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神傾听,果然在車尾處傳來極細極緩慢的「滴答」聲。「該死的!」我皺著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雖知道這車子被撞成這樣,漏油是不可避免的,可它出現的真不是時候。
我死命用勁扳著壓在李 揚腳上的大鐵塊,可惜它紋絲不動。我滿頭大汗,分不清是累出來的還是急出來的。
李 揚此時卻異常平靜,一把抓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再做無用功,然後無力地說道︰「走吧清睿,不要管我了。」
我氣喘如牛,以怪異的姿勢伏在李 揚身上,對視著他,眼中噴出怒火。他已經用他聰明絕頂的頭腦對現場作出了分析判斷,然後便發號施令。可是他憑什麼認為他的決定是最好的呢?他又憑什麼認為我一定會听從于他?我都還未放棄他,他倒好,自己先把自己放棄了!
我不想李 揚干擾我,干脆閉上眼沉思。我這樣用蠻勁不是辦法,我根本弄不動這些以噸為單位的鐵塊。我必須借助于工具!
我刻不容緩地爬出車,臨走時看到李 揚眼中的欣慰與絕望,他一定以為我就這麼听從他的命令,放棄了他獨自逃生了。我沒有精力也沒有時間去顧及李 揚的情緒,救人已經佔據我整個腦子。
我走到汽車後備箱處,那里已經被撞得變形,我用腳蹬住車子,手上用力將車蓋往下弄出一條縫,然後蹬住車子的腳順勢擠進縫中。我的動作對一個女孩子來說,頗為不雅,但此刻的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我的腳找到著力點之後便方便很多,不一會兒後備箱便被我打開。里面的東西稀里嘩啦地掉了出來,包括我要找的工具箱。
我慌亂地翻著散落一地的物品,在里面挑出一個大號扳手,希望我能夠借助它撬開壓住李 揚腳的鐵塊。接著我又順便查看了一下車子漏油的情況,現在對李 揚的解救已經變得刻不容緩了。
當我又出現在車門那里是,李 揚的雙眼瞬間亮了起來,接著,怒火充斥著他的雙眸。「你還回來干什麼?」李 揚怒吼。
我平靜地答道︰「救你。」說著便雙腿跪在地上,人慢慢爬進車里,「配合一些不要亂動。」
李 揚卻沒有領我的情︰「車子在漏油,我們一不小心的一個動作都會隨時引爆車子,你別管我,趕快走!」
李 揚的話說得我心煩意亂,有好幾次扳手都沒有順利插入縫隙。我怒火攻心,顧不上我面對的是我的老板,大罵道︰「你特麼給我閉嘴!你不說話我不會當你是啞巴!」
李 揚完全愣住了,不過這回倒乖了,不再說話。我終于將扳手擠進李 揚腳旁縫隙,然後使出全力,希望依靠杠桿原理可以撼動壓在他腳上的汽車殘骸。
一、二、三,車子紋絲不動,我不死心,猛吸一口氣再來。一、二、三,依然如故。當我打算第三次嘗試的時候,沉默許久的李 揚伸手阻止了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清睿,別再浪費力氣,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