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檢查之前,我照例又去看望了還在昏迷中的宣玥,而我的未來婆婆則去看望李 奕。經過討論,我們都認為姚千雪要弄死李 奕是分分鐘的事兒,他沒必要對李 奕的肉身加以破壞,于是唐虓命令分局撤消了李 奕的嫌疑,李 奕得以從部隊醫院轉入普通醫院。
我推門而入,見到了正在病房里守著宣玥的思睿。
思睿對我笑笑,讓出沙發朝我招招手︰「你來啦,快來坐下,別累著。」我們彼此早知道對方會來看望宣玥。
「我不累,剛坐了一路,現在讓我舒展一下筋骨吧。」我朝思睿開玩笑。
現在的思睿已經慢慢走出了心里的陰霾,見到我不再如一開始那樣尷尬,這不得不歸功于欣然從中寬慰開導。
「你要舒展筋骨可以,但別傷了我外甥。」思睿也跟我開起玩笑。
我們相視而笑,但很快我就收斂笑容,正色道︰「別鬧了,玥玥還在那兒躺著……」
「你怕玥玥不開心?」
「雖說我並不是很喜歡她,但總覺得虧欠了她,我搶走了原本屬于她的很多東西。」
「不,你錯了,清睿。你給了宣玥很多東西,我們給予玥玥的愛,都是源自于你。玥玥只是給我們寵壞了,有些小姐脾氣而已,並非不明事理,胡攪蠻纏的人。她現在雖然昏迷著,但我相信她能感知到外界,所以我不想給她帶來悲觀的情緒,我想讓她每天都能听到笑聲,感受到快樂。所以,清睿,請帶著你最誠摯的感情,盡情地大笑,將你這份幸福與喜悅傳遞給玥玥,讓她最終能夠快樂地醒來。」思睿雖這樣說著,但眼中已經閃爍著點點淚光。
我含淚大笑,只因思睿說了,要將快樂傳遞下去。
我不知道我將快樂傳遞出去,而誰又會將快樂傳遞給我。我還未來得及收獲快樂,上天便又給我一個沉痛打擊。
「蕭小姐,我很遺憾地告訴您,從您羊水的樣本來看,您目前所懷的胎兒是個病兒,他若出生,也將患有地中海貧血癥。為了您身體健康以及家庭幸福考慮,我建議您立即終止妊娠。」
醫生冷酷無情的話語一遍又一遍地回蕩在我耳邊,不斷沖擊著我脆弱的神經。怎麼會這樣?幾天前我冒著危險進行的羊水穿刺手術,就是為了帶給我這麼一個令人絕望的結果?以我的身體條件,再次受孕的概率幾乎為零,我想為 揚留下一個孩子願望恐怕今世無法實現了。
老天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自從知道自己身患絕癥後,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便是這個孩子。通過五個半月的朝夕相處,我與月復中寶寶早已建立起深厚感情,如今突然告訴我說要將他打掉,又讓我怎麼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我猶如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游蕩在醫院之中。我很想哭,可是卻哭不出來。欲哭無淚,或許就是心痛到極點的表現吧。
迎面仿佛來了一個人,關切地向我問好。我卻呆滯地看了來人兩眼,繼續毫無知覺地向前走。