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梓非蹙緊眉心,她覺得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反正兩個人不都已經困在這御藥房了嗎?還怕什麼?于是不緊不慢的回道︰「我是來偷藥的。」
「你想要偷什麼藥?」南宮邀墨听她這麼一說,疑心迭起。
南宮邀墨看似對這御藥房很是熟悉,即使受了這麼重的傷也能夠輕易的避開侍衛進了這里,看來很有可能知道自己要的那種藥也說不定,到不坦白了,可能就能找到了,「痴閑散……」
南宮邀墨一听,神色一緊,有些不確定的問道︰「痴閑散?」這個人為什麼要這種藥?難道……「你是要給張婈心吃嗎?」
「對。」凌梓非心下一痛,像是有些什麼堵在了喉間。
「你可知道她吃了那種藥會怎樣嗎?」南宮邀墨有些不解,「你不是那麼喜歡她嗎?為什麼還要找痴閑散給她?」
凌梓非被問得有些煩悶,她當然也是不想這麼做,但是看到自己的心兒那樣痛苦,她就沒有辦法不做這樣的選擇,看著南宮邀墨說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只要她服下了痴閑散,她就可以忘記一切讓她痛心的事,她就可以繼續她的生活,而不是被那些仇恨所折磨下去……」
南宮邀墨听得凌梓非的回答,有些驚詫,「你果真不知道。」看著凌梓非的神色逐漸顯得不安,正準備繼續說下去,可隨後眼神一凜,只听得外面傳來了一些聲響。
「快給本官開門!」一個有些急迫的男子聲音在御藥房外響起,凌梓非和南宮邀墨都是一驚,隨後凌梓非趕緊滅了火折子,攙住南宮邀墨往藥櫃的角落躲去。
「小人參見尚書大人,還請告知一下緣由……」兩個侍衛恭敬的說道。
被叫做尚書大人的中年男人極是不滿,「這是皇上親口下的諭旨,讓本官隨同齊太醫來御藥房取一味藥,還不趕緊把門開了……」聲音無比囂張,看來是這麼晚得了皇上的諭旨很是驕傲吶……
隨後侍衛趕緊為尚書大人打開了門,就傳來兩個人步入御藥房的腳步聲,而隱在暗處的黑衣人影看的這一幕心下一緊,不知道主子做好了沒有?要是被發現了可怎麼辦?但是再擔心又有什麼辦法,先靜觀其變吧……
由于藥櫃的縫隙很是狹窄,兩人只好緊緊相擁在一起,在這靜謐之中,只听得兩人刻意壓低的呼吸聲,凌梓非只覺得南宮邀墨的身子變得有些灼熱,感覺到她吹過來的熱息,心中也是擔憂,莫非這般折騰讓她的傷口又裂開了嗎?不由得往她的臉龐上看了一眼,可是黑暗之中卻看得不清晰,「你怎麼樣了?」
剛剛說完,內室的門就被推了開來,燭光照了進來,兩人都瞬間屏住了呼吸,凌梓非這才看到南宮邀墨正直直的看著自己,眼神有些迷離,難道真的支持不住了嗎?凌梓非有些擔心,可是現在又有其他人在這里,要是出去可就完了,隨後朝進來兩人的方向看去,發現一個身著錦藍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和一個青色衣著的老人走了進來,正當凌梓非奇怪為什麼這麼晚還會有人到這里來時,就听得老人開口說道︰「尚書大人,皇上讓我們將痴閑散這味藥帶走是何意?」
听到他們所說的痴閑散,凌梓非身子一怔,皇帝這麼著急拿走它是為了什麼?難道已經知道自己的動向了?隨後不經意之中看到了長桌旁邊的一灘血跡,心下一緊,那是南宮邀墨受傷留下的,這要是被發現可怎麼辦!心中更是忐忑,只期待那兩人趕緊離去。
「你將它拿來便是,不用猜測皇上的意思……」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煩。
「是……」老人嘆息一聲,隨後走到藥櫃的一旁,伸手觸了觸一味藥格,就听得「吱呀」一聲,一個暗櫃在長桌上方的牆上打了開來,隨後將暗櫃中的藥拿了出來,遞給了中年男人,「這就是痴閑散,還請尚書大人收好……」
「好了好了,本官先去復命,就不陪太醫了。」中年男人也是急躁得很,拿著藥就走了出去,御藥房中就留著齊太醫。
齊太醫先是嘆了一聲,關了暗櫃,正準備離去,卻覺得腳下有些黏糊,往下一看,頓時驚訝的說不話來,怎麼會……
正當凌梓非暗叫不好的時候,只看得齊太醫像是拿起了一個什麼東西,很是嚴肅的看了會兒,又朝這角落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隨後不做言語,也趕緊退了出去,卻沒有將帶來的燭火熄滅……
凌梓非只覺得有些疑惑,為什麼那個太醫看到了血跡也不說什麼呢?難道是找人去了?而且還留著火又是為何?可是現在不是想這麼多的時候,只覺得南宮邀墨的身子變得越來越重,才趕緊向她看去,發現她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不好,肯定是傷口作痛了,凌梓非也不管那麼多了,趕緊將南宮邀墨扶住,借著燭光看到內室一側還有一個躺椅,趕緊將南宮邀墨帶到了那里,輕輕的將她放在了躺椅之上。
