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屠略頓了一頓,這才接道︰「巧香卻不答我,臉現悲態,慘然一笑,道︰‘看來屠爺只想知道小姐的下落,卻不想攤上我這麼個麻煩。我也知將屠爺牽扯進來實是不該,但我實在是別無他法了,既然屠爺不想幫我救我兒子,那也無防,怪不得屠爺,只是我兒落在他們手中,怕是凶多吉少。’
說罷伸手到了桌底下,自顧喃喃道︰‘我隨身帶著這把東西,原想若是實在逃不過他們的魔爪,便用它來自行了斷,現下終于要用到了。’手突然又抬了起來,抬起之時手掌上已是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喊道︰‘我兒生難料死,怕也難逃一死,我獨活于世又有何意思。’將匕尖對準胸口,挺匕便要朝自己胸口刺落。
我听到她說自行了斷,便知道她起了自殺的念頭,游燕的下落尚且打探不到,好不容易遇到了巧香,巧香若死了,我上哪里去打听游燕的消息,當然不肯讓她自殺。見她手起匕落,冷哼一聲,對著她的掌心一拍。巧香手掌為我內力所震,一抖之下握在掌中的匕首便叮呤一聲落到了地板上。
我冷冷望著她,道︰‘你這是做甚,我說幫你自然會替你想辦法解救你兒子。’
巧香失聲痛哭,哭了一陣,抽泣道︰‘我……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了,我只想屠爺給我一個承諾,不管如何都會替我將我兒子救出來。’
我一想三合劍盟也非善類,我若是答應了她,那到時定然要跟三合劍盟生事端,我可不想麻煩上身,便道︰‘你這是硬要逼我了,你將游燕的下落說出來,一切都好說。’
巧香道︰‘我這也是迫不得已,屠爺若是不答應我,那我便自行了斷,決不會說出小姐的下落,就算屠爺不讓我死,我也決計不說。’
她這話分明便是要挾我,我不禁心生悶氣,若是答應了她,恐怕要與三合劍盟多生事端,若是不答應她,便不能從她口中獲知游燕的消息,這下可著實把我難倒了,心想︰‘巧香一介婦人,無甚膽魄,何不嚇一嚇她。’于是便正色道︰‘我將你抓起來,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時看你招是不招。’
巧香一听這話,出奇的平靜,道︰‘將死之人,又有何俱,終究不過是一死罷了。’
我眉頭一皺,沉吟了片刻,只得無奈嘆了一聲,道︰‘也罷!要我答應也不難,不過三合劍盟不會無緣無故叫你女魔頭,如此一路追殺你,這當中定是有什麼原因,你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與我講清楚,也好讓我心中有數。
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你可莫要說謊騙我,不然我定饒你不過。你只管說,對錯我自有分曉,若是這事錯不在你,我定然替你討個公道,救回你兒子,若是此事錯在于你,那我則愛莫能助了。’
游燕道︰‘剛才我迫不得已要挾屠爺,還請屠爺見諒。這事若是錯在于我等,妾身又有何顏面提及此事,更莫說要挾屠爺了。’
我冷哼一聲,道︰‘你連自己性命尚且不要,又怎不敢要挾于我,不過念在你救子心切,我也不與你計較,你且將事情經過講與我听,對錯我自有分辨。’說罷我望了望桌面上那對吊墜,手掌一抄便將兩塊吊墜抄到掌中,重新放入懷中。
巧香望著我收走吊墜,這下她已知道我的身份,不敢再有所異議,說道︰‘那妾身便將這事說與屠爺听。’
我點了點頭,凝神細听,巧香便開始說了起來。原來巧香那日撿起了游燕的吊墜,知道這吊墜是游燕的心愛之物,便追了上去想要將吊墜歸還給游燕,誰知追到了半路卻遇到了一個騎馬的男子。
那男子說與她順路,可捎帶她前去,巧香原來追了許久追不到游燕,心中早便發急,見這男子這般說,也不去多想,只想著快些追上游燕將吊墜還給她,便上了這男子的馬。
于路途之中巧香得知這男子原來叫梁興之,是一名游士。兩人便乘著馬朝前路趕去,趕到半路卻突然遇到一伙不明身份之人劫路。梁興之護著巧香逃了出去,自己卻也受了重傷。
那一伙人卻緊追不舍,巧香越想越不對,這伙人若是普通的劫路之人劫不到錢財應該會自行退去,怎會緊追不舍,一路追殺,于是便問起了梁興之。
