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韓隊身後,不緊不慢走著,心中的不安愈發明顯。我知道,接下來我將面臨分局領導的審問,整個過程將會十分冷酷、程式化。
這件事竟然驚動了整個公安系統,今天的審問是由副局長主持的。面對上級的審問,我沒有一絲隱瞞,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地說出。我昨晚想了一夜,覺得還是應該實話實說,只隱去了我得地中海貧血癥這點未提。我希望領導能看在我主動配合的份上,給我一個坦白從寬的處理。
整個審訊過程冗長繁復,再加上沉重的精神壓力,我感覺我快要支撐不下去了。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打開,我以為審訊可以告一段落了,卻沒想到進來一名警員,向副局長報告說,帝天李 揚到訪。
我的心猛地抽緊,像被利器刺中一般。沒想到,我與 揚分手後再次見面,竟是在這種境況之下!他是來看我的難堪的吧?現在他應該是如願以償了。
副局長十分重視 揚的到訪,竟站起親自去迎接。很快 揚的身影出現在審訊室中。他依然是那麼身形挺拔,渾身帶著凜冽的氣質,大步走向副局長,十分客氣卻冷冰冰地跟副局長寒暄著。接著他便直接切入正題,告訴副局長,他帶來了能夠證明我索取賄賂的強有力證據。說罷, 揚的目光轉向我,冷冽如劍,沒有一絲情感與溫度,直刺我心底。
我被 揚看得渾身直冒寒氣,心直往下沉。我有種眩暈的感覺,覺得這一切都如同噩夢般,顯得那麼不真實。
我眼睜睜看著 揚從口袋中取出一支錄音筆,嗯了一下上面的播放鍵,里面傳來一個聲音︰「區區一百萬,就要讓我離開 揚,您也太貶低自己兒子了吧?他就值這個價?」那是我跟邵蘭芷討價還價的聲音,她們將整個談判過程錄音了!難怪 揚說他帶來了強有力的證據,這個證物的確夠份量。
我無奈地看向 揚,只見他毫無表情的臉上漸漸露出一絲蔑笑,如同獵人般冷酷無情地看著我這個獵物在垂死掙扎。我滿心絕望,回敬 揚的卻是怒火滔天的雙目。
忽然間,我覺得自己受夠了這樣壓抑嚴肅的氣氛,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般翻騰。「報告,我要去洗手間。」我急急申請道。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集中到我一人身上,讓我愈發覺得難受。還算好副局長向來主張人性化管理,看我不像假裝,便微微點頭同意,同時示意一旁他的秘書陪我一同前往洗手間。
出了審訊室的門,我以最快速度飛奔至洗手間,中間似乎隱約听到有人喊我,可我已經顧不上回頭看是誰,我不想在自己工作的地方出洋相。
局長秘書並沒有跟進來,在我沖進洗手間的一剎那,我看到了嫌惡地略微皺了下眉。我一邊對著馬桶吐得稀里嘩啦,一邊心里暗罵︰「裝什麼清高啊,有本事你永遠不踏進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