听到南宮邀墨越來愈重的喘息之聲,「你怎麼樣了?」凌梓非趕忙問道,滿眼都是擔心的神色,隨後往她的手臂看了一眼,發現她包扎好的黑巾之上又沾染了一些黏濕的液體,「糟糕,傷口又裂開了……」
看著這樣的凌梓非,南宮邀墨卻咧開嘴笑了,「你在擔心我嗎?」聲音有些虛弱,可是雙眸之中卻閃爍著光芒。
凌梓非一听,也是哭笑不得,「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關心這些?」于是趕緊又尋了一些止血的藥物,給南宮邀墨的傷口涂上了,重新包扎了一次,才看得南宮邀墨的臉色變得好了些。
在一旁看著凌梓非仔細的神情,南宮邀墨只覺得心跳不止,竟然看呆了……
凌梓非呼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你先休息會兒。」
「那你呢?」南宮邀墨心中有些害怕,她害怕眼前這個人會離自己而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凌梓非一愣,說道︰「我找藥。」剛剛看到了那個太醫從暗櫃之中拿出的藥,也知道自己一開始是白白尋找了,沒想到還有那麼一個暗櫃,這御藥房倒是挺神秘的,希望那里還有一瓶痴閑散……
「你還是要找痴閑散?」南宮邀墨像是在嘆息。
凌梓非也沒有多顧這些,提步向剛剛齊太醫站的地方走去,到底是踫了哪一格藥呢?仔細的察看了一番,發現一味名為「益母草」的藥格上隱隱有些灰塵被抹了去,「益母草,治療婦女月經不調,胎漏難產,胞衣不下,莫非以此來當做開櫃之匙?」凌梓非只覺得有些無語,不過也算了,隨即伸手觸了觸藥格,「吱呀」一聲,暗櫃被打開了。凌梓非有些欣喜,趕緊湊了上去,拿起了櫃中的藥物,查看了片刻,卻發現並沒有痴閑散了……
「真是可惡……」居然只有一瓶藥,還給他們拿走了!
「可是這樣也是好的……」南宮邀墨說了一句。
凌梓非有些不滿,「為什麼?」
「你不知道她吃了痴閑散會怎樣不是嗎?」南宮邀墨覺得傷口有些稍微的疼痛,不禁吸了一口氣,隨後看著凌梓非有些擔憂的神色,心中一暖,繼續說道︰「痴閑散不是你所說的可以忘記一切的藥物,而是讓人變得痴呆遲鈍的東西,而且服下的用量過多的話,那個人就會成為一個活死人……」
凌梓非怔住了,背後像是出了一身冷汗,活死人!她不能讓心兒那樣的……還好……還好藥物被拿走了……還好南宮邀墨告訴自己實情了……
南宮邀墨忍著痛勉強笑了笑,「所以你還想找藥嗎?」
凌梓非搖了搖頭,「我果真只是妄想而已,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會害了心兒……」
「心兒……」南宮邀墨只覺得內心一陣糾痛,為什麼稱呼得這般親密?這個人的心里永遠就只有張婈心一個人嗎!瞬間騰起了一股怒火,就準備起身,可是無奈身子有傷,總有些吃力。
「你干什麼?」凌梓非看到南宮邀墨的舉動,趕緊走了近去,扶住了她,「你還有傷不可亂動……」
「不用你管,你去找你的心兒吧……」南宮邀墨推開了凌梓非,身子一時沒有了支撐,又倒了下去,「啊……」痛呼了一聲,隨後瞪著凌梓非不做言語。
為什麼察覺到了一絲莫名的火氣呢?這關她什麼事啊喂!凌梓非被南宮邀墨瞪得有些發毛,可是又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自己不是剛剛還救了她,怎麼說了一句話後還對自己生氣!可是凌梓非也不敢多問,因為南宮邀墨有傷,若是再惹到她,又亂來傷口裂開可就不好了……
「你為什麼不說話?」南宮邀墨看到凌梓非站在一旁沉默了起來,心里更是惱火。
凌梓非哭喪著一臉,「姑女乃女乃,我說話你凶我,我不說話你也凶我,到底要我怎麼樣才行啊?」
「你叫我姑女乃女乃!氣死我了!」南宮邀墨更是氣得不行,她有那麼老嗎?即使她比不上凌梓非的心兒,難道在凌梓非的心里,她還是個老女乃女乃嗎!隨後朝躺椅旁邊看去,抓起墊在身後的布枕就向凌梓非扔了過去!
「哎喲喂!」凌梓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接被砸中了腦袋,只覺得痛的不行,低吼了一句,「你干嘛扔我!」這是什麼枕頭啊!砸的這麼痛!凌梓非一手模著頭,一手拿起了枕頭,真的很重,隨後便想起了,這是米枕!我去……
「讓你把我叫的那麼老!」想自己也是洛安城中第一美人,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你太不尊重我了!」
「這不是夠尊敬你了嗎?」凌梓非一臉沉痛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君摔了一跤,現在腿還紫著,真是要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