜歡張婈心,喜歡得不可自拔,「我回來了,我不會離開你的……」
張婈心驚了一下,雖然被這突然的擁抱給嚇了一跳,卻是非常喜歡這個溫暖無比的懷抱,像是要驅散一切的寒冷一樣,她沒有說話,也沒有推開,她想要放縱這一刻而已。這個人給了她太多的感動,雖然從來都沒有表現出半分,但是在心底卻時刻都在感激著他。可是到底是不是感激之情,就連張婈心自己也說不清楚吧……
兩人相擁了片刻,凌梓非驚喜的發現這一次張婈心沒有反抗,又這麼靠近著她,那抹若有若無的幽香浸透人心,喜歡的女子就在眼前,凌梓非動情的說道︰「我帶你走好嗎?帶你去只有我和你的地方,屬于我們的家……」
張婈心何嘗不知道,凌梓非必是一個有身份地位的人,不然為何可以進出冷宮,可是她卻沒有辦法,她有著太多未完成的事情,她有太多的使命,雖然為這句話感動不已,但還是推開了凌梓非,一時覺得身子月兌離了那個懷抱有些寒意,「不,不要……」
凌梓非的眼眶有些紅,很是不解的問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