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聲地笑︰「我從未想過，要成為段家的兒媳。如此說來，我和您還真是不謀而合了。您老既然這麼直接，想來是已經想好對策，不如爽快點說出來，看我能否接受。」
段昊祺拍案叫好︰「你不但聰明，也夠爽快。孩子是無辜的，也流著段家的血，我段家會承認並負責到底。你以後的生活，我段家則會出一筆費用一次清算，以後不要再糾纏不清。」
我終于忍不住笑出聲︰「那孩子的一切都要麻煩您了。不過我有個要求，孩子必須由我及我母親撫養，所有費用由段家出。至于思睿那里，你們順其自然，不用逼得太急。我與思睿有個一年之約，一年之後，我自有辦法離開他。以思睿的條件，耽擱個一年，不至于誤了他的終身大事。」
「好！」段昊祺亦哈哈大笑，「一言為定！我段昊祺言出必行，希望蕭小姐也信守約定。」
我苦笑，不知從何開始，我為了自己的最大利益，竟是這樣伶牙俐齒，成了談判專家。若不是為了月復中孩子，我又何必低聲下氣，委曲求全？現在我終于體會到媽媽的心，恐怕天下做父母的，都是肯為了自己孩子付出所有的，甚至是最寶貴的生命和最珍貴的自尊。
同時我也心中暗自納悶，如此重要的協議，我們竟只是口頭承諾。他段昊祺為什麼憑著我的三言兩語，就相信了我。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也沒有要求他立字為據麼。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面前這個漸漸步入暮年的男子，是個一諾千金，可以信賴的人。
「你們在聊什麼，這麼開心！清睿，你好有本事，能令我這不苟言笑的爸爸笑得這麼夸張。」門口傳來思睿的聲音。我和他父親各懷心事的大笑，在他看來，卻成了關系融洽的象征。
段昊祺看到自己兒子進來，稍稍收斂笑容，卻率先開口說話︰「是啊，清睿與我頗為投緣，剛才說了你的趣事，生動有趣，使我忍不住開懷大笑。」
我對思睿報以默認的微笑，卻沒有再說什麼。思睿父母對我的態度雖然與 揚父母一樣，選擇的方式卻截然不同。他們更為圓滑，暗地里安排好一切，將世間美好的一面都展現給了自己兒子。而我，現在唯有配合演好這場戲。畢竟，我才是這場戲的發起人。
接下來的午餐豐盛異常，我卻味同嚼蠟，只感覺臉上的肌肉笑到快要抽筋。我不知道思睿父母是何感受，或許他們早已習慣這樣的虛情假意、陰奉陽違。我們之中只有思睿是真正快樂著，笑得那樣純淨，不帶有一絲瑕疵。
午餐之後，我十分知趣地向思睿父母表達了謝意，並提出告辭。面見家長的戲份已經演完，我沒必要再留在這里討人嫌。思睿沒有反對，因為他也覺得我該回去休息。臨走時，我卻瞥見段昊祺眼中流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有失落、有惆悵、有期盼，還有一些贊許。期盼？贊許？怎麼可能？難道我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