梁興之這才告訴了巧香,說這伙人是痕劍派的人,因為看中了他們家族中的一本劍譜,自己不肯相給,三合劍盟的人便找了個借口污稱他是血教的臥底,便派人不斷追殺自已。
巧香心生懼意,若自己跟梁興之繼續在一起,定然也會受了連累,可若拋下受傷的梁興之,又于心不忍,畢竟梁興之救過自己性命,最後巧香還是不忍心棄下梁興之,心想等將梁興之身上的傷照料好,自己再行離去。
于是兩人便一路奔逃,一路上巧香照顧著梁興之,梁興之則護著巧香逃過好幾次劫難,最後兩人因日久生情,卻成了一對戀人,巧香再也離不開梁興之了。不久之後,巧香便為梁興之生了個兒子,一家三口躲避著那幫人的追殺,過著居無定所的生活。
如此幾年之後,兩人帶著兒子到了一處極為隱秘的莊園之中,這下再沒有人追殺了。巧香懸了幾年的心終于放下了,原以為這下終于可以和梁興之兩人在這莊園之中平平靜靜,終老一生,卻想不到梁興之住進莊園,後來卻勾搭上了另一名女子。原本男人三妻四妾,倒也是平常之事,可梁興之交上的這名女子,卻是血教一名長老的女兒。」
槐梧壯漢一直靜靜地听著,此時一听說血教,眉頭一皺,說道︰「血教!又是他們。」
狂屠見槐梧壯漢臉現異色,問道︰「兄弟怎麼了,難不成你跟血教有什麼仇怨。」
槐梧壯漢搖搖頭,道︰「那倒沒有,只是近些年來江湖中許多害人之事多是血教所為,這一听到血教的名字,便想起他們種種惡端,這罪惡之教,何時方能鏟平。」
狂屠道︰「鏟平血教,談何容易,近些年來魔教之中數血教勢頭最盛,此時正是他們如日中天之時,難以除之。不過除他們的事自不用我等費心了,這可是那幫正道人士的事,我們自然無需插手。」
槐梧壯漢道︰「我早已無心理會江湖世事,現下我的心思全在一人身上,又怎會去理這些事。」
狂屠道︰「那倒也是。」續道︰「梁興之後來便娶了這血教的女子,此後便不搭理巧香,被那魔女迷得神魂顛倒。後來更是性情大變,一改之前溫柔平和的性子,變得暴戾無比,動不動就對巧香嚴加訓斥,再到後來越來越變本加厲,時常無故摳打巧香。
日子一久,巧香再也忍受不住,帶著兒子便想要逃離莊園,可卻被梁興之發現了,逃跑便失敗了。巧香跟兒子又被帶回也莊中。梁興之抓回巧香後怒不可竭,將巧香痛打了一頓,扔到柴房囚禁了起來。
巧香十分不甘,怒罵梁興之,梁興之卻哈哈大笑,笑著將實情說給了巧香听。原來梁興之原名梁興通,原是血教派入痕劍派中潛伏的一名弟子,這才化名叫梁興之。
後來事情敗露,梁興通逃出了痕劍派,痕劍派豈肯輕易罷休,派出門人便開始追殺梁興通。而他們所住的這處莊園原來是在一處叫血谷的地方之中,這血谷正是血教一處分教,所在之地極為隱秘,因此痕劍派的人根本尋之不到。
而梁興之對巧香,原本倒也是真情,只是後來進了谷中,血教一位長老的女兒卻是看上了他,他為了在血教之中提升地位,便娶了血教長老的女兒。可那女人卻是不是個善類,知道梁興通有巧香這麼個妻子,便要求他殺了巧香。
梁興通雖對巧香已無感情,但卻甚為疼愛兒子,巧香終究是兒子的親生母親,自己若痛下殺手,兒子豈不痛恨自己。正當他猶豫不決之時,巧香正好帶著兒子要逃離莊園,這下使得他下定決心要處置了巧香,于是便將巧香關入柴房,要將她永遠囚在其中。
巧香知道自己後半生要在柴房中渡過,傷心欲絕,欲要尋死,卻放不下兒子,因此只能苦苦忍受著,只盼著有一天能夠發生奇跡讓自己逃離出去。也幸好她平日間待下人們都十分不錯,在她被關柴房的這段時間,一名叫夜大的管家處處照顧著她。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正當巧香絕望之時,奇跡終于發生了。有一天,莊園中突然大亂,管家夜大跟兒子打開了柴房門鎖,放巧香出了柴房。夜大告訴巧香三合劍盟的人殺入了莊中,梁興通跟那魔女已被三合劍盟的人捉走了,他要帶巧香跟她兒子快些逃跑離開莊園。
巧香一听此事,想到有機會離開那黑暗而又孤獨的柴房,自是欣喜若狂,于是帶著兒子跟著夜大趁著大亂之時,逃出了莊園。三人一路奔逃,逃了兩天左右,原想早已離那梁莊遠了,懸著的心總算可以放下來,誰料時運不濟,偏偏于此時遇到了一伙三合劍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